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有來無回

  玄曳突然停止了說話,他的目光在曹呈越身上來回掃視,仿佛能看穿他內心深處的恐懼和不安。

  這種沉默讓時間仿佛變得格外漫長,每個人都感受到了那份沉重的壓力。

  曹呈越緊張地看著玄曳:「然後、然後什麼?」

  玄曳不由地笑了一聲:「然後孫千機才好以李世的死來拉近你和他之間的關係啊。」

  「李世死得很突然,當時的房間裡就只有你和李世兩人。」

  「李世剛死,店小二就正好端菜進來了對吧?」

  曹呈越滿臉驚恐的表情看著玄曳:「你、你為什麼會知道!」

  玄曳冷笑一聲:「這很好猜。」

  「不過你當時處於驚嚇中,自然是不會在意這些細節。」

  「況且你對李世一點防備都沒有,更不可能會覺得他想要陷害你之類的。」

  「當時店小二看見吐血的李世,是不是立馬就大喊殺人了,殺人了?」

  曹呈越點了點頭:「他端著菜進來的,看了李世一眼就開始大喊了起來,手中的菜都摔在地上了。」

  「很快人們就圍了過來,整個房間內就只有我和李世兩個人,沒有第三個人在場。」

  「當時門口那麼多雙眼睛盯著我,我百口莫辯。」

  「所有人都說是我殺了李世,說我草菅人命。」

  當時曹呈越的臉色蒼白如紙,顫抖的雙手緊握成拳,似乎想要從空氣中抓住一絲救贖的線索。

  他想要有人給他作證,但是奈何緊閉的房門裡只有他和李世兩人。

  認證大概是不會有了。

  玄曳打斷了李世的話:「這個時候孫千機是不是站出來幫你說話了?」

  李世:「嗯,他從人群堆里走了出來,然後替我解圍,人這才散去。」

  「要不是孫千機的出現,那晚我就完了。」

  「後面他還幫我把李世的屍體帶回李府,李家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懷疑我。」

  現在想起來,他們當時給我的感覺好像早就意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一樣。

  曹呈越的瞳孔驟縮,如同被寒霜侵襲的湖面,波濤洶湧卻凝固成冰。

  一陣陣的後怕,湧上心頭,這一刻他才清晰的感受到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引他入局。

