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兒第三次將右腿搭在左腿上，濃重的不耐煩幾乎快從眼中溢了出來。
她本來對黎心蘭是沒有什麼意見的。
她對於珠寶設計的熱愛，眾人有目共睹。
但這不代表艾薇兒能夠容忍她將幾個毫無靈性的作品誇得天花亂墜。
有句俗話怎麼說的，浪費時間就是浪費生命。
艾薇兒覺得自己的生命真的在被這些無趣的人消耗。
她忍了又忍，最後她都不記得自己雙腿交疊交換過多少次，台上的講解終於結束了。
當黎心蘭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嘆氣的聲音在會議室中分外響亮。
黎心蘭有些尷尬地放下手中的筆，小心翼翼地看向范妮莎女士。
范妮莎沉默地坐在原地，沒有說話。
玉德言見氣氛似乎有些不大對勁，主動開口：「范妮莎女士覺得我們玉氏珠寶設計的作品怎麼樣？如果可以的話能給我們提提意見，那就最好不過了，哈哈哈。」
玉德言也覺得范妮莎和艾薇兒的態度有些古怪，但他想了想，那些行業大師的脾氣似乎都不太好。
而且A國人向來高傲，看不起其他國家的人，所以態度差了點，他也能夠理解。
只要她們最後能夠給玉氏帶來好處，玉德言就不會往心裡去。
范妮莎女士聽到玉德言的話，眉尾一揚，神情終於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玉董，恕我直言，貴公司的作品只能用平平無奇來形容，多看一眼都是浪費時間。呆板，無趣，沒有靈魂，太失敗了！」
范妮莎在國際上深受追捧，這也意味著她不需要顧慮任何人的看法。
而且從她之前堅決拒絕和珠寶大牌合作，就能看出她的脾氣也十分倔強，輕易不會向其他人低頭。
她花了三分鐘的時間將玉氏的所有設計作品從頭批到尾，甚至沒有給黎心蘭解釋的機會。
玉德言等人的態度也從震驚，再到惶恐，最後演化成憤怒。
在范妮莎口中，他們玉氏的作品只能用一文不值來形容，沒有一個優點。
如果說非要有的話，那麼就只有順眼這一條。
而為什麼這樣說是因為這些設計作品沒有任何新意，完全是在其他設計作品的基礎上進行了演變，所以看著順眼，甚至覺得熟悉。
范妮莎女士在發表完自己的看法後，便站了起來，用一種遺憾的語氣說道：「我本來以為華國會帶給我驚喜，現在看來是我想的太多了。
我看我們還是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了，玉董，多謝你的款待，再見。」
范妮莎說完，便乾脆利落地往門外走去。
艾薇爾急忙站了起來，踩著高跟，迫不及待地跟著她一起離開。
會議室的人愣了一下，然後急忙追了出去。
黎心蘭走得最快，她小跑著跟在范妮莎的身邊，用祈求的語氣說道：「范妮莎女士，我們玉氏的作品雖然不算頂尖，但也融合著我們所有設計師的心血。您若是覺得有不好的地方，您能不能替我們指出來，我們一定用心改正。」
黎心蘭在成為玉氏珠寶設計的部長之後，就很久沒有如此低聲下氣地和別人說話。
她剛開始聽到范妮莎的批判時，羞愧憤怒的心情不斷在胸腔內翻湧。
見范妮莎準備離開，她就意識到不能就這樣讓她就這樣走了，至少也要從她口中得知能夠改進的地方。
「范妮莎女士，拜託您停下來和我們聊一聊。」
「范妮莎女士，我是真的很喜歡您。」
「范妮莎女士，請您停下來。」
會議室外面便是設計部的辦公室。
黎心蘭追在范妮莎身後的場景也落入所有設計師的眼中。
他們一個接著一個站起來，神色灰敗地看著這一幕，宛若被判了死刑。
范妮莎卻並沒有因為黎心蘭的懇求而停下腳步，直到她們走到電梯口。
艾薇兒已經按下電梯鍵，但電梯此時還停留在其他樓層，黎心蘭也終於抓住機會攔在了范妮莎的身前，聲音哽咽：「范妮莎女士，難道您這次來就是為了打擊我們？您不覺得您這樣做有些太過分了嗎？」
「哦，天哪，我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艾薇兒受夠了。
她站出來，用冰冷的目光盯著黎心蘭，「你知道我為什麼討厭華國嗎？就是因為你們總愛用這種自以為是的語氣說話。
你知道範妮莎女士的時間有多麼寶貴嗎？她能夠來到這裡看你們的設計圖，就已經是你們的榮幸，在得到他的評價後，你們為什麼不反省，而是要攔著范妮莎女士，企圖從她這裡獲得更多正面反饋。
親愛的，你記住，她不欠你們。多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不是埋怨其他人。
你當部長點評其他人的作品時，你也會一一指出他們的錯誤嗎？我猜你不會吧。」
艾薇兒一番話說得又急又快。
黎心蘭要在腦子中反應，一會兒才能明白她說的話。
然後她的臉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灰敗下去。
電梯恰好在此時到來，艾薇兒毫不客氣地撥開黎心蘭，讓范妮莎進入電梯。
玉德言等人趕過來，只能眼睜睜看著電梯門關閉，范妮莎從眼前消失。
「黎部長，你怎麼搞的？為什麼不攔住范妮莎女士！」
玉德言張口便是喝斥。
他的臉色也並沒有比黎心蘭好看多少。
畢竟范妮莎剛才將玉氏的設計作品批評得體無完膚，他能高興才怪了。
黎心蘭恍若失了神一般，站在一邊沒有說話，腦子裡不斷重複著艾薇兒的質問。
她覺得對方說得不對，但她又找不到理由反駁，再加上被范妮莎摧毀了信心，她已經失去了組織語言的能力。
「玉董，要不要讓保安在樓下攔住范妮莎女士？」助理問。
玉德言眉眼微動。
他實在是不甘心就這樣放范妮莎離開。
他猶豫間，黎心蘭已經突然回神，大喊：「不，不要攔她，讓她們走！」
范妮莎和艾薇兒都將話說到那份地步，在強行挽留，只會引起對方的反感。
而范妮莎一句話也許就能讓玉氏陷入極為難堪的地步，所以不如到此為止。
「回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