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有餘被人從身後輕輕踢了一下:「嚎什麼?」
她滿臉眼淚地轉頭,看到蹲在自己面前的葉空時哭得更慘了:「小老闆!要死了……樂悅要死了!!!」
「不會死的。」
葉空站起身,抬眼看向面前的保鏢。
原本正環著手臂鷹隼一樣緊盯著試圖衝進去的路人的保鏢被她看得一頓,莫名地放下了手。
葉空卻一言未發,只左右望望,從地上撿起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
站起來,在保鏢出聲不及的阻止中,朝那人扔了出去。
——然後,他們就眼睜睜看著那塊石頭砸中了樂悅的頭,讓他本就淤青的臉雪上加霜。
葉空:……
啊這……
沒有為小金看禽獸的眼神停留,她又砸出了第二塊。
這一下,總算打中了「秦見白」。
而且正中後腦勺。
保鏢仿佛都能聽見咚的一聲。
他露出「完蛋了」的悽慘表情。
可目光里那個背影停下來,摸了摸後腦後,轉頭居然對這邊露出了笑容。
葉空的目光越過人群,無聲凝視著那張半掩在面具下的臉。
「葉小姐。」
他朝這邊彬彬有禮的發問,「有什麼事嗎?」
葉空看了眼他身後的樂悅。
一米八幾的男人,此時要不是被兩個保鏢強行鎖著,估計早就像條死狗一樣癱在地上了。
從口中淌出來的血染紅了他的T恤領口,可他卻還有意識,不知道在掙扎著發出什麼聲音。
「別打了。」葉空收回視線,語氣冷漠,「你要在我的店門口把人打死嗎?」
「那我換個地方?」
男人含笑的話一出口,立刻引來了更多憤怒的叫罵。
接著也有人學著葉空的模樣撿石頭去丟他。
被一塊石頭擦臉而過後,「秦見白」陡然沉了臉,保鏢也立刻抓住了那塊石頭的主人。
是一個戴眼鏡的男生。
一開始叫罵得很兇,在被保鏢一把拎起來丟到地上踩住的時候卻開始怒號:「憑什麼只打我?那個女的不也丟石頭了嗎?!她還打中了!」
「秦見白」一腳狠狠跺上他的肚子,然後在慘叫里抬頭看向葉空:「你瞧,這都是什麼人?看起來正義十足,實際只要攸關切身利益,就會立馬調轉槍口……」
葉空:……
莫名其妙開始跟她講什麼大道理。
葉空看了一眼小金緊張含淚的眼睛,想了想,終于越過保鏢,走上前去。
被七八個高大男人圍起來的縱人行兇的保護圈裡,她走得冷淡而漫不經心。
男人沒有開口,卻也沒有人攔她。
就像他們很早以前就已經被下過「任她通行」的命令。
而葉空也對此毫不意外。
她在小金的目瞪口呆中走過去,站到了「秦見白」面前。
先看了眼他身後的樂悅:「還活著嗎?」
樂悅沒能回話。
「秦見白」先微笑著一揮手。
兩個保鏢立刻鬆手,樂悅噗通倒在地上,頓時把自己蜷縮起來,同時發出痛苦的咳嗽。
飽受折磨的咳嗽聲里,「秦見白」對她微微一笑:「看來還活著。」
葉空走過去,用鞋尖輕輕踢了踢樂悅的手:「你還行嗎?」
樂悅的手微微蜷縮了一下。
葉空就又旁若無人的問:「你怎麼招惹上這個瘋子的?他為什麼打你?」
「秦見白」不快道:「你為什麼不來問我?」
「因為……」樂悅竟發出了嘶啞的回答,他緊扣著地面,抬頭望了葉空一眼,又望向那邊看也不看他的「秦見白」,「因為,那張紙條……」
他喃喃的說:「他撕了你給我的那張紙條……為什麼?」
葉空聽見他用含糊的聲音說:「你們認識嗎?」
「……還是他……是你的追求者?」
葉空:……
她看著男人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只是徒勞的背影,看著他努力半晌還是只能趴在地上,狼狽地吐出了溫柔的話:「……葉老闆,這種人,不適合你。」
他說:「你不要和這種人在一起。」
葉空:……
在「秦見白」徹底失去表情,整個人冷意飆升的時候,葉空只是在心底發出了一聲驚起的呼喊。
哇——
這個人,還真是……
她垂頭看著樂悅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的身體,還有他滿是塵埃和斑駁傷痕的、緊扣著地面以至於青筋暴起的手——
不知道該說敬業……還是說他很有生命力。
身後腳步聲響起來了。
「秦見白」一言不發地走過來。
不用看臉就能感覺到他可怕的低氣壓。
能看到他的人就更為樂悅接下來的命運而恐懼。
可就在他要從葉空身邊走過的時候,少女突然毫無預兆地抬手,攔在了他面前。
——「秦見白」愣住了。
「葉小姐……」他扯了扯嘴角,勾起非常勉強的笑,「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葉空轉過身來,盯著面具里那雙黑亮凜冽的眼睛,微微一笑,「你今天,不能再對他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