通寶閣，涼亭。
與店鋪是隔開的，頗為隱秘。
幾人相對而坐，胡音告知這兩日經營狀況。
向南柯限購的策略卓有成效，每人憑藉號碼牌購買，且限制購十張。
想高價回購得不償失。
「從通寶閣購買更不現實，數萬張符籙投入了市場，想渾水摸魚，起碼得找上千人去哄搶，光是人力便是不小的價格。」
徐長卿沒那麼傻。
「現雖以低端符籙打開了通寶閣在天策城的財路，可論實力，與匯靈堂相比，還是螞蟻與大象的區別，胡姑娘不可高興得太早！」
向南柯見胡音得意忘形的神色，告訴她嚴峻的挑戰還在後年。
「項公子說的是！」
胡音謙卑一句。
黃鶯識眼色，沏茶端了了過來，親自給向南柯倒上。
「接下來，匯靈堂必定會放棄低端市場，轉而以高等符籙、靈藥等物，斷了通寶閣往高端市場開拓的路子。」
向南柯推斷徐長卿下一步打算。
「畢竟，散修兜里就那幾個子，寶物面向的終究是那些有一定境界的散修，和頗具規模的門派！」
胡音聽之，凝重起來。
「公子說的不錯，若輪高端靈物，匯靈堂對通寶閣是碾壓式的。」
她對通寶閣將來的發展頗有憂慮。
「且不說財力，匯靈堂作為大周第一的寶物集散地，幾乎將大周有名氣的符師、丹師以及藥師網絡殆盡，想與他在高端市場競爭，想來有些痴人說夢！」
向南柯搖頭，他不這麼看。
「匯靈堂的名師雖眾，但分堂也多，能給天策城匯靈堂的，能有多少。」
隨即展顏一笑。
「況且，這是天策城，天策盟匯允許匯靈堂一家獨大，直接壟斷天策城寶物市場麼？」
胡音抬眼，雙目有光華。
「胡公子所言甚是，通寶閣以絕高的財力便能扶持大皇子，若在天策城成了氣候，對天策盟市不小的威脅。」
向南柯分析時勢。
「正因為匯靈堂扶持大皇子，天策盟既不會扶持匯靈堂，更不會與它合作，防止神都得力量侵入天策盟。」
「還是項公子看的遠！」
胡音欽佩不已。
向南柯笑言，「生意可不止是財力上的硬實力，還得看所處的政務環境！」
這些，胡音知曉了。
但仍舊憂心。
黃鶯在旁安慰，「小姐，我們剛進天策城甚至無法立足，現在卻能與匯靈堂對抗，最難的時候都渡過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向南柯刮目相看。
「難怪能留在胡姑娘身邊，你卻有幾分過人之處！」
蕭紅葉在旁順嘴誇讚黃鶯。
總得來說，就是智商、情商雙在線。
黃鶯臉色羞赧，不再多言，唯恐搶了風頭。
向南柯略過玩笑。
「現在，需在低端市場持續發力，而在高端市場蓄力，到時候齊頭並進！」
胡音苦笑。
「公子說過，天策城雖大，畢竟有限，低端市場終是會飽和，高端市場又需大量人才，談何容易！」
向南柯給她出了一個主意。
「天策城有限，但天策城之外呢，難道就沒有低級散修？」
「對啊！」
黃鶯接口，「小姐，咱將符籙賣到天策城外面即可！」
「你有門路？」
胡音問。
黃鶯搖頭，剛才的興奮勁瞬間消散。
「門路非得自己找？」
向南柯反問。
「不然呢？」
胡音錯愕，「難道會主動送上門來？」
說完楞了片刻。
「公子的意思是，找散修中的小團伙，讓他們幫著分銷？」
向南柯點頭。
「天策城的散修，皆來自五湖四海，消息和歪門邪道最是拿手，匯靈堂能覆蓋大周頗有名氣的門派，卻覆蓋不到散修中的販夫走卒！」
「這可是一個很大的數量！」
胡音的思路仿佛被打開。
