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良捏著獎勵卡,獨自坐下來。
天上有月光,地上有雪,他的周圍則被重重濃霧所包裹。
眼前的風景,跟他目前的腦洞一樣,違和感滿滿。
這個劇本有鬼的存在。
三具屍體,對應三隻鬼。
小草獨自遊蕩,另外兩隻鬼下落不明,但他們總得有個去向,所以顧良推測,他們分別附體到了許醫生和李科學身上。
小東和小花是情侶。李科學和許醫生也是情侶。
這樣一來,附身之後,小東和小花就能繼續以情侶、甚至夫妻的方式生活。
這也是男方為什麼沒有選擇顧良扮演的劉考察、又或者王教授作為附體對象的原因。
顧良雖然推測,李科學應該就是當年的小圓。
但鑑於他已經被附體,所以他是完全失去意識的。
那麼,放火、救許醫生的,雖然依然是李科學的身體,但操控這具身體的是小東。
這意味著當年殺人的,就是小東。
小東在當年害死了小花、小草,包括他自己。
唯一生還的只有小圓。
而三年後,小圓化身李科學,再被小東附體,相當於再一次被小東所殺。
難道,這次要找的兇手,就是假裝自己是李科學的小東嗎?
從故事的角度,這個推測算是合理的。
但這樣一來,死者也好,兇手也好,最終都會是扮演李科學的那個玩家。
這合適嗎?
再來,小東、小草、小花的靈魂共同在雪山困了三年,小花一直不知道真相?
這個故事合理嗎?
自始至終出現次數很多的小草,除了引出有鬼的線索以外,他就沒作用了嗎?
最後,自己三次昏迷,到底是為什麼?
昏迷跟鬼的法術有關嗎?小草把自己弄暈的意義在哪裡?
顧良捏著卡牌,剛接通「電話」的時候,聽見那邊是「砰砰砰」三聲槍響,緊接著是開門、關門、「咚咚咚」下樓,再開門關門的聲音。
——楊夜那邊的劇本到底什麼情況?怎麼每次都兵荒馬亂的?
所有雜音消失之後,先是幾聲沉沉的低喘聲,緊接著便是楊夜的聲音了。
「好了,顧良,有什麼事兒,你說。」
顧良頓了一下,問:「你剛乾嘛了?要不你先休息?」
楊夜只說:「沒事兒。打了幾隻喪屍。」
還在打喪屍?
顧良:「現在躲哪兒了?說話的話會把它們引來麼?」
楊夜笑了,聲音變得輕鬆起來。「不要緊。我進地下室了。它們找不過來。你遇到什麼麻煩了?」
這個時候,顧良打了個噴嚏,楊夜的聲音沉下去。「怎麼了?你在……很冷的地方?」
「嗯。在雪山。沒事兒,快結束了。4個小時後投票。」顧良道。
楊夜道:「行。你那邊什麼情況,趕緊給我說說。」
通話時間只有20分鐘,不太來得及把各個細節一一講清楚,顧良只能把卡牌最開始的劇情,以及大概情況告訴楊夜:「總之,我現在推測出來的故事充滿違和感。但它又是唯一可能的走向。其他的推測更不合理——」
楊夜想了想,說:「你概括得確實太簡略,我也說不好。但我可以提醒你一點的是,如果一個故事不流暢,不舒服,一定是有問題的。」
「剛開始的時候,對於故事裡的留白,或者解釋不通的地方,你可以用想像力去彌補。但當你儘可能有邏輯地還原了這個故事,故事也大致能說通了的時候,你發現劇本並沒有給到任何線索去支撐你的腦洞,這就會造成這種違和感。這表示……」
楊夜頓了一下,道:「這表示這個故事可能在源頭設定上出了問題。只有這樣,才會出現無論你怎麼填補故事,故事走向都會有違和感的情況,又或者,即便故事通暢了,又沒有線索去支撐。」
「源頭和設定錯了?設定是鬼。我們都遇見了鬼,卡牌的開頭也講了那個鬼故事……」
說到這裡,顧良似乎明白了什麼,頓住了。
楊夜道:「我之前跟你說過,解題的時候要看標題。我今天再教你一條解題思路啊,數學老師說過,做題目的時候呢,要學會排除干擾項,題目里有些條件是用來迷惑你的。」
楊夜的話四兩撥千斤,打開了轉軸上卡主的一塊小關節,這之後,轉軸順利轉動,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
顧良吸一口氣,笑了:「我知道了。謝謝你,楊老師。」
楊夜愣了三秒才開口:「你跟我說謝謝?等等,你剛才叫我什麼?」
「沒什麼。楊夜,你那邊預計什麼時候結束演繹?」
「目測還有兩天。」
