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的!」
雲染初正色道:「我夫君未死,爹爹和娘親不通醫術,但陛下也知道慈濟齋的本事,難道便不能容我再做一下努力嗎?」
老皇帝拈鬚沉吟片刻,點了點頭道:「你的意思是,你有辦法將景郁的命救回來?」
「沒錯。」
雲染初點頭道:「陛下,我夫君的身子雖然十分虛弱,但其實我其實已經找到了救治他的法子。」
她眼神一轉,好似意有所指的看了周彥安一眼,緊接著便用最鄭重的口吻說道:「只是如今我把握不足,還需要一人幫忙。求陛下應允,若得此人相助,我有把握一定能夠治好夫君。」
老皇帝似乎來了興趣,眼珠子一轉,帶著幾分好奇的口吻問:「哦!不知是何人有這般本事?」
「便是前日在蘇家父子一案中被打入天牢的趙九宮趙大夫!」
雲染初這邊話音剛落,另一頭,周彥安的聲音便緊接著響了起來。
「不可!」
周彥安好似十分緊張,他快步上前,一臉凝重的同老皇帝道:「父皇!萬萬不可呀!」
雲染初當即便怒了。
她豁然起身,瞪著周彥安冷聲問:「不知三殿下覺得有何不可?難不成殿下是當真希望我夫君醒不過來嗎!」
「本宮自然不希望景兄就此撒手而去,可無論是誰替他診治,都不能是由趙九宮來!」
他理直氣壯的擺出自己的觀點:「雲小姐莫要忘了,那趙九宮身為大夫,卻暗害病人,嫁禍他人。如此無德之人,如何能讓他給天順皇子診治!」
說到這裡,他又看了看雲染初,用一臉「為你好」的表情繼續說道:「何況當初,他陷害之事還是由雲小姐你親自挖出來的。沒有雲小姐,只怕他如今還不會被關在刑部大牢里吧?」
周彥安覺得自己的理由簡直是充分到無法反駁了,便躬身同老皇帝道:「若允了他來診治景兄,倘若景兄有一個好歹,那將來咱們可該如何與天順做交代?父皇,此事斷斷行不得啊!」
他這一口一個「景兄」叫的,讓一邊半晌都沒有開口的「蒼弘」渾身冒起了雞皮疙瘩。
「蒼弘」終於忍無可忍,他冷笑一聲,將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然後半帶揶揄半帶惱怒的看向了周彥安。
「呵,原來如今的狀況還能更差嗎?難不成三皇子您是打算看著我家殿下被下葬了才肯把人放出來?」
「你……」
周彥安一下急了,板著一張臉把罪名丟給「蒼弘」。
「你怎能如此詛咒景兄!」
「怪道景兄會遇刺!有你這樣的護衛,景兄的安全能有保證才是可笑!」
他這頂帽子扣下來,倒是叫「蒼弘」一時語塞。
畢竟不要臉的人他見多了,如眼前之人這般不要臉的還真是頭一回遇見。
周彥安倒是不覺得自己這話有什麼毛病,甚至還一本正經的同老皇帝提起了建議。
「父皇,兒臣以為,若雲小姐所言屬實,眼下應派宮中太醫進行會診。並派兵對景兄加以保護才是。」
「畢竟,雲府能讓景兄遇刺一次,便難保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雲染初聞言,嘴角一勾,忽然起身滿臉動容的看著周彥安道:「我今日才知,原來三殿下和我夫君竟然有如此深厚的交情嗎?真是難為三殿下替我夫君想的這樣周道了,我可要替夫君好生多謝殿下呀!」
她這突如其來的煽情讓周彥安一下察覺出不對。
他還未思考出應對之策,便聽雲染初又狀若沉思般一邊回憶一邊說:「那當日我夫君初到上京時,領著一幫貴公子對他嘲諷奚落,又用各種理由剋扣朝廷給質子府用度的那人又是誰呢?」
她抬起頭來,一派天真的朝周彥安笑了笑說:「想必一定不是殿下你吧?」
這下周彥安的臉都綠了,他結結巴巴的想要反駁,可話還沒出口,「蒼弘」嘲諷的聲音已經在一旁響了起來。
「七皇子妃倒是好記性,若是你不提醒臣也忘了,當日臣隨殿下初到上京城時跟著殿下到三皇子府拜會,那時大雪漫天,臣與殿下可是在三皇子府門前足足等了兩個時辰也沒有得見三皇子金面呢。」
蒼弘施施然坐下,端起一杯茶慢悠悠的飲了一口後才繼續道:「今日三皇子竟然這般關心我家殿下,倒是叫在下一時錯愕了。」
雲染初接著毫不留情的笑起來,思考了半天輕飄飄的轉頭問:「二哥,你也知道小妹讀書不多,像這樣的情況,是不是就是你從前教我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呀?」
雲行止聞言,雖不好回答,卻也用他幾乎就要憋不住的笑聲來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本宮……本宮那也是……」
周彥安惱羞成怒,連臉都不要了,說話便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無論如何,本宮如今所言都是為了景郁殿下著想,你一個深閨婦人如何能明白本宮的一片苦心!」
「是是是!」
雲染初已經沒了和他廢話的心思,她好笑的坐下,撐著腦袋像看一個傻子似的看他。
「三皇子您是為了我夫君著想,我這個結髮妻子反倒是要害夫君了!」
「三殿下,您是這個意思吧?」
周彥安一下惱了,氣急敗壞的一甩手,冷聲道:「你休要胡攪蠻纏!」
雲染初一點也不慣著他。
她一把將手中茶盞摔碎在地,目光森森的瞪著周彥安,冷聲道:「到底是誰在胡攪蠻纏!」
雲染初的眼神忽然變得狠厲的好似要吃人,那模樣仿佛是要將周彥安的身上剜出一個洞來。
「三殿下莫不是在外聽多了謠言,聽著聽著,便連自己都信了吧?」
「三殿下要不要我將尊夫人和望江樓的夥計全都給請到這裡來,讓陛下和天下人都好好瞧一瞧,當日我是如何苦苦哀求她把赤焰蓮讓給我。她又是如何咄咄逼人的?」
她一步一步逼近,等周彥安退無可退,她又停下來歪著腦袋笑道:「她是怎麼說的來著?翠墨,我幾日勞心傷神,記性不好,你幫我回憶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