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當,早就已經發現歡宜香的異常了吧。」
華妃緊緊盯著安陵容,說出來的話,卻讓安陵容神色忍不住微變。
華妃見狀慘笑一聲「呵呵,果然,你真的知道。」
安陵容身子有些微微發顫,華妃到底要做什麼!
「娘娘,臣妾並不知道娘娘在說什麼,若娘娘沒有旁的事,臣妾便先告退了。」
「你不必擔心。」
華妃見安陵容話雖如此,卻沒有起身的意思,也明白了對方心中的想法。
跟著又道「我今日讓人請你來,確實是有事相求,你不妨先聽聽,自然,若是實在不敢淌入這趟渾水,本宮也不會怪你。」
「娘娘請講。」
華妃雙手交疊「今年在園子裡時,本宮覺得身子不適,就讓我哥哥尋了個青海來的神醫給我診脈。」
「本只是想著,調理調理身子,可這一診之下,才發現,本宮的身子竟然有常年接觸麝香的痕跡,但這麼多年,本宮宮中,只用一種香料。」
「果不其然,本宮將歡宜香給那大夫一看,對方便脫口而出,其中摻了分量極重的當門子,淑嬪精通香料之事,應當知道當門子為何物吧?」
華妃如此坦誠,安陵容也沒了顧忌。
「臣妾知道。」
「既然知道,本宮有一事相求,若淑嬪願意相助,往後你有任何事,本宮便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安陵容的目光未再退縮半分,直直的看著華妃「娘娘既然知道了歡宜香的關竅,那便也該知道,若是插手此事,一不小心,臣妾便會萬劫不復,若到那時,便是華妃娘娘位份尊貴,背後更有年家撐腰,也是救不得臣妾的,此事太過冒險,弘昭年幼,臣妾又豈敢輕易入局?」
安陵容的直白讓華妃一愣,嘴巴動了動,竟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可以反駁安陵容的話。
是啊,自己已經讓皇上如此對付,何苦還要拉另一人下水?
華妃嘴角一抹苦澀笑意閃過「也罷,是本宮異想天開了,因為區區一場宮宴對你開這樣的口,實屬不該。」
安陵容條見華妃如此,心中卻無半分波瀾,自己與她本來就只是利益的關係,不是嗎?
緣何要因為這樣的關係,而置自己和孩子們於危險境地?
但這般想著,心中卻升起一絲怪異來。
對方找自己來,還點明了自己懂香料一事,無非便是想讓自己幫著將歡宜香中的麝香去了,還不影響氣味。
但這歡宜香華妃都用了多少年了,這時候改,又有何意義?
難不成她現在還有希望有孕不成?
這想法剛一出現,便如遇了春風的雜草,瘋狂滋生。
若是如此,自己就更不能幫著華妃了。
胤禛的做法或許不對,但他的擔心是對的。
若真的讓華妃生出個兒子來,那滿宮的阿哥,還有哪個能有機會?
不對……
安陵容微微蹙了眉,腦中卻又浮現一道想法。
年羹堯是必死無疑的,但對方在軍中多年,便是死了,難不成所有的勢力都會煙消雲散?
前世安陵容跟在皇后身邊,沒有少見到對方提及年羹堯,對於此人,也有幾分了解。
若是年羹堯死了,但華妃不死,那最終的贏家會是誰?
一念及此,安陵容心中砰砰聲起。
以胤禛對年氏一族的忌憚,便是華妃平安生下了孩子,也……
目光一轉,迎上了華妃的目光「娘娘也說了,臣妾精通香料,如今卻是有一事不解,還望娘娘賜教。」
華妃聞言,心中升起一絲希冀。
若不是周寧海找了許久,都沒能找到一個能得自己信任,不會將消息傳到青海,又精通香料之人,華妃也不至於到如今這般捉襟見肘。
此刻聽到安陵容此言,立刻應道「你說。」
「臣妾入宮雖算不得太長,但也聽說這歡宜香乃是專供於娘娘使用,少不得已有數年,娘娘如今說有事讓臣妾相助,無非便是要將歡宜香中的當門子去除且不能影響其本身氣味。」
「若是如此,臣妾冒犯,莫非娘娘的身子,竟尋到了可以恢復的法子?」
瞧著華妃的神色浮上了幾分慌色,安陵容笑了笑,又道「娘娘不必擔心你的想法被旁人知曉,臣妾不過是知道當門子的作用,才心中好奇罷了,自然,若是娘娘覺得不方便說,臣妾也不會勉強。」
不勉強你說,我自然也不會想著再幫你。
如何做,全看華妃自己的意思。
這便是安陵容沒有說出口的話了。
前世自己曾用過息肌丸,後來多番嘗試,也不能去除影響。
懷上的那個孩子,也是註定不可能生下來的。
安陵容心中自然好奇,華妃到底有什麼樣的本事,竟然能尋到徹底祛除麝香影響的法子。
華妃默默地看了安陵容片刻,終於搖了搖頭「雖然尋到了一副能減輕麝香作用的方子,但並不能保證會讓本宮恢復從前,孩子,這輩子本宮怕是都不能再想了。」
華妃的話讓安陵容輕呼了一口氣。
如此才對,皇后給自己的那副能讓人強行有孕的方子,不也是如此治標不治本嗎?
若是如此,此事倒也並非全然做不得。
略低了頭,安陵容又道「臣妾聽說娘娘已經因病臥床半個多月,若是再繼續閉門不出,難免會讓人懷疑。」
「臣妾是為人母者,自然明白娘娘的心思,只是此事並非輕咳能成,三日後子時,娘娘讓人去一趟御花園便是。」
安陵容的突然鬆口,讓華妃神色終於浮上喜色。
但一貫的高傲性子,讓她無法做出什麼太過誇張的動作來。
沉默了良久,終於嘴巴動了動「如此,便多謝淑嬪了。」
安陵容不曾多言,起身屈了屈膝「娘娘客氣了,投桃報李,娘娘與臣妾同在後宮之中,襄助一二,本就是應該,今日時辰不早,若娘娘沒有旁的吩咐,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你懷著身子,本宮耽擱你這麼久時間,已是不該,既如此,你便早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