顧良點頭:「明白。我們一共有三次通話的機會。我還可以聯繫一次。兩天後我會再聯繫你。你幫了我,到時候我也看看有沒有能幫得上你的地方。我先掛了,你注意安全。」
「哎,等等。你真明白了?我還沒明白。」楊夜叫住他。
「你不明白是正常的,我就給你說了個大致框架。」
顧良道,「但你說到了很關鍵的東西。放心吧,我有方向了。」
顧良的聲音聽上去還是有些嚴肅,於是楊夜再道:「不過有另外一件事,我倒是明白了。原來你昨晚給我打電話……是因為你怕鬼?昨晚那NPC是鬼?」
顧良:「……」
似乎隔著「電話」都能想像出顧良生氣的樣子,楊夜笑了。
不過也因為他這麼一插科打諢,顧良整個人幾乎是放鬆下來。
人放鬆下來,不那麼緊張,或許就能注意到之前忽視的細節和問題,思維會更順暢,不容易出錯。
「沒什麼事我掛了。」顧良淡淡道。
楊夜:「再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
「跟其他玩家相處得還好嗎?沒吵架吧?」
這什么爸爸操心兒子去幼兒園會跟其他小朋友打架的語氣?
顧良後槽牙緊了緊。
楊夜繼續道:「哎,不看著你,真不讓人放心。」
顧良:「……」
楊夜:「別生氣啊。這不你剛叫我老師麼。還不允許我起個老師範兒——」
顧良氣笑了,想懟回去的時候,20分鐘通話時間到,他已經不能再聽到楊夜的聲音。
顧良盯著仿佛驟然失去了生機的求助卡,想起了自己一直以來欠缺的部分。
——他太過專注於還原故事的全貌,太過於糾結角色的行為邏輯,導致他很多時候會忽視一些乍一看不起眼的細節。
譬如在《白老大之死》里,他完美分析出了白兒子的行為邏輯,但竟然忽視了藥盒上的水。
而在這個故事裡,這些細節依然決定著關鍵。
譬如空了能量棒的箱子,他剛才撿到的藥劑瓶,還有擺在他面前的巨大線索——整整一座山。
片刻後,顧良收起獎勵卡,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顧良回頭,看到王教授和許醫生一起走了過來。
王教授的表情有些微妙,還有些八卦。
許醫生則面露些許尷尬糾結。
至於不遠處的李科學……顧良抬頭望去,發現他一個人垂著頭靜靜坐著,似乎有些喪氣。
「你們找我?」顧良問。
許醫生看了一眼王教授,再望向顧良:「我剛才一直在跟李科學商量。我認為,他可以把他隱瞞的故事說出來。可他就是不同意。所以我覺得……」
顧良眉頭下意識皺了一下,然後說:「坐下聊吧。」
許醫生點點頭,坐在了顧良身邊,王教授打量她幾眼,也跟著坐了下來。
顧良問許醫生:「我猜測,他隱瞞的是他的支線任務。他就是小圓,對麼?」
許醫生睜大眼睛。「你都猜到了?」
「嗯。」顧良點頭,「你現在是什麼看法?」
許醫生思考了一會兒,還是如實說了:「他說,他明確收到了一條支線任務,就是他要隱瞞他是小圓的事情。那麼相對應的,我們的支線任務,就是找小圓是誰。」
「他的意思是,他只把這件事告訴我。等進入支線任務投票、選擇小圓是誰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投對票,不僅他的支線任務成功,我……我也能……」
顧良:「明白了。他是希望,你們兩個都能得到支線獎勵。」
「對。是這樣的。可我覺得……不能單純只考慮我自己的支線任務。所以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將真相告訴你們。」
說到這裡,許醫生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我也是為了大家考慮。畢竟主線任務比支線更重要。你們不會覺得我……我……」
聽到這裡,王教授兩邊嘴唇下撇,表情愈發微妙。
——嘖,人家是喜歡你、信任你、為了你多得一個獎勵,才冒著這麼大風險把他的支線單獨告訴你,你倒好,轉眼就把他賣了。
先討了李科學的喜歡,從他那裡,你得到了支線任務。
你再來找顧良,試圖讓顧良幫你分析出兇手。這樣你兩條線任務可不都完成了。
雖然說也不能說你做錯吧……但你有點不厚道吧?
