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官……」
朱祺勛這會兒已經急的滿頭是汗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千防萬防,卻還是著了雲染初的道。
就在他著急的時候,雲染初還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朱大人您別著急,慢慢想,咱們有的是時間。」
呵,她倒是會說風涼話!
這漏洞,是給他時間就能補上的嗎?
朱祺勛越想越是著急,越是著急,就越是想不出來什麼東西。
過了許久,一直沒開口的景郁突然抬起頭看向朱祺勛,「朱大人還不說嗎?還想要餵背後之人隱瞞?」
「下官……」朱祺勛結結巴巴,卻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雖然不知道他許給你了什麼好處,但是朱大人,再大的好處,一會兒得有命享,有命花,你說呢?」景郁循循善誘。
朱祺勛還是剛才那副模樣,好像是要鬆口了,卻又說不出什麼東西來。
「嘖,朱大人你要是在勒秋就好了。」雲染初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聽到這話,朱祺勛愣了愣,「你什麼意思?」
雲染初彎起嘴唇,「我剛剛聽人說起,勒秋沒有連坐這個懲罰方式,如果朱大人你在勒秋的話,哪怕是叛國這樣的大罪,遭難的也只是你自己一個人,牽連不到家人。」
說著,她長嘆一口氣,「可惜呀,你生在天順,這種重罪,怕是要誅九族的吧?」
這話一出,朱祺勛的臉瞬間就白了。
景郁看到朱祺勛變了的臉色,心下瞭然,馬上接著雲染初的話道,「嗯,誅九族,祖墳估計還要刨開鞭屍。」
「嘖嘖嘖!」雲染初搖著頭,「那還真是慘,死了多少年的老祖宗都不得安息。」
聽著他們兩個有來有回的話,朱祺勛額頭上的汗越流越多,嘴唇也開始發白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是下定決心了,抬起頭看著景郁,「七殿下!我說!我說!」
「條件呢?」景郁挑眉。
這樣的人,他是萬不可能留下的,可如何處理,也是個問題。
朱祺勛抖著嘴唇開口道,「能不能,讓我妻兒逃過一死?」
景郁皺著眉頭,似乎是在思考這件事。
若是朱祺勛死了,那他的妻兒最好也處理掉,以絕後患。
可景郁不是個願意撒謊的人,朱祺勛願意交代,自然是為了保全妻兒,可若是他不答應,那朱祺勛交代不交代,後果都是一樣的。
看到他的遲疑,朱祺勛的心也高高的提了起來。
眼看著場面又要冷下來,雲染初滿心的著急。
【這事情,也不用這麼絕嘛!】
【大不了把朱祺勛摘出來不就是了。】
聽到雲染初的心聲,景郁皺眉看向了雲染初,「你覺得呢?」
雲染初看了看朱祺勛,然後拉著景郁出了營帳。
「我覺得,他只是想要活命,那這事情把他摘出去就行了,雖然下毒跟他無關,但也是沒能完成這運送糧草的差事,罷了官,隨便他做什麼都好咯!」
聽到雲染初的話,景郁心裡的糾結瞬間散去,驚喜的看向雲染初。
「果然還是初兒你聰慧!」景郁贊道。
雲染初搖頭,「不是我聰明,這個辦法你也可以想到的,只是你不願意違背原則罷了。」
聽到她這麼說,景郁抿著唇想了想,確實是這樣,他不願破壞規則,朱祺勛犯下大罪,他就覺得應該重罰。
「我覺得,有些事情,看結果,遠比過程更重要,殿下您說呢?」雲染初眼神亮晶晶的看著景郁。
景郁仔細想了想,確實如此。
他點了點頭,「你說的對。」
說完這話,他便轉身回去,跟朱祺勛商量去了。
【還好他沒生氣,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進營帳之前,景郁聽到雲染初的心聲,忍不住彎起嘴唇笑了起來。
還留在營帳中忐忑不安的朱祺勛聽到動靜,猛的抬起頭來,竟然看到進來的景郁,嘴角一閃而逝的笑意。
他用力的眨眨眼,再看過去,景郁就又恢復了一貫的冷臉,好像剛才他看到的笑容是他眼花了一樣。
「朱大人,我們現在來談談這次糧草有毒的事情吧。」景郁冷冰冰的開口,朱祺勛咽了咽口水,「好,殿下您請說。」
景郁這邊在朱祺勛的身上挖到了重要的信息,遠在盛都的景鴻遲遲沒能等到朱祺勛的回來,心裡已經焦躁了起來。
他不得不去找蕭恆,一起商量這件事情。
沒辦法,誰讓這件事他誰也沒告訴,跟蕭恆商量完就直接安排下去了呢。
直到現在,蕭家的長輩也好,還是蕭皇后也好,沒有人知道那批送去谷城的糧草出了問題。
彼時的蕭恆,也因為納蘭嫣然的事情滿心煩躁。
明明是無人在意的納蘭家,就因為納蘭遠博開始治腿,以前那些斷了的關係又回來了。
每當他想要對納蘭家動手的時候,都會被人從中阻攔。
之前蕭家長輩還挺贊同他想娶納蘭嫣然這件事的,可是一次次的挫敗,讓他們開始重新思考這件事。
就在昨日,蕭丞相已經提點過他了,讓他不要只盯著一個女人。
這話什麼意思?不就是想讓他放棄納蘭嫣然麼?
蕭恆越想越是不服氣,憑什麼要他放棄?明明都已經快要成功了!
這邊的事情還沒想到解決的辦法,景鴻就著急忙慌的來找他,「朱祺勛還沒有回來,你說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聽到這話,蕭恆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能有什麼問題?這事情咱們做的隱蔽,景郁他們不會發現的,只要雲染初不在谷城,糧草的問題他們就不會發現。」
他若是不說這個也就罷了,偏偏提到了雲染初。
景鴻的眼神閃了閃,「你說的有道理,可是,萬一呢?」
「萬一?」蕭恆冷哼一聲,「表兄,若真是有萬一的話,那就直接動手!」
他說著,抬起手在脖子的位置狠狠一划,「成大事者,哪個不是屍山血海里衝出來的,表兄你就是太優柔寡斷了。」
蕭恆話音落下,就有侍從進來,附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蕭恆臉色一變,急匆匆的離開,沒有多看一看站在一旁的景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