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傷兵可不止這些

  雲染初回到將軍府,就跟賀氏說了李崇明告訴她的事情。

  「娘,這麼看來,雲家軍中的奸細,早在十年前就動過手,而他們隱藏的時間,並未可知。」

  聽著雲染初的話,賀氏臉色陰沉,「好啊,真是好啊,我雲家軍為了大周出生入死,他大周皇室就是這樣對待我們的!」

  見賀氏怒極反笑,雲染初眼神一轉,便開口道,「娘,既然周氏並非明主,那咱們為何不另擇明主?」

  賀氏眯起眼睛,看著面前的雲染初,眼神探究。

  【如果能答應幫景郁,那就再好不過了!】

  聽到她心裡的話,賀氏臉色難看,「另擇明主?」

  她輕笑一聲,「為何要另擇明主,我們自己就不能做這個明主嗎?」

  這話一出,可是嚇到了雲染初。

  【我的親娘哎!咱們自己做明主,回頭再被景郁滅了?若是幫景郁,將來不說封侯拜相,至少能一家齊整吧。】

  賀氏不明白,雲染初為什麼一直說景郁將來會一統天下,說他是帝星。

  她承認景郁有幾分本事,不像他表面上顯露出來的這麼無能,可他一個質子,想要一統天下,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吧?

  「娘,我爹那樣子,若是當真我們反了,他就能管得住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了?」雲染初撇撇嘴道。

  【那些可都是鬥心眼的傢伙,就我爹那憨樣子,怎麼可能斗得過!】

  賀氏白了她一眼,「行了,這事情以後再說,先料理了軍中奸細。」

  知道賀氏不願再談,雲染初也不急著追問,跟賀氏聊了一下明日去軍中的事情,這才回去了。

  隔天一早,雲染初收拾齊整,穿著一身樸素衣袍,頭髮也束了起來,在景郁的陪同下去了雲家軍的營地。

  「殿下其實不必陪我的。」雲染初看著景郁開口說道。

  景郁笑的溫柔,「無妨,我本也沒什麼事情,陪陪夫人也是好的。」

  這話雲染初可是一個字都不信。

  他一個流落上京的質子,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發展出了那麼多的勢力,他沒事做?怎麼可能!

  可是他這麼說了,雲染初也不好反駁什麼,只能訕笑兩聲,轉頭不在搭理他。

  等到了軍醫帳,幾位大夫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就又繼續各自忙各自的了,並沒有因為雲染初的身份就對她有什麼特別的優待。

  洪大夫看了雲染初一眼,「那邊桌子還空著,你就去那邊吧。」

  他隨手一指,雲染初也不介意,走到那張桌子旁,看了一眼桌上的灰塵,就讓翠墨去打水過來擦桌子。

  「有的人就是不一樣,連打水擦桌子的活都要指派丫鬟來做。」王大夫不滿的開口。

  雲染初瞥了他一眼,「王大夫此言差矣,我是來做軍醫的,又不是來打雜的。」

  說著,她眼神一轉,看了一眼在幾個大夫旁邊忙活著的那年輕人,「再說了,王大夫就是什麼事都親力親為麼?藥是你自己煎?衣裳是你自己洗?飯是你自己做?」

  她這一連串的問話,讓王大夫冷了臉,狠狠一甩袖子,「胡攪蠻纏!」

  雲染初笑了一聲,「既然王大夫也並非事事親為,就不要說別人了。」

  眼看著王大夫還想要跟她辯駁幾句,洪大夫就開了口,「好了,是嫌今天的事情不夠多嗎?」

  他這一呵斥,王大夫就偃旗息鼓,又低頭忙碌了起來。

  雲染初剛收拾好,藥童就進了營帳,「各位大夫,今日的傷藥已經煎好了。」

  聽到這話,洪大夫他們都放下手裡的活計,朝著外面走去。

  路過雲染初的時候,洪大夫看了她一眼,然後道,「雲大夫也一起吧。」

  「好。」雲染初起身跟上。

  王大夫不願意跟她多說話,但朱大夫是個和善的,在一旁跟雲染初講著他們一天都是怎麼安排的。

  早上起來要先整理前一日的醫案記錄,看看今日有哪些傷患是需要特別關注的。

  熬製的傷藥是前一日就開好的方子,藥童一早起來就會煎藥,等到藥煎好了,他們就會跟著一起去看傷兵。

  聽著這些,雲染初點點頭,卻也疑惑問道,「那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在傷兵營帳卻只見到了洪大夫。」

  朱大夫笑了笑,「雲大夫,你以為傷兵就只在那一個營帳里啊?」

  這一說,雲染初就明白了,他們是分開去了不同的營帳,也就是說,傷兵數量,遠不止她看到的那些。

  一想到這裡,雲染初的心就沉了沉。

  外人只看到雲家軍勇猛無雙,從無敗績,卻沒人知道這些是用什麼換來的。

  吩咐藥童將各個傷兵營帳的藥送去,洪大夫看著雲染初,「今日雲大夫來,那就各個傷兵營帳都看一圈吧。」

  說完,他走在最前面,其他大夫都跟在他的身後。

  這個方向,雲染初知道,是自己第一次去過的那個傷兵營帳。

  當時聽雲行遠說過,這個營帳里的將士都是受傷比較嚴重的,當時還沒有什麼感覺,這次再來,雲染初才真切的體會到,他們的傷究竟有多嚴重。

  洪大夫給他們拆下繃帶紗布的時候,有的甚至要用力撕扯,傷口滲出的膿水染透紗布,然後又被風乾,緊緊的黏在傷口上,輕易都取不下來。

  然而這樣撕扯下繃帶紗布,又是再一次撕開傷口,那處反反覆覆,自然是難好的。

  「為什麼不先用水濕透紗布再拆呢?這樣不就不用撕扯傷口了嗎?」雲染初不解的問道。

  一旁的王大夫撇撇嘴,「雲小姐說的簡單,這營帳里多少人,若是每個人都按照您說的法子來做,別說還有其他的傷兵營帳,便是這一個營帳里的人,一天也換不完藥。」

  雲染初也不跟他辯駁,只是在心裡記下了這一點。

  換了藥換了繃帶,那些傷兵卻像是受了一遍大刑一樣,一個個蒼白著臉色,一聲不吭。

  下一個營帳的傷兵雖然沒有上一個營帳的傷勢嚴重,但有不少人是需要割去傷口的腐肉,重新上藥包紮。

  他們沒有麻藥,只能咬牙硬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