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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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風一吹,林家就忙活開來了。

  林淮尹考上解元郎後就該辦慶功宴的,但因為各種事由耽擱。

  這幾日總算操辦了起來。

  這事跟林水月沒什麼關係,但她也順理成章地在家裡多留了幾天。

  太學院能晚點去,就儘量別去。

  府中也沒人管她,以至於她連具體哪一日辦宴席都不知道。

  秋日晴好,萬里無雲。

  林淮尹領著客人往林府內花廳走去,途經家中魚塘。

  「那怎麼躺著個人?」有人停下腳步。

  林淮尹循聲望去,見不遠處的梧桐樹下,放了張躺椅。

  躺椅上有一人,穿著身青紗雲袍,手裡捏著把紙扇,扇子撐開擋住了她的臉。

  身側還放了一張矮桌,桌上放著點心蔬果。

  「過去看看,是誰在那邊。」林淮尹皺下眉頭。

  小廝得了吩咐,還沒來得及過去。

  「啊!」忽有人尖叫了聲,聲音刺耳。

  「出何事了?」

  「譚小姐,沒事吧?」

  那位譚小姐撫了下胸口,搖搖頭,手卻指向了魚塘中:「那、那有好多魚!」

  魚?

  林淮尹往前走了幾步,打眼一看,差點也被嚇了一跳。

  密密麻麻的魚群簇擁在了一塊,那邊還虛搭著一根棍子。

  躺著的人被這邊動靜吵醒,拿下了擋住臉的紙扇。

  林淮尹臉一黑:「林水月,你在這做什麼?」

  林水月瓷白的小臉上帶著兩團薄紅,起身的時候,所有人還注意到了她脖子後面掛著個草帽。

  林淮尹:……

  「這麼多人?」林水月睡得發懵,睜眼就看見這麼多人,傻了。

  「二妹。」林瑾鈺忙上前打圓場:「今日府中設宴,你怎麼還在這裡,快些去換了衣服出來迎客。」

  「宴席是今天啊。」林水月語氣平淡。

  林淮尹卻反應過來,宴席的事都是林瑾鈺與秦氏在操持,根本沒人告知林水月這事。

  「你這也太不得體了吧。」容芯蕊嫌棄道。

  林水月慢悠悠起身,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將草帽扣腦袋上。

  她快步走到魚塘邊,撿起了那根棍子。

  她這一划,眾人才發現那不是根棍子,而是個漁網。

  漁網一抬起來,裡面還有幾條活蹦亂跳的魚。

  「……這林二小姐,在自家的魚塘里捕魚?」

  「行事倒也是真的荒唐!」

  「你這是在做什麼?」容芯蕊險些被濺了一身水,厭惡地後退了幾步。

  就見林水月又把漁網沉了下去,將撈上來的幾條魚全部放了。

  「餵魚。」

  容芯蕊:?

  「你家餵魚都是用漁網的?」她氣笑了。「難怪剛才那邊聚集了那麼多的魚,林水月你也不嫌噁心!」

  林水月瞭了她一眼:「魚都沒意見,你倒是話多。」

  「你!」

  容京站在容芯蕊身側。

  見風撩起林水月的長髮,她蹲在魚塘邊上,陽光灑落在她白皙的側臉上。

  顯得她眉眼溫柔,人也嫻靜清麗。

  這難得的溫柔,卻是對著幾條魚的。

  林水月收拾完漁網,拍拍手就走了。

  林淮尹整了下表情,將人領進了花廳中。

  所有客人皆落座,秦氏請的戲班子也上了台。

  可容京發現,這戲都唱了三出了,林水月還是沒出現。

  林淮尹叫人去催,林水月才姍姍來遲。

  結果人一進來,穿著的還是剛才那身衣裳。

  「還以為她消失這麼久,是去梳妝打扮去了,結果就挽了個頭髮?」容芯蕊撇嘴道。

  容京聽得清楚,可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見她穿過眾人,坐在了最角落的座位上,他眼眸微動。

  林水月,好像跟從前不太一樣了。

  她出現後,宴上熱鬧了幾分。

  也不知為何,今日來林府的許多人都與林水月有過節。

  那個剛才被魚嚇到的譚家小姐譚素月,之前就跟林水月交惡過。

  她許久沒見到林水月,今日再撞見,看林水月的眼中就帶著幾分打量。

  「聽說了嗎,此前刺殺慶王殿下還逃脫了的那個刺客被抓到了。」

  「竟有這等事?」

  「對,還是裴公子抓到的。」

  「裴公子雖身子不好,可極為聰慧,他出馬哪還有什麼抓不到的人!」

  周圍的人在聊天,林水月無聊地打了個呵欠。

  再回過神來,胡西西已經坐到她旁邊了。

  「你怎麼在這?」林水月驚訝。

  胡西西:「自然是被邀請來的。」

  這林水月肯定知道,但她記得胡西西跟他們家所有人都不熟,包括長袖善舞的林瑾鈺,與胡西西來往都不多。

  胡西西出身書香世家,其祖父是當朝太傅。

  她又是家中嫡長女,在女院內都很少有人惹她。

  「給你兄長的賀禮。」胡西西把兩個盒子往她面前推。

  「你直接給他吧。」林水月眼裡還泛著淚花。

  「那不行,我不認識你兄長。」

  林水月:?

