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去死吧

  洛鳴見窘迫地轉頭看向一旁的栩冬華,他小聲地問道:「娘、娘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啊?」

  他剛問完這句話,周凝傑便拍響了案板沉聲道:「洛鳴見你和栩冬華犯下的這些喪盡天良的事情,今日你們一個都逃不了!」

  栩冬華給洛鳴見使了一個眼神,洛鳴見便知道栩冬華想要他做什麼了。

  很快洛鳴見便道:「我要見柳曉溪!我有話要問她!」

  周凝傑:「柳曉溪早就跟你和離了,不是你想見就能夠見到的!」

  洛鳴見不緊不慢的道:「要是不讓我見柳曉溪……」話說到這裡洛鳴見轉頭看向一旁坐著的沈夜霖:「我這裡可還有七少主要找的重要線索。」

  「若是不讓我再見柳曉溪一面,七少主你可就要深深的錯過我知道的這個大秘密了。」

  「這可是跟你正在追查的事情有著很大的聯繫。」

  沈夜霖沒有搭理他,這話聽著就不像是洛鳴見會說出來的話,指定是栩冬華教他說的。

  不然他也不會有這些彎彎繞繞的心思。

  沈夜霖很確定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沈夜霖的眉頭微蹙,目光如炬地掃過洛鳴見,那眼神中既有審視也有輕蔑。

  周圍的風似乎都靜了下來,只有遠處偶爾傳來的鳥鳴打破這片刻的沉寂。

  洛鳴見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雙手不自覺地摩挲著衣角,顯然被沈夜霖的氣場壓得有些不自在。

  但他還是硬著頭皮,從懷中掏出一封泛黃的信件,輕輕放在地上,信封上的字跡似乎被水侵蝕而略顯模糊,卻依稀可見「緊急」二字。

  「這……這是我在李家無意中發現的,七少主,這可能會是你一直在找的線索。」

  洛鳴見緊張的眼神看著沈夜霖,他等待著沈夜霖開口。

  沈夜霖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那信很快就道:「我不需要。」

  「你不用找這樣的方式來讓我帶柳曉溪見你。」

  「這些小伎倆都是你娘教給你的吧。」

  「你的腦子壓根兒就裝不下這些小九九的心思。」

  洛鳴見被沈夜霖這麼懟了他心裡很不爽,可眼下這個關鍵的時候他又不能把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來。

  不然他要做的事情就更不會成功了。

  洛鳴見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慍怒,但很快被他強行壓制下去,化作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尷尬笑意。

  他微微側頭,避開沈夜霖直射而來的銳利目光,手不自覺的攥緊著自己的衣服,仿佛是在用這細微的動作平息內心的波瀾。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兩人之間的氛圍緊繃到了極點,洛鳴見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看上去若無其事,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那笑容里藏著的情緒全都被沈夜霖看得清清楚楚。

  洛鳴見的這些行為肯定不是他自己想的,定然是栩冬華在後面給他出謀劃策,不然就憑洛鳴見那個腦子他根本想不出這些東西來。

  而且他現在要求要見柳曉溪,他和栩冬華這兩個人肚子裡不知道裝著什麼壞水。

  沈夜霖是不會讓柳曉溪來的。

  洛鳴見瞧著沈夜霖遲遲不開口,他這心都開始有些急躁了。

  洛鳴見緊蹙眉頭:「七少主,這信您看都不看一眼?」

  「實話跟你說吧。」

  「這信有上下兩封,一封在這裡,另一封被我藏起來了。」

  「如果七少主想要知道下一封,我只要見到了柳曉溪自然就會把下一封信在的位置告訴你。」

  「我想見她是有些話想要跟她講。」

  洛鳴見說得很認真,仿佛他真的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柳曉溪講一樣。

  他轉身望向外面,外面的陽光金燦燦的,透進的陽光映照著他憔悴不堪的側臉,好似還真有種痴情的模樣。

  沈夜霖冷哼一聲,一看洛鳴見那樣子根本就是裝的。

  是不是真心的,沈夜霖一眼就能夠分辨得出來。

  洛鳴見拿出的信封,沈夜霖可以肯定不會是孫千機和李全德來往的書信。

  因為孫千機的信讀完後會自動燒毀,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所以洛鳴見不可能會有這樣重要的信。