王教授一邊在心裡碎碎念,一邊給顧良使了個眼色。
顧良眉角挑了一下,但沒說什麼,只問許醫生:「所以你覺得兇手是誰?」
許醫生說:「我覺得就是李科學。我已經跟他分析過利弊了,現在劇本難度加深,主線的獎勵,肯定比支線好。他不將他的支線劇情講出來的話,會影響大家對於真兇的判斷的。」
「我話都講到這個份上了,他還是不同意將一切合盤托出。所以雖然我暫時還不知道這個故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我覺得兇手是他。」
顧良思忖片刻,問許醫生:「對於三年前,大家都死在這裡的事,李科學是怎麼跟你解釋的?」
「他說,他們四個學生剛進山洞,就都暈了過去。他醒來的時候,其他三個人都暈著。他手腕使不上力,不能把他們帶出去,於是想去雪山大本營找工作人員來幫忙。但等他剛走到大本營的時候,這裡發生了小型雪崩。雪把洞口堵住,另外三個人相當於被活埋了。」
許醫生道,「他的這個解釋,我太不認可。我覺得他在撒謊。他怎麼就能比其他人先醒,怎麼就沒被雪埋呢?這個故事是他編的。綜合推斷來看,我覺得他就是兇手。支線任務是找誰是小圓,他就是。主線任務找兇手,他依然是。」
王教授嘴角往下撇得更厲害了,大概是覺得自己眼瞎,之前為什麼會覺得許醫生美麗溫婉呢?
許醫生說完這話,也在看王教授和顧良的反應,似乎是在等他們的回答。
她沒想到,過了一會兒,顧良居然開口說:「我不認為他說謊了。」
許醫生極為詫異地看向顧良,顧良說:「我的判斷依據,正是他受傷的手腕。你們記不記得,他說過他這個角色從小手腕畸形,做了十幾次矯正手術?」
王教授瞪大眼睛。「我記得。就是剛才我們三個在一起,他從山洞那邊走來之後,一直在揉他的手腕。」
顧良道:「人對於麻醉藥物是有耐受性的。李科學接受了那麼多次手術,身體被經常、反覆性注入麻醉類藥物,因此,在他與其餘三個大學生一起被藥物麻醉後,他先於他們醒來,是有可能的。」
「啊,我明白了。你的意思,當年有人用麻醉藥之類的東西,把四個人一起迷暈在了山洞裡。小圓因為體質的原因,先醒過來,逃了。他逃走後,發生了雪崩,大雪把洞口埋住了,所以其餘三個人就死在了裡面?」
王教授問顧良,「那兇手是誰?」
「劇本的標題已經告訴我們了——第五個人。」
顧良起身,朝李科學所在的位置走去,「走吧。剩下的事情,咱們一起討論。」
顧良走到李科學旁邊試圖坐下的時候,李科學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當目光滑到許醫生的臉上時,李科學的神情則顯得有些狼狽、也有些憤怒。
許醫生撇開頭,沒有對上李科學的目光。
於是李科學站起身,試圖要離開。
顧良開口叫住他。「坐下,一起聽我分析。我知道兇手不是你。」
李科學的身形頓住了。
「我知道,你為了許醫生考慮,想讓她多贏點獎勵,所以單獨把你的支線告訴了她。你不肯讓我們知道,除了想拿到支線任務獎勵外,也是怕我們誤會你是兇手。」
「但我想,我們沒有你想的那麼愚蠢。再說,現在你也沒必要繼續隱瞞了。你的支線任務已經失敗。如果你繼續不合作,你的主線任務也會失敗。到頭來你什麼獎勵也拿不到。」
李科學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垂著頭不說話。
但這已基本表明,他是認同顧良的話的。
顧良坐下來,先問許醫生:「我和王教授去上廁所之後,你吃能量棒了嗎?」
許醫生搖頭,有些奇怪顧良為什麼突然問到這個問題。「沒……沒有啊。雖然說能量棒脂肪含量不算高,但我還是想儘量少吃。蔬菜湯就夠了。你問這個幹嘛?」