  他的脊背不由得攀爬上一股寒意。

  曹呈越不解地看著玄曳,他還是很疑惑一點:「孫千機為什麼要選擇我?我對他來說到底有什麼用處?」

  「既然李世的死,是引我入局,那引我入局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

  玄曳:「轉移財產。」

  「剛剛不是跟你講了嗎?孫千機下線的財產越多,那他就越有錢。」

  「李世已經被我們盯上了,若是孫千機不採取行動,那麼李世的那些財產全都會被充公。」

  「孫千機捨不得。」

  「李世早晚都是要死的,那還不如讓他死在他的手上,這樣一來李世的財產還能夠轉移到你那邊去,這筆錢暫時就會變得很安全。」

  「李世的死,孫千機替你解圍,孫千機就成了你最信任的人。」

  「他對你也很好,是不是還給了你一筆巨額?」

  「說,只要你效忠於他,這些少不了你的。」

  曹呈越:「是。」下一秒曹呈越反應過來,他的瞳孔猛地收縮:「難道說!孫千機給我的那些錢,其實都是李世的?」

  玄曳:「對。」他輕嘆息口氣:「你可算是聰明了一次,就你這呆頭呆腦的人,孫千機會看上你,他還真是被逼得狗急跳牆了。」

  沈夜霖:「你一直幫助的人,其實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害蟲。」

  「憑藉孫千機的力量,他想要藏起來你的妻子和兒子,他能夠藏不了嗎?」

  「可為什麼還是被我們找到了?」

  「孫千機是想要借我的手來殺了你們。」

  「你還傻傻地來替孫千機掩埋罪狀,聽信他會幫你保護妻兒的話。」

  玄曳:「實話告訴你,你妻兒的線索就是孫千機讓人故意留下的,所以這次我們才能夠這麼快找到他們。」

  玄曳的話如冷水澆頭,讓曹呈越瞬間清醒了許多。

  曹呈越呆在那裡,心中五味雜陳,腦海里浮現出孫千那張總是掛著和煦笑容的臉龐。

  可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藏著無盡的秘密。

  玄曳微微傾身,眼神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如同獵豹盯著獵物。

  曹呈越還是比較警惕:「我不能光聽你們的一面之詞。」

  「這樣的話誰不會胡編亂造。」

  沈夜霖就知道曹呈越會這麼說,他不緊不慢地輕聲說道:「世間之事,總有跡可循。」

  「那店小二,只是孫千機安排的一步棋。」

  「他適時出現,打斷了你的思緒,讓你無法仔細思考李世的死因。」

  「而你,在驚慌和悲傷中,自然會被孫千機引導,步入他設下的陷阱。」

  「你不信我們的話正常,但你妻兒的話,你總不能不信。」

  玄曳把龔月兒拽到了曹呈越的面前:「夫人請一五一十的把實情告訴給曹縣令,不然的話………」

  玄曳的眼神落在龔月兒只剩半個指甲的手指上,龔月兒的身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好好好,我說我說。」

  「我會把實情都給他講的。」

  接著龔月兒看向曹呈越:「夫君,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我們逃走的路,不知道被誰泄露出去了,導致我們選擇了另一個路走。」

  「可沒走到一半就被,就被七少主的人發現了。」

  「然後我們就到了這裡了。」

  曹呈越緊張地看著龔月兒:「你說的可是真的?」

  「你沒有被他們脅迫?」

  龔月兒點點頭:「我說的都是真的,這事情我也在想,到底是誰會把我們要逃跑的路線泄露出去。」

  「明明當時商議的時候只有我們三個人,並無別人在。」

  「我、你、孫千機,當時我也懷疑了孫千機,可想著他對我們這麼好,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現在聽了七少主他們說的話,夫君你或許從一開始就中了孫千機的計了。」

  「他就是想要靠你暫時保住這些錢財,然後等找到合適的人,再將這些錢財轉移。」

  「到時候你就是不被需要的對象,便可以棄了。」

  曹呈越的額頭滲出了冷汗,他仿佛看到了孫千機那陰險的笑容在黑暗中逐漸清晰,而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深淵。

  夜色如濃稠的墨汁,將大地染得一片漆黑。

  月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斑駁地灑在曹呈越的身上,給他那蒼白的臉龐增添了幾分蒼白。

  他的雙眼緊閉,眉頭緊鎖,仿佛正承受著難以言說的背刺的痛苦。

  突然曹呈越大喊道:「殺千刀的孫千機!老子要殺了你!竟然這樣利用我!還害了我兄弟的命!」

  粗糙的木樁上,繩索緊緊地纏繞著他的身體,將他牢牢地束縛。

  他的手腕已經被磨得通紅,皮膚下的血管清晰可見,仿佛在抗議著這無情的束縛。

  然而,無論他如何掙扎,那繩索都如同鐵鏈一般堅固,讓他無法掙脫。

  周圍的空氣仿佛也凝固了,只有男子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夜色中愈發急促。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與命運抗爭,充滿了無助與絕望。

  曹呈越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

  那繩索仿佛被注入了魔法,緊緊地纏繞在他的手腕上,每一寸肌膚都感受到了它粗糙的質感。

  他奮力扭動著手臂,試圖尋找一絲鬆動的可能,但那繩索卻如同鐵鏈般堅固,無情地束縛著他的自由。

  他的額頭上汗水淋漓,與冰冷的夜風形成鮮明對比。

  每一次掙扎,都伴隨著繩索與皮膚摩擦的沙沙聲,那聲音如同嘲諷的冷笑,不斷提醒著他,眼下自己被騙的事實。

  他抬頭望向玄曳,眼中充滿了不甘和無奈。

  突然,一陣風吹過,帶來了遠處樹林的沙沙聲,仿佛是大自然在低聲細語。

  沈夜霖抬頭望向窗外,烏雲密布,仿佛預示著即將來臨的風暴。

  「這天象……看來最近靈玄國又要不太平了。」

  玄曳:「孫千機在怎麼作妖,他總會有落入我們手中的那一天,到時候,就讓他自己也嘗嘗,這種酷刑的滋味如何。」

  沈夜霖看向曹呈越:「你也不要掙扎了,憑藉你的力量對孫千機也造不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我可以不殺你們,可我需要知道我想知道的情報。」