  他要是有這樣重要的信,他絕不會是現在這樣的態度。

  他的態度絕對會是很囂張的狀態,不會像現在這樣有些唯唯諾諾的。

  這就很不符合洛鳴見這個人的性格特點。

  —————

  此時的柳曉溪正在家中緩緩踱步至書桌前,提起筆,筆尖輕觸紙張,似是在書寫什麼,又似是在做最後的決定。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柳曉溪沒有抬頭,只是道:「誰?」

  外面的人是沈夜霖的暗衛,是被專門派去保護柳曉溪的。

  暗衛道:「柳夫人,我這邊接到了少主大人派來的人通知,讓您不要去見洛鳴見。」

  「您要聽七少主的話,不要去見他,他現在要見你不知道心裡在打著什麼算盤。」

  「之前少主答應你,可以讓您見洛鳴見最後一面,可今日這洛鳴見和栩冬華的反應都很奇怪。」

  「七少主擔心您的安危,便替您拒絕了洛鳴見的要求,說您身體不適,不宜前來。」

  「柳夫人您儘管放心,有什麼事情,我們家少主自會處理。」暗衛耐心的道。

  「所以還請柳夫人不要去見他。」

  柳曉溪聽完暗衛的話後,她輕輕放下筆,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她的眼神里冗雜了太多複雜的情緒。

  半晌柳曉溪才緩緩開口道:「抱歉,這個事情,我恐怕還要在考慮一下。」

  「我需要一點時間想想。」

  暗衛:「好。我知道柳夫人您心善,畢竟是夫妻一場想要見他最後一面,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洛鳴見和栩冬華他們兩個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萬一他們狗急跳牆了想要對您出手,這也不太好說。」

  「我和少主都是希望您不要去。」

  柳曉溪立於窗前,身影拉長,與窗外的暗影交織成一幅孤寂的畫面。

  她手中緊握著一塊溫潤的玉佩,那是與洛鳴見往昔時光的見證,此刻卻如同千斤重,壓得她心頭沉甸甸的。

  暗衛的話在耳邊迴響,如同寒風穿堂而過,讓她不禁打了個寒戰。

  「洛鳴見…你覺得他究竟有何打算?想要對我做什麼?」柳曉溪低語,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既有懷念也有戒備。

  她望向遠方模糊的天空,心中暗自思量,若是沈夜霖的暗衛攔著她不讓她去的話,她大概還是會決定偷偷前往城主府送他們最後一程。

  暗衛:「柳夫人,你問的這些問題,我不好回答您,栩冬華和洛鳴見害了那麼多條命,自己的親女兒,親孫女都能夠痛下殺手。」

  「你覺得他們現在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所以還請柳夫人考慮清楚,不要感情用事了。」

  柳曉溪:「我要見他是想要當面問他一些事情。」

  「他害了我的孩子,我必須要問問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還有很多事情,我必須要問個明白,倘若不問,我大概這輩子都會有遺憾和不甘。」

  「我想把這些情緒都發泄出來,發泄完了才不會覺得有遺憾和不甘心。」

  「發泄完了我才能夠更好的迎接新的生活。」

  「況且栩冬華和洛鳴見那麼對我的芸芸,我今天也要為了芸芸好好的教訓教訓他們。」

  暗衛知道自己攔不住柳曉溪,他無奈的嘆息口氣:「既柳夫人您心意已決,那到時候去了儘量和洛鳴見還有栩冬華保持安全距離。」「不要離他們太近了。」

  柳曉溪:「好。」

  很快柳曉溪在紙上寫上了一段後,她吹乾了紙上的墨水便便把紙摺疊起來放進了衣袖裡面。

  她披上斗篷後離開了房間,她現在走的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而決絕。

  陽光明媚,世間萬物都被光亮包圍照亮,可這樣的光都照不進她心中那片被恨意填滿的深淵。

  栩冬華和洛鳴見,她一定會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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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栩冬華和洛鳴見依舊跪在大堂的中央,四周靜得只能聽見自己急促而沉重的呼吸聲,每一次吐納都像是將胸中的怒火再次點燃。

