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元靳之死暴露

  眾人沉默。

  他們甚至覺得,襄平侯估計就等著梁太師問出這句話。

  畢竟,瀏陽郡主那是真的狠狠折辱了沈二公子的顏面啊,換做他們也咽不下這口氣。

  燕帝更是後悔問襄平侯。

  這時候,兼任吏部尚書和內閣大學士的師恆站了出來,給了燕帝一個台階下。

  師大學士道:「皇上,襄平侯的提議未嘗不可,不如便罰四公主與瀏陽郡主一同前往寶雲寺帶髮修行一段時間,為國祈福。既能小懲大戒,也能不傷皇家顏面。」

  燕帝覺得修行一段時間可行,反正這倆一時半會也嫁不出去:「便如師愛卿所言。還是師愛卿能為朕分憂,淑妃為朕協理六宮,你在朝中為朕盡力,是朕之幸。」

  師大學士驚訝:「有貴妃娘娘在前,淑妃娘娘怎可越俎代庖?」

  御史大夫又忙繼續參梁貴妃:「四公主釀成大錯,多是貴妃娘娘教女無方,還請皇上重重責罰!」

  多位御史跪下:「還請皇上重罰貴妃!」

  燕帝當時在宮中只罰了梁貴妃禁足和俸祿,但如今卻不能不顧這幫御史們的意見。

  不聽勸諫一意孤行,那是昏君才做的事,當個賢明的君王總是要辛苦些的。

  「那便廢除貴妃之位,貶為妃。」

  「皇上聖明。」

  「哎。」

  皇帝有些頭疼,心底默默嘆了口氣,想著回去後還是好好鑽研下他的木工吧。

  ……

  早朝結束後,燕帝派了太醫同沈晉安一同回府。

  上元宮宴魏國質子元靳並未赴宴,推辭的理由是偶感風寒,當時燕帝便讓沈晉安帶太醫回府為元靳把脈,但出了蠱蟲案和鬧出四公主的醜聞後,燕帝便暫時拋到腦後了。

  沈晉安很清楚,元靳這會兒估計死在寶蘊山下的那個山澗中了,壓根不在府上,所以也沒主動提及。

  只是如今燕帝派太醫,他也不好推脫。

  好在,派的太醫是他的熟人,以往時常去給謝芳林緩解頭疾的張太醫張苡仁。

  下朝之後,沈晉安就先帶了張苡仁去酒樓下館子,又帶他去喝花酒。

  但張苡仁卻一臉的狐疑:「大白天的喝什麼花酒?襄平侯,你從前都對老夫刀劍相逼的,今日怎如此客氣?」

  沈晉安:「本侯感激你對夫人頭疾的多年照顧。」

  「呵。照顧那麼多年你才想起感激?沈晉安,怕不是你府上那位魏國質子出了什麼事?」張苡仁眯起老眼。

  「質子能有什麼事?」沈晉安哈哈笑。

  只不過是死了而已……

  「走,喝酒。」他伸手攬張苡仁肩膀。

  然而,張苡仁卻是猛地甩開他,拎起藥箱就朝襄平侯府的方向跑去,還放話:「沈晉安,你要再阻攔老夫辦公務,老夫就去皇上面前參你!」

  ……

  與此同時,襄平侯府。

  張太醫輕車熟路地直奔魏國質子所住的棠雪苑。

  然而,這時,棠雪苑卻冒起了滾滾濃煙。

  丫鬟小廝們跑去救火,但火勢已然極大,房梁都被燒斷了。

  「走水了!走水了!」

  沈綰梨斜倚在閬華苑中翻看苟戴先生的話本,忽然,丫鬟折月跑了進來。

  她聽到了府中的喊聲,但卻依舊淡定,「何處起火?」

  折月知道大小姐一向憐憫那位質子,「是魏國質子住的棠雪院。大小姐,您要不要去看看,聽說質子殿下還在裡面沒救出來呢!」

  「去看看。」

  沈綰梨眉梢微挑,合上了話本。

  自那日她帶男扮女裝且醜化的元靳去了寶雲寺後,元靳被她推下山崖,至今都不曾回府。事後,她又用鍾離商令,差鍾離商號的鏢局去找了丫鬟錦兒的屍體,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元靳的屍體或許早就被山間的猛獸們給吞食了。

  襄平侯府的人壓根就不把元靳這個質子放在眼中,他失蹤多日都未曾察覺,但如今燕帝差了太醫來為元靳號脈,沈晉安就算再遲鈍,也該發現元靳失蹤了。

  所以,棠雪苑中壓根就沒有人,這把火,定是沈晉安放的!

  張太醫在聽到棠雪苑著火後,便覺得大事不妙,恰好這時候沈晉安趕了上來,慢悠悠地走在他身後。

  他提著藥箱一邊跑,一邊質問沈晉安:「侯爺,你們襄平侯府怎麼這麼巧起火了?」

  沈晉安不疾不徐:「哎,這幾日天乾物燥,恰逢上元,處處皆是花燈,連宮裡都走水了,襄平侯府年久失修,不慎沾了點火星子便起火,有什麼可奇怪的?」

  張苡仁:「呵呵!」

  沈晉安:「好在今日張太醫你來了,質子興許還有救。」

  剛進棠雪苑,便見火光沖天,濃煙滾滾,房子都已經被燒塌了,四周海棠梨花和茂林修竹皆被燻黑,看起來破敗不堪。

  沈晉安問:「找到質子了嗎?」

  救火的橫槊滿臉焦急:「質子還在屋中沒出來!」

  很快,火撲滅了,但棠雪苑的屋子已成了一片焦土。

  幾個小廝從裡面扛了出來一具被燒得面目全非的焦屍。

  沈綰梨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小廝們從焦土中挖出焦屍的一幕。

  有棠雪苑的小廝上來認人,「這是質子從故國帶來的玉佩!平日裡他都戴在身上寸步不離身的。」

  沈綰梨默默看了眼藏在自己衣袖中的玉佩。

  【元靳的玉佩明明在我這。】

  沈晉安聽到沈綰梨的心聲,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綰梨,你跑來這做什麼,也不怕嚇著你。」

  他可真怕這坑爹的閨女忽然把玉佩拿出來揭穿他。

  【人是我殺的,火是你放的,這具焦屍也不知道是從哪處亂葬崗搬來的,有什麼好怕的。】

  沈綰梨心下冷笑,面上卻是悲傷,甚至用手帕擦了擦壓根不存在的眼淚:「我來送送質子。」

  【我來看看熱鬧。】

  沈晉安嘴角微抽,面上卻嘆氣:「質子也是倒霉,張太醫,看來今日是用不著你了。你早些回去交差,還是差禮部來為質子殿下準備葬禮吧。」

  張苡仁:「……」

  他覺得沈晉安這武夫是在把他當傻子耍。

  他甩袖:「襄平侯,此事老夫會如實稟報陛下,讓仵作來驗屍,錦衣衛也會徹查此質子之死。」

  沈晉安想著,查吧,反正元靳是真死了。他派出去的人都沒找到元靳,所以只能出此下策,讓元靳的死過個明路。

  然而就在此時,棠雪苑後,傳來了少年虛弱的輕咳聲。

  「孤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