「你呢?」顧良問李科學。
李科學挺不願回答的,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算是作了回應。
顧良道:「這從側面印證了我的猜測。我和王教授離開前,走出營地的時候,我望了一眼,箱子裡的能量棒還有三根。但剛才搜證的時候,我發現箱子完全是空的。」
「火源是屍體,爆炸是火引起的。再加上擺放位置的緣故,幾個箱子被毀得不算徹底,裡面裝的東西,還能勉強辨認出來。譬如裝蔬菜的箱子,裡面還有燒黑的蔬菜,只不過一碰就成了粉。」
「我們有兩箱能量棒。一箱沒有拆封,一箱空了。你們既然都沒有吃,那麼那三根能量棒,就是兇手在放火的時候順便拿走的。沒拆封箱子裡的能量棒,兇手沒有動,可能有兩個原因,第一,箱子既然沒被拆封,他拿起來就沒那麼順便;第二,那是我單獨要的能量棒,不屬於劇本規定的場景。」
王教授忍不住問:「兇手不是鬼嗎?如果李科學沒被附體,那鬼……鬼需要吃能量棒嗎?」
顧良道:「所以,從頭到尾都沒有鬼。有的只是裝神弄鬼的人。」
王教授一下子有點懵了。「你……你啥意思?我們不是都遇見鬼了嗎?我們遇見的還好說,人穿個白袍也能扮鬼……但你不一樣啊。你不是說,那晚你轉過頭,整個營地都消失了嗎?」
顧良:「營地沒有消失。是他把我迷暈之後,帶離了原來的營地。」
王教授詫異:「帶到了哪兒?」
顧良手指向東北偏東的那處斜坡。「那裡有個斜坡,斜坡最高處,有另一個山洞,還有兩塊石壁,記得嗎?」
「記得。你剛自由探索的時候帶我走過。」
「我想,昨晚我被帶到了斜坡的另一面。」
顧良道,「斜坡陡峭,山洞和石壁都位於斜坡頂端的位置。從斜坡最頂端的位置,沿著坡體兩邊向下,延展到咱們營地這邊,可以看做一個三角形。這個三角形構成了斜坡的一面。」
顧良看向王教授:「而斜坡是存在另一面的。你記得我們探索的時候,穿過頂端的兩塊石壁,就有通往斜坡另一面的路嗎?」
王教授道:「記得。只不過那裡被霧氣封鎖了,下不去。」
顧良繼續道:「以斜坡頂端算起,沿著現在已經被霧氣堵住的那個方向往下,依然可以算作一個三角形。那就是斜坡的背面。我現在把我們營地所在斜坡的這一面,稱為A面,把背面稱作B面。A、B是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三角形。」
「昨晚,我被所謂的『鬼』迷暈,繼而被他帶到斜坡的B面。我醒來時候身處的位置,對應到斜坡的A面,正好是在咱們營地的位置。」
王教授點頭:「我明白了。A、B面幾乎是完全對稱的,相當於從斜坡頂點翻折了一下。你昨晚朝斜坡頂端跑,去到那兩個石壁的方向,跟你現在從咱們營地往斜坡、以及兩個石壁跑,方向和距離幾乎完全一致。所以你昨晚沒察覺到不同,以為自己確實就在營地的位置。」
「對。」顧良道,「兩塊巨大石壁矗立在斜坡頂端,中間形成了一條小路。靠近咱們營地的入口,稱作A口,另一端稱作B口。今晚我們探索的時候,是從A口進入,B口出的,只不過因為霧氣的緣故,我們沒能走出去太遠。」
「但那一晚我被『鬼』追的時候,實際上是從B口進的。」
「所以,營地從來沒有消失。只是我在昏迷的過程中被『鬼』從斜坡這面,帶到了斜坡那面。後來我被他追到兩個石壁中央的位置,再度昏迷後,又被他帶了回來,繼而被你們發現。這就讓我以為自己一直在營地從未離開,而營地憑空消失後又再出現。」
「這是利用兩個相似地點營造的把戲。現在另一面對應的位置已經被濃霧遮住,無法再去查探,但我想那個地方的地形地貌,和咱們營地所在的位置,一定還是有差別的。只是晚上視野不佳,再加上因為鬼的出現,讓我的精神有些緊張,我並沒有仔細確認太多細節,於是被他唬住了。」