  不過這個還是有區別的。

  洛鳴見的是窩囊的火,栩冬華則是充滿了怨念的怒氣。

  栩冬華按照柳曉溪的性格來預設,就算是有沈夜霖的阻撓,她也會來見她和洛鳴見最後一眼。

  只要柳曉溪來,她就有辦法弄死她。

  也有辦法弄死洛雪芸。

  洛雪芸的軟肋就是柳曉溪,她要是知道柳曉溪被挾持了,她不可能不來。

  沈夜霖也不會讓她不來,畢竟到時候要是怪起來了,沈夜霖和她的關係一定破滅掉。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是沈夜霖讓洛雪芸來了,之後他們二人的關係也會破裂。

  既然要讓我不好過,那你們所有人都別想好過。

  都給我去死!

  栩冬華的眼中閃爍著異樣的狠戾,那是對柳曉溪與洛雪芸無盡的憎恨凝聚成的火焰,仿佛能瞬間吞噬一切。

  她緊握雙拳,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青筋暴起,如同她內心翻騰不息的恨意。

  腦海中不斷回放著那些讓她痛不欲生的畫面,每一次回憶都是對心靈的凌遲。

  就在這時,柳曉溪的聲音響起了起來。

  「別來無恙啊。」柳曉溪緩緩道。

  栩冬華猛地抬頭,望向遠方那隱約可見的人影,那是她心中仇人的所在。

  栩冬華嘴角勾起一抹決絕而冷酷的笑,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仿佛一頭被激怒的野獸,即將撲向她的獵物,誓要讓柳曉溪與洛雪芸付出代價,哪怕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斑駁地灑在柳曉溪的身上,給這緊張公堂場景添上了一抹不真實的溫暖色彩。

  柳曉溪緩緩踱步至他們面前,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洛鳴見的心弦上,讓他的心跳不禁加速了幾分。

  空氣仿佛凝固,只留下三人沉重的呼吸聲,在這靜謐的空間裡迴響,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將更加猛烈。

  栩冬華跪在公堂上,她的臉上掛著得意的微笑。

  聞枋見到後心裡感覺很不對勁那雙眸子裡閃爍著不安的光芒。

  他微微側過頭,看向一旁的沈夜霖。

  沈夜霖也側頭看著他:「保護好她,若是栩冬華和洛鳴見有異動,直接砍掉他們的手。」

  「這邊有王千枝在,不會讓他們失血過多死的。」

  聞枋:「是。」

  周凝傑看向沈夜霖:「七少主,這………」

  沈夜霖點了點頭,示意周凝傑不用讓柳曉溪下去。

  沈夜霖看向柳曉溪:「柳夫人,你不該來的。」

  柳曉溪:「多謝七少主的一番好意,只是我若不來的話,我大概率會後悔一輩子。」

  「洛鳴見和栩冬華都罪大惡極的人,我不會同情可憐他們。」

  「我來是有些事情要問他們。」

  「只有問清楚了,我心裡才不會覺得難受。」

  沈夜霖知道柳曉溪現在是誰的話都聽不進去的,勸也是白勸。

  可他也不能把她鎖著不讓她出來。

  人吧……確實會因為一些事情遺憾終生,倘若不讓柳曉溪問清楚,問明白她心中的疑慮,那她大概這一生都無法釋懷。

  所以最後沈夜霖也沒有攔著柳曉了。

  栩冬華看了一眼柳曉溪:「柳曉溪,我和洛鳴見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賜。」

  「你看看我們如今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你看著是不是覺得心裡很滿意很高興?你的目的終於達成了,你可以盡情的笑了。」

  「你可以盡情的嘲笑我們。」

  「你來不就是為了這些嗎?」

  在栩冬華說這些話的時候,她身旁的洛鳴見看著柳曉溪的眼神都在慢慢變得狠戾。

  柳曉溪:「栩冬華為什麼到了現在你還是這麼一副不覺得自己做錯的樣子?」

  「你難道覺得你的行為是正確的嗎?」

  「你難道就覺得她們都該死是嗎?」

  栩冬華看著柳曉溪激動地跟她說話,她也情緒激動地跟柳曉溪道:「對!她們就是該死!」

  「不過最該死的人還是你!」

  「還有那個洛雪芸!」

  「你們全都該死!明明沒有多大點的事情非要鬧成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