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大師手裡的不是小狗的衣服

  面對裴沅的詢問,孟星鸞點頭。

  雖然不是她主觀意識上讓謝宴辭過來的,但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有她一部分的原因。

  走廊再次安靜下來。

  直到謝知願帶著謝老太太過來才打破了這靜謐的氛圍。

  「伯母,堂弟怎麼樣了?」

  「小沅,宴辭好端端的怎麼就進醫院了?」

  兩道聲音同時發問。

  不等裴沅做出回答,謝知願便看著安靜的站在那如同雕塑的孟星鸞驚呼了一聲。

  「孟大師?!你受傷了?」

  話落,他們全部的目光都落在了孟星鸞身上。

  過來時孟星鸞將受傷的那隻手藏於外套下,再加上裴沅思緒混亂,所以並未第一時間發現。

  此刻被謝知願這麼一提醒,他們才看出端倪。

  女人右手那邊衣服的顏色明顯深了一團,而那緊攥的拳頭隱隱可以瞥見鮮紅。

  「沒事。」

  孟星鸞說完便又將手往後縮了縮,只是這次卻被一隻手輕輕抓住肩膀。

  抬眼,入目的便是謝老太太那張嚴肅的臉。

  「謝奶奶?」

  「知願,你帶孟丫頭去看看醫生,有傷就要及時處理,不要任性。」

  謝知願點頭,走過去準備拉住對方的手,卻被女人一個側身躲過。

  」我想先看看謝宴辭。」

  「看他你的傷就能好了?聽奶奶的話先去看醫生,人就躺在這,跑不了。」

  孟星鸞欲言又止。

  最後裴沅輕輕推了她一把。

  「快去吧,女孩子身上留疤會不好看的,宴辭這邊有我,鸞鸞你處理完再過來也是一樣的。」

  女人話里絲毫沒有要責備她的意思。

  孟星鸞用複雜的眼神看著裴沅,最終應下,「好。」

  其實她都已經做好了被責備的準備。

  但謝家沒有一個人對她說重話。

  謝知願陪著孟星鸞過去治療室,本來孟星鸞是讓她直接回去的,結果對方直接搖頭。

  「不行,我要看著你包紮好才放心。」

  直到親眼看見那道傷口時,謝知願才明白孟星鸞是多能忍。

  傷口顯然是包紮過一次的,但因為再次崩裂的原因而顯得血肉模糊。

  光看著都疼。

  護士根本不敢用力,先輕輕的用棉球擦拭掉旁邊的血跡,然後才開始消毒。

  「孟小姐,這次可能會比剛才疼,你忍一下啊。」

  謝知願全程看得眉頭緊皺,心一顫一顫的,明艷的臉上全是對女人的擔憂。

  可孟星鸞卻一聲不吭。

  臉色蒼白,神情冷漠。

  如不是微顫的長睫,謝知願差點以為她沒有痛覺。

  護士纏繃帶的時候,謝知願遲疑了一下還是輕聲問道:「孟大師,你這傷……是怎麼弄的?」

  「自己劃的。」

  為了不讓蠱蟲深入,唯有這一個辦法。

  不知情的謝知願露出錯愕的表情。

  孟星鸞也沒想解釋,閉著眼等著護士纏好繃帶。

  五分鐘後。

  「孟小姐,好了,你可小心點,千萬不要再弄裂傷口,不然後續留疤的可能性會很大……」

  小護士細細叮囑著要注意的事項。

  「謝謝。」

  孟星鸞道完謝後才離開。

  外套被她搭在臂彎,內里的衣服半干不乾的,緊貼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謝知願走在她身邊。

  「我已經讓人送衣服過來了,我不知道孟大師你穿多大的衣服,我每個尺碼都讓他們挨著拿了一件。」

  她考慮的很周到。

  孟星鸞也沒拂了她的好意。

  真誠的說了句『謝謝。』

  謝知願笑,「跟我這麼客氣做什麼?你不僅救我於水火,還是我的弟媳。」

  如果不是直播連麥到孟星鸞,恐怕她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當一個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所以這話她並沒有誇大任何成分。

  孟星鸞和她坐在醫院的走廊上,等衣服送過來以後換上才往謝宴辭的病房走。

  謝知願看著女人臂彎搭著的外套,以為是謝宴辭的,於是便說:「孟大師,這衣服已經髒了,扔了吧,堂弟也不缺這一件,拿著怪累人的。」

  孟星鸞:?

  孟星鸞知道對方是誤會了,解釋了一句,「這不是謝宴辭的,是我一個師弟的。」

  不是堂弟是師弟的?

  謝知願瞭然,隨後就又覺得不對勁。

  至於具體哪裡不對她也說不上來。

  反正出於女人的直覺,孟星鸞口中的這個師弟肯定不簡單!

  堂弟,危!

  在胡思亂想中,兩人已經走到了病房門口。

  這個點了醫院安安靜靜,謝知願推開門走進去,孟星鸞緊跟其後。

  房裡只剩下裴沅和謝老太太。

  先前看見的旁系應該已經回去了。

  「奶奶,伯母。」

  聽到聲音,她們才不約而同的轉身。

  看見孟星鸞,裴沅頓了一下,才說:「鸞鸞,這麼晚了你先去休息吧,等天亮了再來看宴辭。」

  受了傷的人就應該多休息。

  都快五點了,人還沒睡,這不是胡鬧嗎?

  裴沅早就接受了孟星鸞是自己兒媳這件事。

  愛屋及烏。

  如今謝宴辭昏迷不醒的躺在那,她自己心裡也不好受。

  「我不困也不累,我想單獨和謝宴辭待一會兒。」

  裴沅是拒絕的。

  她怕孟星鸞把身體累垮了,但謝老太太卻拉住她的手,沖她搖頭。

  「小沅,讓孩子們自己待一會兒吧。」

  裴沅沒再堅持。

  拉著謝知願一起離開,霎時病房內便只剩下孟星鸞和謝宴辭兩人。

  男人插著呼吸機,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

  毫無生機。

  就像是一尊冰冷的雕塑似的。

  濃密的長睫蓋住漆黑的瞳仁,破碎感直接拉滿。

  孟星鸞拉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

  她握住男人放在被子外的手,黑髮垂落,漂亮的桃花眼裡倒影出男人的影子。

  「謝宴辭……」

  女聲清冷,細聽卻能發現裡面蘊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情緒。

  她眼前回放著男人撲倒她的那一幕。

  明明那麼危險,謝宴辭卻不顧一切的護住她。

  哪怕知道可能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傷害,但也仍舊選擇了那樣做。

  孟星鸞握住男人的手緊了緊。

  她輕聲道:「快點醒來啊……」

  病房重新陷入安靜中。

  女人就坐在床邊陪了謝宴辭一夜,外面的天已經半亮。

  這時,手邊柜子上的手機突然振動了一下,旋即屏幕亮起,彈出來一條微信消息。

  孟星鸞伸手拿起放在上面的手機。

  屏幕有幾道裂痕,但可以正常使用。

  屏保……是她和謝宴辭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