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此處,安陵容的語氣突然添上一絲冷漠。
「自然,若是菀妃那一日再度遇喜,誕下一個小阿哥,本宮想,自然也有你的好處等著,菀妃也就不必再非要將目光盯在本宮的孩子身上。」
「如此,菀妃,你可明白了?」
這話到最後,幾乎已經全然是拿捏足了自己貴妃的派頭。
加之這言語間毫不在意的譏諷,讓甄嬛的目光瞬間危險起來。
扶著彩顰的手用上了幾分力道,甄嬛面上再無笑意「淑妃之言,本宮倒是困惑,皇后娘娘體恤後宮姐妹,何須淑妃越俎代庖告知本宮?」
「本宮想,皇子金貴,淑妃還是要看好了自己的孩子才是,萬一哪一日再出一個瓜爾佳氏那樣的瘋魔,可不能再任由皇后娘娘不顧自己的身子了。」
此言出口,安陵容心中登時怒意上涌。
神色跟著變得冷漠,卻一抬手,便扶著容佩站了起來。
腳步輕抬,頃刻間,便行至甄嬛跟前。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誰也看的出來。
宜修上首瞧著,正要開口,安陵容卻又有了動作。
右手抬起,便捏住了甄嬛的下巴。
「皇子自然金貴,本宮的孩子自然也是如此,菀妃如此口出惡言詛咒,是真打算挑戰本宮這貴妃,是否名正言順嗎?」
安陵容手中下了死力,甄嬛的下巴上,立時便傳來痛楚。
可還不等她有什麼反應,安陵容已經再度用力。
一甩手,甄嬛的腦袋便不可遏制的往一邊歪去。
安陵容的聲音緊跟著再度響起「菀妃言語詛咒皇子,實在放肆,本宮協理六宮,不得不罰,容佩,一會兒去一趟養心殿,告知皇上,就說本宮罰了菀妃禁足三日。」
容佩早已被甄嬛說的目中噴火,聞言立刻道「是,貴妃娘娘!」
貴妃二字被她刻意加重了幾分語氣,聽的甄嬛眉頭忍不住的跳了又跳。
此刻也終於再度站直了身子,下巴處一道被護甲劃出的紅痕落於眾人眼前。
「淑妃…」
可話未出口,上首宜修便跟著出了聲「好了,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子!」
安陵容聞聲轉身,屈膝一禮「皇后娘娘,菀妃言語詛咒弘昭,臣妾實在是不得不開口,還請娘娘恕罪。」
此刻宜修同樣臉色鐵青「淑貴妃起身吧,此事並非是你的錯處。」
話落又看向甄嬛「菀妃,本宮不管你今日這一番,到底是什麼意思,但皇子安危,不是你一個妃位可以隨意非議的。」
「也不必容佩跑這一趟,江福海,你去養心殿,將今日的事情告知皇上,就說本宮的意思,罰菀妃禁足半月,並抄錄女則十冊,以儆效尤!」
皇后發話,便無人再敢爭辯。
甄嬛也只能謝了恩,便起身離去。
安陵容卻也明白,皇后這是又為自己擋下了一遭,而不必讓皇上將此事又落到自己頭上。
心中感激更甚。
但她們兩人,早已並非常人的交情,因著弘昭,自多親近。
便是要謝,也不是在人前。
一場請安,便也就此落幕。
只是眾人看向安陵容的目光,除了被甄嬛蠱惑時的不明之外,更多了幾分忌憚。
誰也沒想到,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淑貴妃就敢對菀妃如此。
便是不祥,那位也曾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啊…
但安陵容卻不想理會旁人如何想
出了景仁宮,倒是沈眉莊滿面憂色的挽上了安陵容的胳膊。
「容兒,菀妃心思歹毒,計謀卻深,一句話就讓你成了後宮眾人的眼中釘,今日這般針鋒相對,你…我有些擔心,萬一她真的再對孩子們動手,可要怎麼辦…」
安陵容聞言笑了笑。
「姐姐,你曾說過,菀妃乃是一等一聰慧人,她今日這些話,不過是為了噁心我罷了,否則她剛說完,孩子們就有什麼岔子,那皇上還會相信她分毫嗎?」
「所以,不說往後,這些日子,她是絕不會敢對孩子們動手的。」
沈眉莊不過也是急切之下,才一時不解。
聽聞安陵容所言,也反應過來。
但即便如此,心中的怒氣卻不減。
「便只是如此,但她言語詛咒孩子們,我真恨我當時沒有與你一起,給她兩個耳刮子!」
安陵容被沈眉莊這般,倒是弄的失笑出聲。
「姐姐,將來咱們與菀妃之間,怕是少不了直面,姐姐只看往後就是,只是…」
「只是什麼?」
安陵容眉間染上一絲不可隱藏的疑惑「姐姐,你沒覺得,菀妃今日表現,極其不同於尋常嗎?」
沈眉莊略一頓,開口道「從前她雖得寵,卻也知明哲保身的道理,但如今傾頹至此,反倒是高調起來,我瞧著她,真似要發瘋了一般。」
「你和齊貴妃的冊封聖旨,早已經下了,說句不好聽的,冊封禮之事,也不過只是走個過場。」
「她如此同你們對著幹,當著滿後宮的人,下了齊貴妃的面子,她是真不怕齊貴妃下了狠心,對她動手嗎?」
「是啊姐姐。」
安陵容皺著眉頭,腳步也放緩了許多「所以,她的倚仗,到底是什麼呢…」
一句話落,兩人齊齊沉默。
是啊。
這分直面三位貴妃的底氣,到底是從何而來呢?
即便安陵容心中了解甄嬛與果郡王的私隱。
也自覺想不通甄嬛如此的因由。
果郡王再如何,莫非還能掀翻了這朝堂,封她甄嬛為後不成?
可便也是這些想法縈繞不去,才更讓安陵容覺得心中奇怪。
行不過片刻,安陵容突然腳步一頓,轉首道「容佩,延禧宮近來不曾有消息傳出來?」
容佩同樣疑惑,但也只搖了搖頭。
「娘娘恕罪,近來菀妃坐月子,延禧宮中人,除了往來御膳房,幾乎無人進出,奴婢並未收到任何不同的消息。」
安陵容眉頭緊皺,卻突然想起一事來。
這彩顰,瞧著倒是眼熟的緊。
倒像是…
被三阿哥害死的瑛貴人?
只是對方當年入宮之時,自己正費盡心思,用了皇后給的方子,以求免了安比槐的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