王教授跟著問:「那腳印呢?他那晚帶你去山的另一端,該留下的腳印的。」
顧良說:「黑衣人來和去走的就是這個方向,把腳印都弄亂了。所以腳印看不出來。」
顧良說到這裡,總結道:「總而言之,三年前,這裡來了不止四個大學生,有第五個人。三個大學生被他害死,只有小圓因為麻醉耐受的問題,提前醒過來,逃走了,他是唯一的生還者。」
「三年後,這個雪山上,也不止我們四個考察隊的隊員。還藏著第五個人。這個人扮鬼,依次嚇唬我們,我估計,他是想把我們嚇走的。但他沒能把我們嚇走,於是他選擇放火,把三具屍體全部燒了。」
「三年前就存在,三年後的現在依然存在的『第五個人』,就是我們要找的兇手。」
「照你這意思……兇手就不在我們四個裡面了?」王教授問。
「對。死者既然可能是NPC,兇手當然也可能是NPC。」顧良說。
王教授思索了一會兒,再問:「那如果是這樣,按道理他是個喪心病狂的人。他為什麼會救許醫生?不讓她被火燒呢?」
顧良重新把那個空的化學藥劑瓶拿出來,道:「雖然還不知道具體原理和操作方式。但我想這裡面的藥,就是真兇拿來弄暈大家的麻醉藥。」
「至於他故意留下藥劑瓶,還救了許醫生的原因……我想是嫁禍。」
「這個藥劑瓶,是我們在去山洞的路上找到的。我想,是他故意扔在那裡的。那會兒李科學去了山洞,他在路上把李科學弄暈了,隨後把藥劑瓶扔在了那裡,讓大家以為藥劑瓶是李科學的。這個時候,大家又推測出來許醫生被放火的人救了,自然會懷疑李科學。他的嫁禍就會很成功。」
「明白了。都能說通了。可這兇手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呢?萬一到時候投票,除了我們四個人外,選項里有一堆NPC,我們怎麼知道該選擇誰?」
王教授皺眉,「這個兇手至少要滿足兩個條件吧,第一,他是一個跟小草長得很像的男人,所以他才能化妝成小草的鬼魂來嚇唬我們。第二,他得力氣大。」
顧良看向王教授,有些疑惑地問:「力氣大?」
王教授:「你身高差不多183左右吧?他能在把你迷暈後,把你183大高個兒抱那麼遠,再抱回來,肯定得力氣大啊,他的人設沒準是個健身教練什麼的。」
「……」顧良沉默片刻,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
王教授:「那是當然。」
顧良眉角跳了一下,看向李科學:「我想,缺失的故事,只有從你身上找了。你既然就是當年的小圓,那麼你同學裡有沒有誰是學化學的?有著化學天才一類的人設?」
李科學道:「有。我劇本里提到過這個同學。他個頭將近1米9,籃球隊隊長,各項體育考試都考得不錯,肯定抱得動劉考察。再來,他確實是化學系難得一見的天才,大三就參與了博士生導師的一個什麼『我化學特別厲害』的項目。」
顧良問:「他是誰?他是不是也對你有仇恨?因此他沒有攻擊我們,只攻擊了你。」
「對,他跟我算是有矛盾,因為他也喜歡小花。但是……」
「這個人就是小草。化學好、體能佳、跟我有矛盾,同時滿足這三個條件的人,就是小草。」
說到這裡,李科學皺眉看向顧良:「我們清清楚楚看見了小草的屍體。如果沒有鬼,那麼這就不是個玄幻劇本,也應該不至於突然冒出來個什麼詐屍的設定。那么小草就是死了。」
「如果三年後,你、我、王教授分別遇見的小草,是人不是鬼,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有兩個小草,一個死了,另一個活著裝鬼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