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的至強壓迫。
無微不至。
清風徐徐。
吹遍了每一處空間。
而立身在刻刀之下的葉無雙,滿頭黑髮在肆意的凌亂,那雙眸子從倔強到不屈,再到昂然的血涌都在瘋狂的沸騰,身上的氣血如龍柱般涌動,死死的盯著那道神聖的虛影,沙啞道:「我不信~!」
嗤~!
磅礴的氣血。
灌入重劍內。
這柄重劍也綻放出妖邪的一面,詭異的面龐從重劍上閃爍,如同封印了一位強大的幽靈,在貪婪而嗜血的吞噬葉無雙的氣血,同時對那儒聖虛影緩緩刺來的一擊不再這般畏懼,誕生出反抗的妖邪。
詭異的猩紅化作的嗜血虹光,令人不由自主的皺眉,感受到了極致的妖邪,卻又困惑於葉無雙為何要使用這等妖邪之劍,但接下來他們看到那斬出的一劍時有所釋然。
「嗡!」
吸收了磅礴的氣血,葉無雙神色猙獰流露出癲狂之色,手握重器妖邪之劍,哪怕是儒聖刻刀又何妨,猛然斬下,一輪血色的大日綻放盛開,此刻的這一劍並不像是劍光,更像是一輪猩紅的太陽。
釋放出的猩紅光輝,並沒有太陽的柔和,也沒有普度眾生的慈悲,反而有說不盡的陰冷,讓人感受刺骨的陰寒。
血日綻放。
染紅半邊天。
「嗡!」
那儒聖的虛影依舊朝著前方在緩緩的推去,那持著的一柄刻刀,屬於最原始,最古樸的石質材料,卻長經儒聖的浩然正氣與兩袖清風,早已蛻變成非同尋常的帝器,眼下刺去時天地間豁然卷席強烈的清風。
席捲漫天。
吹散陰霾。
無形的法則將此地的禍亂紛紛磨平,虛無在癒合,先前的光雨在消失,令人如沐春風的氣息拂面而來,唯有那猩紅大日在抗衡這刻刀,在猛烈的掙扎,與之對抗。
三里!
二里!
一里!
隨著刻刀精進一寸,這猩紅色的大日便暗淡幾分,當臨近三百米外時這猩紅的大日開始不斷濃縮,顯得愈發詭異,宛若是鮮血凝聚成的一劍,可當刻刀逼近百米時,猩紅大日開始瓦解,有濃稠而殷紅的鮮血跌落。
再隨後。
前進少許。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嗤~!」
刻刀刺入了血色大日當中,這猩紅色而粘稠的大日如同裡面藏著幽靈,發出尖銳而刺骨的聲響,更又陣陣白煙升騰,幾乎是剎那之間便燃燒起來,而儒聖浩蕩的清風依舊長存,隨著拂過,將這輪大日寸寸崩碎。
驟然間!
天地為之一空。
「噗!」
站在那的黑袍葉無雙身軀先是踉蹌,隨後猛然跌落的倒退,退後中口中的鮮血也在源源不斷的噴灑出來,濃郁而殷紅,臉上的氣血變的前所未有的蒼白與虛弱,本就獻祭了氣血,又遭重創。
「哇!」
滿頭黑髮頃刻間泛白了白頭。
「嘶!」
那些觀戰之人看到這幕無不是頭皮發麻,近乎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哪怕是王也與簡青竹也是心神震盪,縱然是知曉楚詢取出刻刀這一戰應當穩了,真正擊敗葉無雙時心中還泛起強烈的漣漪。
這可是真武大聖!
葉無雙啊!
