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沈幼梧似乎看到眼前的男人瞳孔微縮了一下,只是馬上就恢復如常。
「少夫人說笑了,我之前從未來過海城,不過真要說起來,我倒是見過您。」
沈幼梧唇角微勾,「哦,在哪裡?」
男人露出一抹可以稱得上諂媚的笑容,「在各種新聞和熱搜上,您和厲總的恩愛事跡不知道讓多少人祝福和羨慕呢。」
沈幼梧直勾勾盯著他那雙眼睛,企圖看破其中的偽裝。
「真沒想到,謝助理還會關注這些,想必是對我和北暝都很了解了。」
她故意用的肯定句,就是想試他一試。
男人不動聲色地接下,然後微暗了神色。
「不瞞您說,我是個孤兒,從小就嚮往美好,您和厲總的感情那麼幸福美好,實在令我羨慕。」
沈幼梧沒想到他會自爆孤兒的身份,只是轉念一想,也許只是為了讓她放鬆警惕。
她也沒辜負他的期待。
「竟然是這樣,那你現在能成為董事長秘書,想來肯定是付出了很多努力,好好干。」
男人微笑點頭,「謝謝少夫人關心,我會的。」
離開茶水間後,沈幼梧回到了總裁辦公室。
和慕雲深視線交匯的那一刻,她緩緩搖了搖頭。
此刻的她,還不能完全確定。
她急切地需要一個機會,一個摘下他眼鏡的機會。
她一定要看清他那雙眼睛的樣子,才能準確地做出判斷。
慕雲深猜到了沒那麼容易,也沒有太失落。
反正他就在公司,他們有的是機會。
而厲北暝看著他們這奇怪的互動,卻是覺得奇怪。
他沖沈幼梧伸出手,讓她到他身邊去。
等沈幼梧走到她面前,他一把拉起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阿梧,你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沈幼梧先是一怔,然後飛快地搖頭。
「沒有啊。」
就差一點點,她就能辨認出謝煜是不是監控里的那個男人。
她想要真正地幫助到他,而不是徒增他的煩惱。
慕雲深也走上前來,「你這話說的,我們能有什麼事好瞞著你的?」
厲北暝看了眼懷中的女孩,又看了看他,眼底閃過一抹嚴肅。
「最好是這樣,你要是敢攛掇著阿梧去干危險的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慕雲深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也是奇怪了,他明明是後加入的,怎麼就要扒了他的皮。
他怎麼不扒沈幼梧的皮!
重色輕友!
但他心胸寬闊,不和他計較,只是氣憤地把一份文件丟在他桌上,「記得簽字!」
然後他就轉身往外走。
厲北暝把文件翻開,還不忘了叮囑他。
「記得把門帶上。」
慕雲深氣惱的關上了門,還不忘了哀怨地看他一眼。
沈幼梧看著他們倆這個互動,怎麼看,慕雲深都像極了是一個受氣的小媳婦。
她忍不住看向面前的男人,「他平時也這樣嗎?」
厲北暝「嗯」了一聲,然後又伸手摟住她的細腰。
「阿梧當真沒有事瞞著我?」
沈幼梧猶豫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沒有啊。」
就只差一點點,她一定可以的!
厲北暝終於還是沒再追問下去,只是讓她去沙發上坐一會兒,他處理完手頭上的工作就帶她回家,然後又扔給她一個平板解悶。
沈幼梧接了過去,下載了一個開心消消樂,就開始玩了起來。
她很少玩遊戲,但是還算有點遊戲天賦,因此這個遊戲對她來說完全沒有難度。
玩到三十多關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陣不小的聲響,她率先起身,打算出去看看。
厲北暝早就猜到了是什麼動靜,剛要喊住她,卻見她已經走到了門口,並且拉開了門。
他只好起身跟著她一起出去。
而沈幼梧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不遠處的董事長辦公室門口,謝煜用手捂著額頭出來了。
她眼尖地看見有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流出。
而外面的員工此時全都低著頭,一點聲響都不敢發出,生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會是自己。
而謝煜此時面無表情,一聲不吭,只是默默地朝著衛生間走去。
而這個過程中,他指縫中流淌出的血越來越多,甚至讓他的右邊臉都染上了血跡。
沈幼梧甚至覺得他此刻那雙眸子都是紅的。
沈幼梧怎麼都沒想到,厲少堂在公司里的行為比在老宅還要惡劣得多,簡直稱得上是殘暴。
沒一會兒,謝煜走到她的面前,他仍是不忘了規矩,恭敬地喊了聲「少夫人」。
沈幼梧此刻心情有些複雜,無論如何,他都是個人啊。
厲少堂這樣的行為……
「先找紗布止血,然後儘快去醫院看看吧,千萬別破相了。」
她這話一出,立馬就有人找來了紗布,遞給了她。
「少夫人,我這裡有紗布。」
沈幼梧接過來,遞給了眼前的男人。
「快去吧。」
男人沉默幾秒,接了過來。
「謝謝少夫人。」
等到他的背影離去,沈幼梧轉過身,慕雲深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她的身邊。
「他是厲少堂的下屬,你這一出手幫助,會讓他對你更加不滿的。」
沈幼梧看著他身旁的厲北暝,顯然,他也感到疑惑。
沈幼梧沉默半晌,終於開了口。
「我是學醫的,要我看著別人受傷了視而不見,我做不到。」
而且師傅告訴過她,要對病人一視同仁。
更何況,這個謝煜,還沒有正式被判死刑。
慕雲深沒再說什麼,只是擔心厲北暝的醋罈子又要翻了,一手推著一個,讓他們回辦公室去。
等關上門,他的表情也是有些嚴肅。
「這個厲少堂,最近發瘋的次數越來越多了,雖說那些來面試的都被封了口,不會把面試過程中的奇葩經歷說出去,可是紙包不住火,總有一天,這種事會傳出去,也對我們厲氏造成不好的影響的。」
厲北暝自然了解他的顧慮,可他就是要讓這把火燒得更旺一些,要厲少堂徹底失去民心和擁戴。
到那時候,他所擁有的,除了那點股份,再無其他。
沈幼梧此刻卻隱約覺得,厲少堂會不會有類似狂躁症之類的心理疾病。
而那個謝煜……當真只是能忍這麼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