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下定了決心。
她上前抱著晏南風的脖子,動作十分僵硬,好像手腳都被釘上了鋼釘似的。
「你很害怕我?」
「沒有。」
晏南風嗤了一聲:「你騙不了我。」
當初跟夏如煙在一塊兒本來就只是一個意外,那件事情發生之後,他可以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像以前一樣把夏如煙找人丟出去。
但夏如煙很有意思,比如說現在,隨便找個女人過來,只要看見他,就好像看見什麼好東西似的,不斷在他面前釋放所謂的魅力。
但夏如煙不一樣,哪怕他們已經在榻上滾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她還是保持著自己的小矜持。
他就是想看她為了得到真相,能夠進行到什麼地步。
「怎麼?不想得到真相了?」
夏如煙垂了垂眼瞼,好像兩把小扇子一樣的眼睫毛顫了顫。
「王爺……」
她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晏南風伸手在她的腰肢上捏了捏:「罷了,既然身子沒有恢復,那就算了,等你什麼時候想明白,什麼時候來找我,我會告訴你真相。」
夏如煙有些詫異的抬頭,晏南風精緻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疲憊。
夏如煙才意識到,這段時間晏南風幾乎每天都在外面,他已經很累了。
「王爺……」
「跟你說了在外面不要這麼喊我。」
晏南風淡淡地說了一句,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夏如煙緊緊盯著他,似乎想從他平靜的面容上看出些別樣的深意。
「看什麼?」晏南風忽然轉過頭來,把夏如煙給嚇了一跳。
她搖了搖頭:「啊?沒什麼。」
晏南風輕笑了一聲:「你去吩咐一下,我要沐浴,這段時間比我在皇都一個月都還要忙。」
「是。」
「等等。」
夏如煙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晏南風。
只聽他淡淡地吩咐:「你伺候我沐浴。」
「是。」
——
晏南風泡在溫度剛好的溫水裡,夏如煙搬了凳子在他後面替他揉捏著肩膀。
「你這手已經完全好了?」
其實夏如煙已經有些手酸了,但還是笑著道:「嗯,差不多了。」
「王爺知道是什麼人刺殺我們了嗎?」
晏南風心情好的時候就不會有那麼多規矩,也會有問必答。
「大概知道,不過這些事情父皇會調查清楚的,還有……」
他頓了頓:「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再喊我的王爺了。」
夏如煙訕訕地笑了笑:「知道了,老爺。」
晏南風笑了笑:「真是的,來這地方就是來吃苦的,你幹什麼還要跟我過來?」
「王爺也知道奴婢在皇都城可得罪了不少人,奴婢要是不跟過來,可能就要死在皇都了。」
晏南風悶悶地笑了兩聲:「你倒是聰明,不過也是,你要是不聰明的話,就沒有機會留在我身邊了。」
夏如煙抿了抿唇,沒有應聲。
晏南風繼續道:「我知道你有時候有些小算盤,這些小算盤只要不威脅到我,我都可以假裝沒看見,但只要這些東西威脅到我了,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夏如煙心頭一驚。
她還以為自己耍的那些小聰明很隱蔽呢,沒想到晏南風都看在眼裡。
「奴婢知道了。」
「這段時間還想算計我?嗯?」
他靠在浴桶上,雙臂展開,微微閉著眼睛,好像一隻蟄伏的野獸,看著沒有任何危險可言,但卻讓人莫名多了幾分忌憚。
夏如煙放在晏南風肩膀上的手微微有些發僵。
但她知道晏南風並沒有生氣,只是有些不高興而已。
畢竟她現在也算是晏南風親近之人,結果她背地裡竟然想著要怎麼算計他,換做別人也會生氣。
「對不起,奴婢只是……」
「心裡不痛快,所以給我找些小麻煩?」
夏如煙心裡一驚,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跪在濕漉漉的地板上,垂著腦袋一動不動。
她心裡的確有些不痛快,她哪怕在逃亡的時候,也沒有受過傷。
她受傷之後,晏南風竟然還無動於衷,這讓她覺得自己的付出沒有任何收穫,所以才……
本以為這點小心思隱藏得很好,卻沒有想到晏南風都看在眼裡。
「奴婢知錯。」
「知錯?」
晏南風哼了一聲,那聲音聽上去竟然有些愉悅。
「夏如煙,你真的很有意思,在我身邊,還敢動手腳的,你是第一個。」
夏如煙腦袋低得更低,她可不覺得晏南風這是在誇獎她。
「奴婢……」
「好了,你也別解釋了,有時候有地方發小脾氣也挺好的,但是我這個人控制欲比較強,這段時間看在你受傷的份兒上,我不跟你計較。」
夏如煙剛剛鬆了一口氣,就聽晏南風淡淡地問:「今天出去幹什麼了?」
「奴婢想出去隨便轉轉,來了金平縣有一段時間了,卻還沒有出去過。」
「哦?想出去玩,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這段時間金平縣裡有很多事情要做,剛好你可以去幫幫忙。」
夏如煙聞言,面色有些驚異。
「奴婢……可以嗎?」
「我讓你去做,當然是因為覺得你很合適,再說了,也不是什麼大事,都是些打下手的活,我相信你能做到。」
夏如煙知道晏南風身邊的人不少,卻還是把事情交給她,說明他交給她的事情真的不是很難。
如果能幫他多做些事情,對她來說只能是好事。
她點點頭:「謝謝老爺。」
「出去吧。」
「是。」
晏南風穿著一身白色的褻衣。
「明日你就去幫我調查些事情,你以前流浪過,知道怎麼跟那些人相處,既然你跟我來了金平縣,也不能閒著。」
「老爺請說。」
「明天去看看外面那條河,這金平縣若是漕運發展好了,絕不會這麼窮。」
「遵命。」
夏如煙領了命,翠玲也回來了。
「姑娘,老爺。」
晏南風聽著這個稱呼,面色一沉。
無端端的,好像他比夏如煙大出一輪似的。
他清了清嗓子:「什麼事?」
「外面那些人奴婢已經趕走了。」
「嗯,做得好,你先下去吧,我跟煙兒有些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