想到葉無雙在今日交手之處,抬手便鎮壓了掌握『大道』的獨孤絕,後續更是展露出數不盡的大道,令人永遠無法知曉他擁有多少手段,僅僅是觀戰便令人心生絕望,而被譽為準帝下無敵的楚詢也在被從頭碾壓,直到最後的時刻……落敗的卻是葉無雙。
這種反差。
太大了。
「不能大意!」
「還不算結束!」
簡青竹又瞬間凜然起來,想到葉無雙層出不窮的手段不到最後一刻決然不能大意,而王也先是微微愣神,看到葉無雙那氣血乾枯下,身體萎靡而虛弱,更是滿頭白髮,他實在想不到任何反擊之地,卻也理性道:「確實不能大意!」
秦皇朝陣容。
姬氏。
佛教。
這三大勢力的修士也是面色瞬間蒼白下去,望著上空那身體乾枯,氣血衰敗的葉無雙,與先前的意氣風發,黑袍無風自舞,立身在這宛若武道天神完全是兩個概念,縱使簡青竹他們還未放鬆警惕,可身為同盟之人委實看不到希望。
「敗了!」
「敗了!」
「他竟然敗了!」
這些人失魂落魄的呢喃。
而外界。
觀戰者。
無論是陰陽家家主,還是截天教的教主等人都頭皮發麻,從二人那最後一擊的情況來看,足以判斷二人有橫擊准帝的實力,若是大意之下哪怕是將准帝獵殺也並非夢幻,卻又夢囈道:「這般結束嗎?」
今日之戰。
驚呼所有人。
縱使是這些九洲無上巨頭在觀戰之餘都覺此行不虛,姬氏的准帝則默默惋惜道:「可惜,姬子應該來的!」
姬子與秦元盛一般不想看到這戰影響了心神,從而影響晉級准帝的路,但他們看完全過程卻覺得,哪怕是道心蒙上了一層陰霾,觀此戰也不虧,一旦跨出這個坎將是鳳凰涅槃,浴火再生;何須用躲避這一路來規避。
……
荒州。
上空。
清風徐徐。
吹散了壓抑。
驅散了陰霾。
無盡的光輝灑落下,那沐浴聖潔光輝的青衫年輕男子,是如此的陽光與明亮,青衫浮動,眸光純粹,臉頰溫和,平靜的凝視面前的故人,心中泛起漣漪,輕聲呢喃道:「這一戰,軌跡終歸改變了嗎?」
在昔日。
初臨此界。
楚詢便用人生模擬觀摩到自己的後續人生,而葉無雙則是生命中的一道大坎,時過境遷,經過多年的刻苦修行,這人生軌跡終於產生了逆襲與改變嗎?
那柄妖邪的重劍卻在微微的顫抖,似也在浩然清風下受到了反噬,迫切的需要反噬,化作一道流光不敢凶楚詢,卻朝著昔日的主人葉無雙刺了過去。
「嗤!」
重劍刺入葉無雙的肩膀,貪婪的吸收血液,那暴躁的凶性也得以抑制,而本就丟失滂沱氣血的葉無雙身軀顯得愈發的虛弱,在下方觀戰之人都是微微顫抖,尤其是與葉無雙同盟的人,焦急的不能行。
這柄劍太妖邪了。
若是任由下去。
葉無雙會死的。
「此劍噬主,不祥!」荒天宮宮主道。
「誰去幫他!」秦皇朝陣容的修士開口,而環視四周竟無一人敢動,那重劍的妖邪他們剛剛都看到了,尤其是那斬出的猩紅大日如粘稠的血液,太可怕,這時候湊上去只會成為祭品,無人能救他。
環視中。
他們望去。
看到了那位清風徐徐的年輕人,心中產生顫音:「整個荒州,能救葉無雙的唯有他,可他會救嗎?」
禹州聖子。
戰州戰子。
辰州聖子。
也是皆盡沉默。
「或許,死在這柄劍下才是最好的歸宿!」截天教的聖子輕聲低語,此戰楚詢多少是依仗著帝器取勝,若是斬了葉無雙後者自會不服,可若是死在自己手中的道兵下,那便怨不了誰,這道兵兇狠本就噬主,駕馭時便應有這般覺悟。
「啵~!」
重劍吞吸。
葉無雙的氣血在不斷的凋零,而他卻頹廢的踉蹌站起,沒有第一時間將肩膀上的重劍給拔下,而是望向楚詢流露出自嘲的笑容,嘲諷道:「我一次次期待著一次棋逢相當的對手,哪怕是落敗於獲勝都不以為意,可真到此刻才知曉自己是多麼渴望勝利!」
所謂的落敗也無所謂。
完全是託詞。
因為他。
從未想過落敗。
是他看一次次無法將楚詢拿下,甚至被斬了首級,亂了三分心神才會取出自以為必勝的重劍,可最後卻敗在重劍下,他眼眸內瀰漫著嘲諷與嗤笑,那是自嘲,倘若不用帝器這一戰會如何?
自己獲勝?
大概率!
縱使麻煩!
可消耗到最後還是有這個底氣,但這一切都是後話,再無用處,右手握住重劍把柄猛然一抽,將其拔下,隨手丟了下去。
「嗡!」
重劍自是不甘。
還欲上前。
然!
