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染初不覺得有什麼不合適的,畢竟她是大周的人,景郁的那些幕僚也好,家人也好,不接受她也是正常。
別說把他們安排到翠微院,就是安排到外面的別院或者客棧,她也不會生氣。
相比這些,她更想知道納蘭家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景郁這個嫡出的皇子會被送去大周做質子,為什麼會說納蘭家差點就分崩離析什麼都不剩。
她不好直接問景郁,生怕觸及他的傷心事,但是可以問她爹啊!
雲謙忠常年駐守北境,對天順的事情,可謂是知之甚詳!
這麼想著,雲染初就問出了自己心裡所想。
「爹,你知不知道納蘭家的事情啊?」雲染初笑眯眯的湊近雲謙忠。
雲謙忠手一頓,原本是不想告訴雲染初的,但是現在想想,既然他們已經到了天順,許多事情,雲染初多了解一些也沒什麼不好的。
這麼想著,他嘆了口氣,然後就講了起來。
要說納蘭家,最為出名的莫過於二十多年前,官拜丞相的納蘭德了。
當時納蘭家門庭若市,不少學子趨之若鶩想要拜在納蘭德的門下,做納蘭德的弟子。
朝中約有三分之一的官員,都是納蘭家的門生,門庭興旺之時,納蘭德的女兒納蘭靜姝卻是嫁給了當時名不見經傳的六皇子,也是因為有了納蘭家的扶持,六皇子才從默默無聞,慢慢嶄露頭角奪得帝位。
登基之時便封了納蘭靜姝為皇后,帝後感情甚篤。
可這之後一年,納蘭皇后一直無所出,皇帝又是個性子軟弱的,架不住朝臣的一再逼迫,同意選秀納妃,充盈後宮。
漸漸的,就有了蕭貴妃,蕭淑妃,姚貴妃……
後宮的人多了起來,子嗣也跟著多了,直到五年之後,納蘭皇后才生下了嫡子,排行屬七的景郁。
聽到這裡,雲染初挑了挑眉,「即便他不是長子,但卻占了個嫡字,所以還是有人要害他?」
想到她初遇景郁的時候,他身上就帶著寒毒,還是她耗費了不少功夫才解了毒。
「是啊,誰讓景郁占了個嫡字呢。」雲謙忠說著又嘆了一口氣。
七年前,天順出了一樁科舉舞弊案,具體情況雲謙忠並不知道,只知道當時這件事情牽連甚廣,整個朝堂清理了幾乎一半的官員。
受到最大影響的便是納蘭家了,納蘭德入獄,後來死在獄中,納蘭德的兒子納蘭遠博也在獄中被生生打斷了雙腿。
納蘭皇后在御書房外跪了三天三夜,終於求得一線生機,可納蘭德已死,納蘭遠博殘疾,親近納蘭家的那些家族也都死傷大半,納蘭皇后得到消息積鬱成疾,一病不起。
「那這科舉舞弊案,真的是納蘭家做的嗎?」雲染初開口問道。
雲謙忠笑了笑,也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這就不知道了,這件事情最終的結果便是,納蘭家五代不許參加科舉,已經為官的,也都貶斥為平民。」
聽到這個結果,雲染初忍不住嘖嘖兩聲,「那不還是給納蘭家定了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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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隨手拿起桌上的糕點吃了一口,「依我看,這什麼科舉舞弊跟納蘭家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不過是有人想要害他們罷了。」
「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了,真相如何誰又知道呢?」一旁的賀氏開口說道,「再說了,你是因為跟景郁在一起,對他有感情,所以才會認為他的家人都是好的都是無辜的,但實際上他們真的無辜嗎?我看也未必吧?」
雲染初看向賀氏,「娘,別人不好說,但我相信,景郁的外祖也好,舅舅也好,肯定不會做這種蠢事的。」
【都官拜丞相了,女兒還是皇后,又生了兒子,只要安安穩穩的把小皇子養大,扶持他上位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她眼珠轉了轉,「畢竟這麼做,對納蘭家來說是很大的風險,但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好處。」
「或許你說的對,但這事情已經過去七年了,納蘭家凋零之後,現在天順勢力最大的就是蕭家了,如今的皇后便是出自蕭家。」賀氏提醒道。
或許別的事情不好說,但蕭皇后可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人,尤其雲染初還是景郁的妻子。
雲染初彎起嘴角,「知道了娘。」
【蕭皇后啊,那可是被景郁斬斷四肢做人彘了呢。】
【誰讓她跟景郁作對呢,跟未來帝星作對,能有什麼好下場?】
剛進門的景郁聽到雲染初心裡的這話,愣了愣。
他會斬斷蕭皇后的四肢?會將人做成人彘?
這怎麼聽都不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可是想想之前雲染初心裡說的那些事情都成真了,他不禁動搖了起來,他真的會這麼做嗎?
「殿下你怎麼來了?」
看到景郁過來,雲染初笑著迎了上去。
「你們都安排在了翠微院,我怎麼能一個人住青院呢?咱們是一家人,就該住在一起。」他溫柔的說著。
想到剛剛似乎聽到雲謙忠在說納蘭家的事情,他抬手摸了摸雲染初的頭,「關於天順,有什麼想知道的都可以問我。」
雲染初挑眉看他,心裡嘀咕了起來。
【真的能問嗎?】
【會不會挑起他的傷心事啊?】
聽到這些,景郁也不等雲染初發問了,主動講了起來。
「這裡是納蘭家的主宅,七年前的科舉舞弊案,我想岳父岳母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經過那次,納蘭家便不能再走仕途,只能經商,舅舅被打擊的一蹶不振,這些年來也是渾渾噩噩,整個納蘭家便只能靠嫣然一個小姑娘撐著。」
「啊?」雲染初嘖嘖了兩聲,「那她還怪辛苦的。」
看著納蘭嫣然年紀也不大,卻要撐起整個納蘭家,雖然對她是凶了一點,但她能理解。
景郁點點頭,「外祖曾留給我三位幕僚,這些年也是他們在背後幫襯,納蘭家才沒有分崩離析。」
「三位先生應該就是方才前廳見到的那三位吧?」雲染隨口一問,心裡卻是在想,【那三位看表情就知道,一點兒都不歡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