「這些散修，處於底層，匯靈堂肯定是看不上與他們合作，我若將他們收攏來了，便可形成自己的勢力！」
對於做生意，她現在是門外漢。
可畢竟輔佐過三皇子，對爭權奪勢，集結力量卻很在行。
二者有相同之處。
一旦打通了，堪稱降維打擊。
「我明白公子意思了！」
胡音笑言，「這事，黃鶯去做倒是適合！」
黃鶯欣然領命，面帶笑意。
「只不過……」
胡音臉上略有不好意思，「若將這些人糾結在一起，恐怕需更大量的符籙，還是得麻煩到項公子！」
向南柯愣住。
給胡音出主意，好像是給自己找麻煩。
「胡姑娘盡可找一些粗通符道的符修，我將繪製之法傳於他們即可！」
若還想之前，沒日沒夜繪製符籙，那其他的事也別想幹了。
「即便公子教了，既然是粗通符籙，斷不可能繪製出那種品質。」
胡音笑得意味深長。
向南柯占了通寶閣三成股份，只拿錢卻不幹事可還行。
「這個，我想到了。」
向南柯順勢將通天玉牌拿了出來。
遞過去。
胡音接在手上，「公子這是……」
玉牌觸手的剎那，胡音渾身打個激靈，不禁凝視著玉牌。
在一旁沉默良久，只顧著喝茶的陸嘯林更是不淡定了。
「這玉牌有道蘊？」
他皺眉，疑惑的看著向南柯。
陸嘯林是槍聖，金丹境高階，對道蘊最是敏銳，當即察覺出玉牌的不尋常之處。
胡音趕忙將玉牌遞給陸嘯林。
當即如沐春風。
五臟六腑剎那間隨不可見的道蘊漲縮，僅僅片刻間，便有澄明之感。
「這玉牌竟似與宗門的氣運石類似！」
陸嘯林不可思議地看過去。
「項公子，你真有驅策先天道蘊之能，我看著玉牌原本並非寶物，而且似乎新制，為何能連同先天道蘊！」
向南柯聳肩。
「能出讓通寶閣三城股份，看中的不就是我的先天道蘊麼？」
胡音三人對視。
皆變現的不知所措。
尤其胡音，從未想過，在十荒山的偶遇，竟成了她最大的倚仗。
僅憑這塊玉牌，別說維持區區通寶閣，就是建立個宗門，不出百八十年，必定能聞名江湖。
向南柯被他們灼熱的目光看的不自在。
「你們有很多疑問，但我不便說，通寶閣有了通天玉牌，還怕繪製不出高品質符籙？」
他順便提了一嘴。
「盡可挑資質好一些的散修著重培養，有先天道蘊加持，出幾個符師、符聖，應該不難！」
胡音尚未從震驚中回過神。
「豈止是符師符聖！」
陸嘯林的手在發抖，「此玉牌能覆蓋半座天策城，但凡在通寶閣修行，勝過在別處修行十倍百倍不止！」
「或許……」
他眼睛變得幽遠，「這也是我的機緣？不出兩年，後續能破至槍尊！」
向南柯攤手，表示無奈。
「這玉牌連接的先天道蘊過於濃烈，擴散出去難免被人覬覦，需布一個陣，將先天道蘊所在通寶閣特定的地方，僅拱值得信賴的人攝取。」
他看一眼陸嘯林。
「這個，陸將軍應該知道怎麼做！」
陸嘯林起身，作了個大揖。
「聽項先生吩咐！」
向南柯笑著將他拉回座位，長舒一口氣。
「看來，我占通寶閣三成股份，沒占你們便宜吧？」
胡音頓時羞赧，「公子說笑了！」
幾人隨即相談甚歡。
……
天策城的另外一邊。
北城與西城交界，貓鬚鬍同。
因為幾條胡同相連，巷子狹窄且長，如同貓的鬍鬚，才稱作貓鬚鬍同。
裡面的住戶不多。
住在這的，大都是落魄的散修。
胡音在一處門前停下。
剛要敲門，門卻自己開了，「你這小丫頭倒是來的快，進來吧。」
聲音是木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