臨近時。
卻陡然止住。
顫鳴不斷。
這柄妖邪重劍感受到了恐懼的氣息,這身材虛弱的男子體內勃發出一股濃郁的昂然生機,幾乎是剎那便填補了虧虛的氣血,滿頭白髮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黑。
他的那雙漆黑眸子愈發凌厲,稜角分明的臉頰閃爍猙獰,低沉的嘶吼與咆哮:「我葉無雙,不會敗的!」
他臉色猙獰。
神情瘋狂。
「能擊敗你第一次,便能擊敗你第二次!」伴隨著咆哮,身上那恐怖的氣血愈發的驚人,宛若在體內蟄伏已久的龐大能量終於復甦,讓天穹色變,有濃郁的劫雲凝聚,而觀戰之人無不是流露驚駭,死死的盯著葉無雙。
第一時間。
沒反應過來。
旋即。
他們驚醒後者這是在做什麼,一股窒息感湧上大腦,顫音道:「他這是在……突破准帝?」
「唰~!」
所有人都在色變,哪怕是簡青竹,禹州聖子等人更是目露驚駭,突破准帝皆是需要無比安靜的地方,提前沐浴淨身,將精氣神調整巔峰,再有強者護道才可安心破境,以漫長歲月打磨,慢慢的推開摺扇阻攔無數天驕的大門。
可此時。
葉無雙在做什麼。
極致的虛弱。
大戰後的落敗。
去突破准帝?
這可能嗎?
這瘋了!
而更讓人震撼的是,旁人費盡千辛萬苦也無法觸及的大道,在葉無雙想破境時就這麼自然而然的破了,不需要去雕琢,也不需要去沉澱,宛若早就做好突破一萬次的準備,而此刻只是在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阻止他!」
「快阻止他!」
王也驚呼。
顧東流色變。
璃聖也臉色難看。
這要是讓葉無雙破境才是真的死局無解,一位準帝,還是這般妖孽的准帝,在同境當中楚詢還尚且不如,若是葉無雙再破了一個大境,那這一戰才是真正的摧枯拉朽,再無任何懸念,哪怕有帝器的加持也將無效。
外界。
秦皇朝武神眼眸微微鬆緩,緊繃的心神放下,一抹驕傲更是淡淡湧現,嗤鼻冷笑道:「再強又有什麼用,等了他這麼多年當真以為是白等的,這一戰便要結束了!」
突破准帝。
雖有波折。
但結局。
卻是最好的!
他很欣慰並且能看到秦皇那高大的身影也鬆緩少許,對葉無雙突破准帝極為贊成,也平淡道:「結束了!」
……
……
陰陽家家主。
截天教教主。
羽化皇朝皇主。
天機閣閣主。
都複雜的望去,隨後輕嘆流露惋惜,不是楚詢不夠妖孽而是葉無雙的積攢太濃厚,連突破准帝這種大境都是說破便破,沒有一絲一毫的阻礙,這是早已沉澱多年,來到了極限層次,如此楚詢敗的不虧。
「他怎麼不去攔啊!」
「他怎能不去阻攔!」
楚詢那些忠實信徒尤其是東臨宗的弟子都是臉色蒼白流露出絕望的情緒,在嘶吼,在崩潰,幾乎要癱坐在那。
「沒用了!」簡青竹也頹廢的垮了身影,葉無雙的氣息已成,哪怕是此刻想去阻攔也晚了,望著那翻滾咆哮的雲層,不免道:「真是強的令人絕望啊!」
百般手段。
用盡一切。
最終的結果……鏡花水月。
在楚詢身前那尊黑袍青年體內湧現出的氣息愈發的滂沱與浩瀚,在身前的那柄妖邪重劍瑟瑟發抖,若是之前葉無雙釋放的氣息僅僅是令人顫慄,卻仍有一戰之力,如今一道眸光便能壓迫的同境天驕瑟瑟發抖。
而天穹上也勢如破竹的降臨可怕的雷霆光束,這是破准帝的劫,天地將大劫,若是渡過方可為準帝。
「轟!」
「轟咔!」
隨意一道雷霆都比二人先前的雷霆手段更加的可怖與可怕,然,落在那黑袍男子身上卻並無動靜,他眸光深邃,滿頭長髮散亂在胸前背後,伴隨著吐息,天地大道有規律的在共震,這准帝之劫奈何不了他絲毫。
「強!」
「太強了!」
令人窒息。
令人絕望。
這時候的同境天才是誕生不了一絲一毫的爭鋒念頭,那黑色衣袍的青年只是一道眸光,一個眼神便能令他們靈魂戰慄,同時看向那青衫男子,忍不住道:「這次,誰又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