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謝宴辭的輕喚,但卻被孟星鸞的聲音打斷。
被突然點名的男人用帶著錯愕的目光朝著她看來。
孟星鸞眼底的厭惡不言而喻。
周聿白的心頓時一緊。
似乎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周聿白,你似乎很歧視離過婚的人?」
清冷的嗓音里蘊含著無限危險。
周聿白張了張口,俊美帶傷的臉上一派複雜之色。
他蒼白的為自己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只是聽到謝宴辭說她是他的妻子後,被心底湧上來的嫉妒吞噬了理智。
所以說出來的話才口不擇言。
孟星鸞嗤笑了一聲。
「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愛過你吧?」
不僅是周聿白,就連謝宴辭也都抬頭用錯愕的眼神看她。
在剛認識孟星鸞的時候,他曾找人調查過。
海城豪門圈子裡誰不知道她孟星鸞愛周聿白愛的死去活來?只可惜一腔真心錯付,別人心中早已有了白月光。
婚姻只持續了兩年的時間。
並且婚內,一年到頭兩人也見不了什麼面。
孟星鸞都無怨無悔。
說是愛意入骨都不為過。
可是……現在孟星鸞說她不是真的愛?
怎麼可能?!
周聿白下意識的就是反駁,忍著胸腔傳來的窒息感,他鎮定的道:「孟星鸞,你什麼意思?」
孟星鸞低低的笑了幾聲。
在一眾好奇的目光下,她漫不經心的掀了掀眼皮,嗓音玩味。
「周聿白你還真是缺愛,我就稍微演一下你就當真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匯集,一個瞳孔緊縮帶著驚愕,一個則充滿濃濃的惡意。
圍觀的吃瓜警員小聲的討論開來。
「不會吧?孟小姐從來沒有愛過前夫哥?」
「我看她說的不像是假話……大師什麼時候說過慌?哎呀,我就說前夫哥沒那麼好的福氣吧?沒愛過,全靠對方腦補。」
「沒想到過完年上班的第一天就吃到這麼刺激的瓜,今年絕對會順風順水!」
「盲猜現任哥高興瘋了,雖然他不介意,但肯定喜上加喜了。」
「前夫哥好像個小丑。」
……
他們的聲音不大,可周聿白卻聽得清清楚楚。
每個字都像針一樣刺入他那顆本就脆弱的心裡。
他握緊拳頭,面色蒼白,眼中蘊藏著狂風暴雨。
男人重新整理好情緒,深呼吸一口氣,用低沉的聲音平靜的問:「那你每天準時發的那些消息……也是你裝出來的?」
兩年裡,孟星鸞帶著關心的消息從未間斷過。
比如天氣冷了,記得加衣服。
明天會下雨,要記得帶傘。
應酬不要空腹喝酒,會對胃不好。
……
並且還會從周母和周翩然那裡打聽他的喜好,每個節日都會送他禮物,並且還會親自下廚給他煲湯。
種種行為都表現出孟星鸞對他的痴戀。
可現在孟星鸞否認了?
周聿白不相信以前那個用滿眼愛意看著他的人是假裝出來的。
男人目光緊鎖在孟星鸞那張漂亮的臉上,試圖想要從上面找出她說謊的痕跡。
但很可惜,沒有。
「不會吧不會吧,只是發個消息打發時間就是愛你了?」
孟星鸞用一種陰陽怪氣的語氣說話。
她好看的眉眼間儘是嘲諷之意。
周聿白只覺得渾身冰冷。
因為用力的緣故,他裸露出的手背青筋十分明顯。
他心裡憋著一股氣。
孟星鸞繼續說:「我們倆之前的關係只有免費的兩張結婚證,什麼實質性的關係都沒發生,離異怎麼了?不過是丟掉了一個垃圾。」
那時候周聿白滿心滿眼都是孟聽瑤。
就連婚禮他們都沒有舉辦,低調寒酸的樣子一致讓孟星鸞成了那些圈子裡的大笑話。
他們一年到頭最多見兩三次面,周聿白不是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
並且兩人最親密的舉動也僅限於牽手和擁抱。
還都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進行的。
不然按照正常流程,兩年早就抱個娃了。
就因為這,周聿白的母親曾嘲諷她是個不下蛋的母雞。
想到此,孟星鸞的眸色更冷了。
被罵垃圾的周聿白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
「你……」
在周聿白剛冒出一個字時,謝宴辭就及時拉著孟星鸞離開。
男人回頭。
那張蒼白清雋的臉上露出譏誚、挑釁的笑容。
「鸞鸞,走吧,別跟這種人浪費時間,垃圾就是垃圾。」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寂靜的氛圍才消散了一些。
周聿白僵硬著身體站在原地,面色陰沉,隨時都在爆發的邊緣徘徊。
恰巧這時,手機響了。
是助理打過來的電話。
「餵。」
「老闆,太太她住院了需要手術!」
「怎麼回事?」
助理將他看到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包括遇見孟星鸞的事。
「……太太她自己不小心平地摔,把尾椎骨摔裂了。」
這要是不及時救治,只怕會有癱瘓的風險。
現在醫院這邊需要周聿白過去簽字。
男人神色更冷了。
他壓下喉間湧上來的腥甜,深呼吸一口氣,皺著眉道:「我馬上過來。」
電話一掛斷正準備離開時,有個警員跑了過來。
「周先生,孟聽瑤孟小姐要見你……」
「我有急事。」
四個字冷漠到不近人情。
仿佛正在被審問的不是他未婚妻,而是一個陌生人似的。
不少女警感到唏噓。
「看來外界傳聞有誤,這個前夫哥不見得有多喜歡他那個白月光未婚妻。」
「不是我搞歧視,孟聽瑤自己之前玩的那麼花,像周聿白那樣性子的人怎麼可能接受得了?要是接受了,我看早就結婚了。」
「唉,我只能說孟聽瑤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
……
從警局離開後,謝宴辭和孟星鸞直接回了半山腰的別墅。
別墅安靜又空曠。
謝宴辭要去做飯,但被孟星鸞攔住了。
「過去坐著。」
四個字不容置疑。
謝宴辭的一顆心跳的很快,他沒有問為什麼,而是乖乖的過去沙發上坐下。
男人身長腿長,受傷的臉無辜而乖戾。
狹長的瑞鳳眼深情的凝望著孟星鸞。
「醫藥箱在哪?」
「電視櫃下面的抽屜里。」
謝宴辭注視著孟星鸞的每一個動作,眸光繾綣而又炙熱。
直到女人拿著醫藥箱過來坐在他身邊以後,他才克制的垂下眼瞼,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了顫。
一下子又變成了可憐的受害者。
「衣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