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進了城,一行人心思各異。
他們這一隊人浩浩蕩蕩的,又有侍衛走在兩邊開路,行人見到了也都紛紛讓開了,南安王妃想要找個由頭推辭進宮都找不到。
就在她滿心擔憂之時,前方正對著他們一輛馬車疾馳而來。
「快讓開!快讓開!」
「說你們呢!快讓啊!這馬我拉不住了啊!」
趕車的人看到正面緩緩而來的隊伍,揚著手中的鞭子大喊了起來。
徐沐庭眯了眯眼睛,飛身落在了那輛失控的馬車上,搶過車夫手中的韁繩就用力的拽了起來。
若是放在尋常,他這樣動作,足以控制住馬匹,停下馬車,但誰知今日這拉車的馬非同尋常,他用足了力氣,那馬也只是稍稍減緩了一些。
甚至還因為他稍微的泄力,馬又猛的向前,速度比起方才更快了一些。
徐敏盛自然不可能眼看著自己被撞,趕快讓到了一旁,可他的小馬車一讓,載著陳念邦的那輛車就避無可避了。
只聽到「嘭」的一聲,兩車的車廂撞在了一起,然後又分別倒下,還砸翻了不少路邊的小攤,場面一時混亂了起來。
南安王妃心裡咯噔一下,眉頭緊皺,此事不尋常!
「我兒念邦!」她高喊了一聲,就朝著車廂忙亂那邊去了,南安王府的親兵也都紛紛跟上,原本就亂的場面,這下更混亂了。
徐敏盛一看這場面,心裡就咯噔一下,「你們都過去看看!千萬不能讓陳小將軍再受傷了!」
他的人也都圍了過去,可那邊已經被對方的人和南安王府的人圍了個水泄不通,他的人愣是沒能擠進去。
等到好不容易兩邊的人分開了,徐敏盛敏銳的發現,對方的馬車上也有個傷員。
他眉頭一皺,「你們是怎麼回事!不知道今日陳小將軍回京嗎!」
那邊的人臉色也很是難看,瞪著徐沐庭,「你不會趕車就別瞎逞能!會武功了不起啊!要不是你,我們也不會耽擱這麼長時間,我兄弟還要趕著去治傷呢!」
徐敏盛又看了一眼那受傷的人,雖然臉色慘白,但並未昏迷,而且他手捂著腰,那裡還有鮮血滲出,顯然是新傷。
這顯然不可能是從他們馬車上離開的那人,陳念邦,並未被替換。
這麼想著,徐敏盛鬆了一口氣,讓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就盯著南安王府的人抬著陳念邦上了他的馬車,進了宮。
等著馬車吱悠悠的離開了,這邊被攙扶著的那人才鬆開捂著腹部的手,沾了血的衣衫下面,凸起一塊不規則的形狀。
他掀開衣裳,掏出一塊滴血的鮮肉扔給身邊的人,然後站直身體,看著遠去的人,嘴角緩緩勾起。
「去慈濟齋。」
因為陳念邦的事情,雲染初這幾日都不曾去軍營,就在慈濟齋待著,生怕出什麼問題。
這不就聽說了,陳小將軍接回來了,還在路上跟別人的馬車撞上了。
一聽這個,雲染初就皺起眉頭來,「跟誰撞上了?徐尚書特地出城去迎的人,必定聲勢浩大,怎麼還有人敢跟他們撞上?」
翠墨輕笑了一聲,「是凌天閣的馬車,他們的打手頭子好像是受了傷,也是乘馬車著急治傷,這才一時著急衝撞了。」
這邊剛說完,門口就傳來了聲響,「大夫!我大哥受傷了,趕緊幫忙看看!診金不是問題!」
「凌天閣的人?」雲染初眉毛一挑,就看向了門口。
一人捂住腹部,被另外兩人攙扶進來,旁人不問徑直走向了她。
「雲大夫!快幫忙看看吧!」
雲染初看著那被扶著的人,疑惑了一瞬,便轉身推開一間房,「快進來吧。」
等到幾人進去,她關上門,神情自若的回過身看著那人,「殿下真是厲害,都混進凌天閣當打手了啊。」
嘴上雖然這樣說,但云染初的臉上卻是掛著笑的。
那「受傷」之人聽到這話,也是輕笑一聲,這才讓一旁的人端來水,將身上的血污擦拭了,換了一身衣裳。
那張精緻俊朗的臉龐重新出現在雲染初的面前,「初兒,我回來了。」
「你快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雲染初滿臉的焦急,「撞車之事做的太明顯了一些,徐敏盛他們肯定會有所察覺。」
景郁抓起雲染初的手,嘴角彎彎,「有所察覺又如何,他們抓不到把柄,而且凌天閣是蘇貴妃娘家的產業,近日蘇貴妃風頭盛,他們更不可能去招惹她。」
「是是是,殿下您算無遺策!」雲染初說著,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來,「那陳小將軍,是換回去了?」
「換回去了。」景郁回答她。
雲染初心裡還在琢磨著這件事,「我給陳小將軍檢查過,他中毒了,還是跟你一樣的毒,我……」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景郁打斷,「初兒,我剛回來,你怎麼總想著旁的男人?」
說著,一把握住雲染初的手腕,一個用力,就將人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坐下。
這個姿勢有些過於親近了,雲染初身子僵硬了一瞬,「殿,殿下,還有人在,看著呢。」
她一邊說,臉一邊發燙,不用銅鏡她都感覺到自己這會兒肯定臉紅的不像樣子。
「有嗎?」景郁眼神盯著雲染初,像是要將她拆吞入腹一般。
雲染初剛要說話,就聽到窗子一響,抬頭看去,屋子裡已經空無一人……
很好,尷尬兩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了……
景郁伸手按住雲染初的後腦勺,強迫她抬頭看向自己,從他那雙深邃的眼睛裡,雲染初甚至能看得清自己的模樣。
「初兒可還記得,我離開將軍府時,初兒答應我,任務若是完成,便會給我獎勵的?」景郁笑眯眯的問道。
雲染初心裡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她咳嗽一聲,「殿下,這個,這個咱們回府了再說吧?」
景郁嗯了一聲,「好,回府再說。」
正在雲染初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面前的臉卻是瞬間放大,景郁那微涼的嘴唇就印在了她的唇上,龍涎香的味道也強勢的湧入了她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