  好傢夥,不認識她還來參加宴席,真有她的。

  「這裡面是紫金硯,有一塊是你的。」

  林水月:「我又沒考取解元。」

  胡西西面帶赫然:「上回你在三公主宴上誇我,我母親知道了,給了五千兩銀子!」

  林水月:「……你母親還缺女兒嗎?」

  「你說什麼?」胡西西沒聽清。

  「我是說伯母大氣!」她豎起大拇指。

  「胡西西性子那麼傲,平日裡在女院跟誰都不來往,怎麼突然跟林水月混到一塊去了?」容芯蕊小聲與林瑾鈺說。

  林瑾鈺看了那邊一眼:「許是投緣吧。」

  「我看未必,林水月那樣的人,做什麼事情都是帶著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胡西西可別被她騙了。」

  這林瑾鈺反而沒否認。

  他們坐在一張桌上,容京也在一旁。

  他聽著妹妹和林瑾鈺的話,復又看了林水月一眼。

  是這樣嗎?

  「……所以你的意思是,慶王殿下不光要設個雅宴,選出件最好的寶貝去給太后祝壽,還要將那白曼語帶進宮去?」

  「噓,這等事可不是咱們能胡說的。」

  譚素月聽到此處,不由得看向林水月:「說來,林二小姐也是慶王殿下的救命恩人,這進宮獻壽的事情,也沒落到你身上?」

  屋內一靜。

  「譚小姐這話說的,慶王殿下作何決策,哪是我等能輕易置喙的。」林瑾鈺輕笑道。

  「是嗎?我還以為是因為林二小姐秉性不佳,惹怒了殿下呢!」譚素月冷笑:「林二小姐如今在京城裡,也算得上是有些名氣了。」

  她說這麼多,林水月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譚素月冷下臉:「林二小姐!?」

  林水月抬頭,目光澄澈。

  「二妹,譚小姐在與你說話。」林瑾鈺輕聲提點了句。

  林水月微怔,她是真沒聽見他們在說什麼。

  她全部精神都用在跟胡西西探討等下找誰一起打牌的問題。

  她想了下,伸出手來鼓鼓掌,道:「好!」

  所有人:……

  譚素月臉都青了:「林二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林水月看她這反應,道:「我猜你應該不是在跟我說這齣戲唱得好。」

  胡西西沒忍住,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一邊不忘記埋汰譚素月:「我說你可真是閒的。」

  「那慶王殿下願意帶誰就帶誰,你這麼好奇,不如自己去問慶王啊。」

  「你!」譚素月倏地起身:「林水月!當初你就曾使絆子讓我險些誤了女院的考試。」

  「如今我看在了林公子和林大小姐的份上,來你府中做客,你卻聯合別人奚落於我!」

  「天底下如何會有你這等霸道不講道理的人!」說罷,自己竟是急的要掉金豆子。

  林水月:?

  這簡直是路邊的行人見了都要喊冤的水平。

  「譚小姐快別哭了。」譚素月身邊的人紛紛安慰起了她。

  「譚小姐第一次沒考入女院,原來就是這個原因。」

  「那這林水月也太可惡了些。」

  「難怪譚小姐會如此的傷心。」

  「二妹。」林瑾鈺看她:「譚小姐是家中請來的客人,快些給譚小姐道歉。」

  林淮尹聽到動靜也走了過來,見譚素月哭得委屈,皺下了眉頭。

  「慶王殿下到!」

  這屋內亂作一團,慶王怎麼來了?

  來的人還不只是慶王,除了那個如今慶王走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的白曼語外,還有裴塵。

  裴塵正溫聲與慶王說話,目光卻直接穿過人群,落在林水月身上。

  林水月這邊的事還沒解決呢。

  那譚素月見慶王來了,一時哭得更加淒涼,聲音里還帶著幾分悲壯:「林水月,你接連這般欺辱於我,不過就是看著我好欺負罷了。」

  「我不過提了白小姐一句,你便這般戲耍於我,分明是想讓我羞憤欲死!」

  這話一出,瞬間吸引了慶王的注意力。

  慶王這些日子很忙,但總能聽到些林水月的事。

  那天事情過去了許久,林水月還是沒回太學院。

  他一方面覺得林水月自以為是,另一方面卻實在有些在意。

  今日正好聽裴塵說林府為林淮尹設了慶功宴,借著給林淮尹慶賀的名頭,打算給林水月一個台階下。

  誰知剛到這邊,就聽見了這樣的話。

  慶王皺眉看向林水月:「你說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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