  「若你不能如實告知,眼下的酷刑還是會在你夫人身上進行。」

  「我的耐心有限,給你三個數的時間。」

  沈夜霖話音剛落,曹呈越就趕忙道:「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是孫千機利用我在先,既然我知道了真相,那我定然不會繼續助紂為虐了。」

  玄曳:「我們手裡掌握的情報很多,你要是說謊,我們能夠立馬知道。」

  曹呈越:「請二位大人放心,我說的話句句屬實,絕對不可能有半句虛言。」

  沈夜霖:「我且問你,你的錢財都轉移到誰那裡去了?」

  「孫千機可有跟你說過?」

  曹呈越:「出事的前一天,孫千機來找我說了這個事情。」

  「他讓我把錢財都運去東城,讓我在東城的街上把錢財全都交給一個拍我肩膀的人。」

  沈夜霖:「那人是誰?你可有看清他的樣子?」

  曹呈越搖搖頭:「並未,他穿著一身黑衣,還帶蒙著面,所以我並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

  「但是看身型來看,應該是個男子,比我高一點。」

  「身材魁梧,一看就是練家子。」

  玄曳:「也就是說,他拍了下你的肩膀,你就把馬車的繩子交到了他的手裡?」

  曹呈越:「嗯,我也沒有回頭去看,之後在東城逛了一會兒就回去了。」

  沈夜霖:「………………」

  玄曳猛地錘了下桌子:「又是這樣!孫千機還真是狗!」

  沈夜霖:「別急。」

  「東城的情況跟之前的情況都不一樣,東城人多,總會有人知道那一隊馬車的去處和下落。」

  「若是東城裡沒有人看見,那麼就只能說明,東城的掌事人是孫千機的下線。」

  「這樣查起來更方便。」

  玄曳:「可他這一次大搖大擺的選擇在街上,會不會有詐?」

  沈夜霖:「事出反常必有妖,孫千機這像是故意這麼做的。」

  玄曳:「那我們?」

  沈夜霖:「沒事,就陪他玩玩,看看他能夠耍出個什麼花招來。」

  玄曳看向曹呈越:「你和孫千機平日裡都是怎麼聯絡的?」

  曹呈越:「有時候是孫千機來我府上,有時候是書信聯絡。」

  「但他的書信有些特別,看完了就會自動燒毀。」

  「所以我並未留有他寫下的書信。」

  玄曳:「嘖……他的情況跟之前的人一樣。」

  「一點證據都沒有。」

  沈夜霖:「他現在被我們搗毀了不少下線,我不信他心不慌。」

  「人的心一旦慌亂了,是很容易留下蛛絲馬跡的。」

  接著沈夜霖看向曹呈越:「好了,我沒有什麼要問的問題了。」

  曹呈越:「那、那現在我?」

  沈夜霖看向玄曳:「找個安全的地方讓他們住下,派人守著他們。」

  玄曳伸手指了指曹呈越:「不殺他?」

  沈夜霖:「不殺。」

  玄曳心裡雖然有疑問,但沈夜霖說不殺,那就不殺吧。

  七少主這麼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雖然他覺得曹呈越的話不能全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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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靈玄國的天空被一層詭異的紅雲籠罩,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國師府的琉璃瓦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幽幽的光芒,與那天邊的紅雲形成鮮明對比。

  孫千機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目光如炬,凝視著遠方。

  他的身影在夜色中顯得愈發挺拔,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嚴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他的手緊握著城牆上的磚石,仿佛要將那不安的情緒一同捏碎。

  突然,一陣冷風拂過,帶起他衣袍的一角,也帶起了他心中那抹難以名狀的憤怒。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這滿天的陰霾都吸入肺中,然後用力吐出,化作一聲低沉的怒吼:「沈夜霖,這一次…你要是敢去東城,我定叫你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