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掌權人唯我獨尊,說一不二,周家太子爺飛揚跋扈,喜怒無常,這兩個人哪個都不是他目前能得罪的。
但他就是不甘心,不就是投胎投的好嗎?
換作是他生到世家豪門照樣能做的好,甚至比他們更強,賀逸然咬碎了一口銀牙,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再說,顧氏長房的顧言風早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早晚要從顧璟宸手中接手家業,等露露和顧少成婚,顧家指不定是誰說的算呢。
賀逸然在外腦補的天花亂墜,而另一邊,詢問室里,溫芷菡背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絲毫不知外面齊聚各路人馬。
「女士,請你作答,你為什麼會在那個時間點出現在案發現場?」
溫芷菡抬了抬眸,隨口作答:
「參加舞會。」
警方繼續追問:「根據你的資料顯示,你並非LSJ工業大學學生,更非本地常住人口,為什麼會突然參加大學的畢業舞會呢?」
女孩唇角輕輕勾起,眼中流光轉動,如鷹隼般深邃而銳利,仿佛能洞悉對方的所有話術,眼角眉梢中透著難以遮掩的優雅與從容,氣場異常強大,全然不似這個年紀的同齡人。
就連負責詢問她的人都覺得頭皮發麻。
一身的審訊技巧與閱歷,放在她的身上完全無處施展。
明明他們坐在審訊的位置上,卻感覺對方才是那個掌控主動權的人。
兩名警察對視一眼,若是平時還好,大可以動些大記憶恢復術,可這個女孩是華國國籍,偏偏外面華國大使館與暮色黨的人都在場,一旦出現什麼意外,那就會上升到兩國外交問題,況且她目前不是嫌疑人,只是配合調查。
好在僵持中,溫芷菡也並未讓他們太過為難,多少還會透露兩句:「LSJ大學的畢業舞會只要受邀就可以前往,不論國籍與年齡。」
兩名警察挫敗感油然而生。
這他們當然知道,說了等於沒說。
其中一名女警生怕她聽不懂英文,操著略微生硬的漢語問:「我們在南島到大學的公路上拍到了你的車牌,你是否知道,你在路上的時候,大學內已經發生了恐怖襲擊?」
她旁邊的警察一拍桌案,怒目而視,臉色漲紅:「夠了!你需要配合調查,否則我們有權扣留你!」
溫芷菡未語,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好似在說:廢話,誰知道有恐怖襲擊,還上趕著送人頭?
「你身邊的男生和你是什麼關係?」
「請你以你的視角描述一下現場發生的事情。」
女孩微微眯起雙眸,眼神中藏著一抹銳利的鋒芒,不以為意地說:
「描述不出來,等我的律師來吧。」
溫芷菡表情淡漠,她最開始學習犯罪心理學和刑偵學就是在M國,太過了解地方警察和FBI的刑訊方式,就比如她隨便透露的每一個字,都會被拿去和程鈺的口供做對比,稍有不契合的地方就會被他們全力尋找突破口。
對付M國警察有幾個比較好用的招數,比如人權卡、輿論戰……師夷長技以制夷。
或者等溫橙到場,直接走人。
警察們面面相覷,都在彼此臉上看到了壓抑的憤怒與深深的無力感。
女孩如瀑的長髮披散在肩上,在燈光下散發瑩潤的光澤,皮膚在黑髮的相襯下更顯得白皙如玉,濃密卷翹的眼睫如小扇子一般輕輕顫動,下方是一雙如黑寶石般燦若星子的明眸。
一個如青花瓷般清雅動人的東方少女,很難想像,竟然比他們接觸過的重刑罪犯都難以接近,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從表情、神態,到肢體動作與語言,都像是教科書上完美臨摹下的一樣,不恐懼、不謙卑,找不到任何可切入點。
兩名警察的麥克風響起一陣細微的聲音。
兩人再次對視一眼,選擇離開詢問室。
與此同時,正與楚源交談的漢森警探也收到了消息,深深地看了一眼詢問室的大門,起身往會議室走去。
楚源面色一沉,壓低聲音道:「溫小姐和程鈺都在他們手上,是不是……」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顧璟宸,尤其是溫小姐,蘇老對她那麼重視,是不是要提前啟動一些特殊程序呢?
後者卻搖頭笑了笑,清風朗月,淵渟岳峙。
神態是異常的自信。
對自己,也對她。
會議室。
金髮碧眼的法醫將化驗報告遞交給漢森警長。
「確定四名恐怖份子血液中含有大量高濃度海洛因,是通過動脈注射的,並且注射時間基本一致,可以考慮是聚眾吸食毒品。」
「動脈注射,我說一下,一般來說,吸毒人員會通過吸食、焚燒等方式,中後期採取靜脈注射,隨著身體對藥物的需求量越來越大和刺激大腦的抗藥性,只有動脈注射才會得到更大的刺激,但這種方式也常常會導致人死亡。」
「在頂樓的罪犯,我們通過屍檢確定,死因為子彈擊碎顱骨導致死亡,但具體現場指紋、鞋印和彈痕測試需要等痕檢的報告。」
漢森陰沉著臉,目光冷冷打斷他:「這個不重要。」
「頂樓那個死因不重要,他一定是自殺的,清楚了嗎?」
其它警員摸了摸鼻子,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就現場痕跡來看,頂樓只有威爾遜和那名被他護著的少女,以及恐怖份子出現過。
罪犯不是自殺,那殺他的人不言而喻。
威爾遜又是暮色黨的人,暮色黨每年幫他們清繳大量非法渠道毒品,手上又有相當龐大的資本,上上級也會選擇給他們面子,將這事糊弄過去。
漢森繼續說:「二樓的罪犯屍檢怎樣?」
說起這個,法醫臉色凝重,取出幾張照片和屍檢報告擺在眾人眼前,「我很不幸的告訴大家一個消息,這名罪犯是他殺。」
之前詢問過溫芷菡的警察震驚:「真的是她!」
他連忙補充:「警長,那位東方少女真的很不對勁,她好像對我們的審訊方式非常熟絡,並且操控的遊刃有餘……」
法醫打斷了他:「不,你等我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