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前,玉笙在各位老前輩面前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孩子。
今日之後,所有人再看玉笙的眼神,已經將她當做可以平等交流的晚輩。
她被正式納入雲城的古玩圈。
在柳老呈上禮物之後,其他前輩也陸陸續續將自己準備的壽禮送上。
他們的禮物雖然比不得柳老珍貴,但同樣花費了諸多心思,徐老爺子謝到最後眼睛都開始泛紅了。
玉笙也藉助這次機會大開眼界,還收穫了許多老前輩的私人號碼。
在晚宴即將開始之前,喻老趁其他人不注意,別彆扭扭地將柳老喊到了一邊。
柳老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喻老輕咳一聲,拿出一個老款的手機,做賊似的小聲問道:「玉笙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柳老險些沒忍住笑出聲。
之前還懷疑玉笙的玉雕師身份,現在又跑來要人家的電話,老柳啊老柳,我該怎麼說你是好。
喻老見柳老不說話,有些急了,「我不是找她麻煩。」
「老喻啊,這個電話號碼是非常私人的事,沒有經過玉丫頭的同意,我也不好將她的電話號碼告訴你,這樣吧,她就在那裡站著,你自己去問她吧。」
說完,柳老就輕輕推了喻老一把。
當然,他也不敢使勁,畢竟都是一把老骨頭了,誰摔著都不好。
玉笙見喻老將柳老叫到一旁,猜到兩人是有私事要說,便沒有跟過去,只是眼神一直在留意他們。
見喻老突然往前踉蹌了兩下,她也下意識快走兩步。
還沒有走到跟前,喻老的身形已經穩住,她也停下腳步。
喻老回過頭,惱怒地瞪了柳老一眼。
柳老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給他做了一個鼓勁的動作。
喻老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來到玉笙面前。
他看著玉笙,眼神複雜。
原本怎麼看都看不順眼的一張臉,現在在他眼前卻顯得又乖巧又伶俐,一看就讓人忍不住歡喜。
喻老想起之前他和玉笙見面時說的那些話,恨不得時光倒流將自己那張破嘴給堵住。
能夠教出玉笙這樣一個鍾靈毓秀的孫女,老玉肯定還是那個老玉。
當年的事一定是有人陷害她!
而他作為老玉的朋友,不僅沒有想辦法幫他洗清嫌疑,還撇清關係。
喻老悔恨交加,心口猶如刀絞!
他張了張嘴,試圖想要說些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喻老?您是有什麼話想和我說嗎?」
玉笙看著喻老的神情一會兒悔恨,一會兒欣喜,一頭霧水。
「玉笙,關於你爺爺的事……」喻老咬了咬牙,「是我太過武斷,說了許多混帳話,我向你和你爺爺道歉!」
玉笙一怔。
她沒想到喻老竟然會向她一個晚輩道歉。
但很快她便揚起嘴角,淺淺一笑,「喻老,謝謝您能夠實現我爺爺臨終的心愿,他一直希望能夠得到您的理解和支持。」
玉老爺子和喻老幾十年的交情,卻因為當初的誣陷事件,鬧得老死不相往來。
玉老爺子死前最遺憾的是並不是沒有洗清身上的冤屈,而是不能再和老友說上最後一句話。
今天喻老主動承認錯誤,也算是解開了玉老爺子多年的心結,他的在天之靈,終於能夠安息了。
喻老聽到玉笙的話後,不禁老淚縱橫。
其實,他早就後悔了,在聽到玉老爺子死訊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後悔了。
功名利祿都是身外之物,真心最為難得。
他這一生有許多朋友,但和他最契合的只有玉老爺子一人。
可到頭來,他還是把老朋友給弄丟了。
喻老心中悲戚,淚流不止。
「老喻,玉丫頭,這這這這……是怎麼了?」
由於太過驚訝,萬老說話都結結巴巴。
有聽到哭聲的老前輩也抬頭看了過來。
喻老強忍住悲意,抹了抹眼角,「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萬老不太相信,卻也不會沒臉色地追問。
「快開宴了,老徐喊我們過去呢。」
「好,就來,就來。」
喻老很快平復好心情,在去晚宴廳之前,與玉笙交換了電話號碼。
參加晚宴的賓客少了許多,但基本上都是與徐家關係最親密的人,晚宴的氛圍依舊熱鬧無比。
玉德言擰著眉頭,低聲問正在夾菜的玉笙:「下午你去哪兒了?怎麼不見人影?」
玉笙放下筷子,一臉無辜,「我一直和老師他們待在一起。」
玉德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滿,「我不是和你說過,下午和我去見幾位叔叔伯伯嗎?」
「爸爸,公司的事我又不了解,你帶著子昂去更合適呀,而且老師那邊我實在脫不開身。」
玉笙低眉順眼地為自己辯解。
玉德言還想要說什麼,但看到同桌其他人的目光頻頻瞟向他們父女二人,又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家醜不可外揚,有什麼話還是等著回家說去。
玉笙總算是吃了一頓消停的晚宴。
晚宴結束後,玉德言帶著玉笙和玉子昂向徐老爺子告別後,坐車離開。
車上,玉德言就迫不及待開始教訓起玉笙。
「小笙,爸爸是不是和你說過出門在外,一定要聽爸爸的話,你當初是怎麼答應爸爸的,現在又是怎麼做的?」
玉子昂在一旁笑得幸災樂禍。
「爸爸,我沒有不聽爸爸的話,是爸爸說以後公司是給子昂的,我不想和子昂爭,所以才不想去見那些叔叔伯伯,我這也是為了子昂好。」
玉子昂頓時笑不出來了。
他再傻也能聽出玉德言讓玉笙去見生意場上的朋友,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
今天下午他都沒有能跟著玉德言去見他所謂的朋友,玉笙卻有這個資格,那豈不是說明玉笙現在在玉德言心目中的地位已經超過了他。
如果玉德言想要選擇公司繼承人,是不是也會優先考慮玉笙?
「這和你弟弟有什麼關係?而且我說過,公司是我的,我想給誰就給誰。」玉德言瞥了玉子昂一眼,神色冷峻。
他的這句話中透露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玉子昂早已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了。
公司的歸屬尚未下定論。
玉子昂瞬間面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