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姓老者提著蓮花燈在前,陸修遠跟在其後,穿過連廊,轉了幾次彎,二人來到樓宇後。【,無錯章節閱讀】
入眼的是一片竹林地,已經臨近冬季,竹枝修長挺立,竹葉青翠欲滴。
殷姓老者走上前去,先是拍了拍右側的一根竹子,前走七步,又拍了拍左側的竹子,而後向左轉了三步,又回退五步,拍了拍右側的竹子。
陰風驟起,地上竹葉發出簌簌聲,本枯枝腐葉覆蓋的地面瞬時乾淨,在燈盞的映照下,反射出黑紅色的亮光,上面溝壑縱橫,像銘刻了些許符文。
陸修遠暗暗驚訝,他先前也曾數次繞到了此地,卻都沒發現有什麼不對。
殷姓老者走上前,衝著四角,各敲了一下。
「咯吱咯吱」的機括聲響起,地面下陷,露出一個向下的階梯。
甫一出現暗道,階梯旁兩側便點燃兩道火,順著牆上的暗溝,向更遠處擴散,頃刻間便將這個地下暗室點亮。
「上使請!」殷姓老者做了個請的動作,便兀自走了下去。
陸修遠一咬牙,直接跟了下去。
暗室距離地下很深,密不透風,有些許的陰森。
殷姓老者邊走邊介紹:「這邊是『白凶』,時間不長,只過了三個月左右,那邊是『黑凶』都是大於半年的。
想來再等上一段時間,那『黑凶』便會為觀主所用,屆時整個安源鎮就盡在掌控之中了。」
陸修遠一皺眉,聞到一股極為濃烈的腐臭氣味,還好他帶著面具,殷姓老者看不清他的表情。
左面站著是個長、寬各八九丈的暗室,陸修遠匆匆掃了一眼,裡面地上密密麻麻的擺著陶土製作的雞,狗,豬,以及各類酒具。
而牆壁跟前,則排了約莫百十來號人,有男有女,這些人都緊緊的閉著眼,頭髮凌亂,衣衫襤褸,身上長著白毛,似乎是被釘在牆上。
而右面他匆匆一瞥,地上放著幾個陶罐,罐內則點著紅蠟燭,牆邊上也釘了約莫二十來個人,全身長著黑毛,室內蛛網密布,積滿塵土,更為幽森,腐臭氣味倒也來的更重。
「那是當然!」陸修遠敷衍道,「一切盡在師父的掌控之中。不過,不過,我是見識過『白凶』的威力的,這『黑凶』倒一直是有所耳聞,卻不曾親眼見過,這『黑凶』」
心中卻想:這身長白毛的便是和那日在陰葵山上見到的,一般無二,但這些黑毛的倒是沒見過。
那些白毛是陰葵山上的轉移到了這裡?還是本就是從這裡送上山的?
「哈哈。」殷姓老者哈哈大笑,「『白凶』那可是簡單的多了,失了『魂』的人,只要來到『發凶』地,十之七八都能成為白凶。
但『黑凶』的條件倒要苛刻許多,十個『白凶』運氣好的話,再過上半年,約莫只有三、兩個可以成為『黑凶』」
「就這還要看『發凶』地的陰氣如何?」殷姓老者十分得意,捋著鬍子,「這整個安源鎮,除了陰葵山之外,就只有我這宜秋居的位置最佳。」
「原來如此。」陸修遠點點頭,「難怪師父對殷老哥你這般看重!」
他不知不覺間將稱呼變了,那是想再拉近關係,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情報。
「哪裡哪裡?也虧得觀主能想出這等絕妙計劃,來人為的製造『凶』」殷姓老者一揮手,笑著說道,「這倒暗暗貼合了那位的心思,所以我等才能得到鸞仙賞賜,法力大增。」
「這全仰仗觀主!」殷姓老者也不貪功。
「不錯!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那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不必分的那般細緻。」
「上使所言甚是。」
殷姓老者極為認同,想到不日間便能控制整個安源鎮,更是血脈噴張,腳上加快步伐。
「上使快些!莫要耽擱了觀主大事!」
「是是是!」
二人來到一間石室前,石室門自動開啟。
裡面地上躺著約莫二十來個人,這些人面色慘白,眼眶發黑,但胸前還有起伏,儼然便是權老道口中的『活死人』。
「上使快快拿出血魄符,收了這些人的『魂』,也好讓老朽儘早的製造的『白凶』。」殷姓老者催促道,顯然有些著急。
「所有人都在這裡麼?」陸修遠問道,「你還有何話要對本上使說?」
「是的!宜秋居方圓十公里內的『活死人』都在這裡。」殷姓老者有些奇怪,「沒有了,上使還是快些收『魂』可不敢耽擱了觀主的大事!」
「沒有了?那就好!」陸修遠微微一笑,「那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什麼意思?什麼」
陸修遠腰間白光一閃,長劍已經插入殷姓老者胸口,後者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睜大眼睛,嘴唇溢出鮮血,面帶微笑,「好很好你很好鸞仙在上,鸞仙」
殷姓老者笑容一如往前,並無半分懼意,倒地的屍體化作了一張紅色的符紙。
與甄家的小鶯一般無二!
「糟了!難道上當了?」陸修遠臉色鐵青。
難道說這殷姓老者在宜秋居也只是一個工具人?幕後還有其他人?
他暗道不好,急運『暗影流光』,朝著前面樓宇奔去。
「老實些!都他媽給我老實點!嘿嘿!沒想到能落到你喬爺爺手裡吧?你們這幫雜碎!」樓宇內傳來廚師老喬的聲音。
陸修遠先前在後廚內一頓給眾妖『加料』,都偷偷放了『消靈蝕骨散』,顯然此刻眾妖非但法力全消,身上更是連半分氣力都使不出。
他在後廚和老喬約定,一刻鐘後,來到前面樓宇內,定能一報先前日子受辱之仇。
老喬直接嚇得六神無主,他哪有這個膽子?
這段時間他被收拾的服服帖帖,指東就向東,指西就向西,哪裡又敢起反抗之心?
但陸修遠走後,這話就像一個魔咒一般,來回縈繞在其腦海。
最終許是終日裡被欺壓,心有不甘。老喬一咬牙,決定賭上一把,陸修遠離開一刻鐘後,他手裡端了兩盤菜,緩緩靠近樓宇。
心想:要是被發現,那便謊稱是前來送菜的。要是真如那小子所說,那嘿嘿
結果沒有令老喬失望,他初時步步小心,臨了到了樓宇,後背竟出了一身汗,粘連在後背。
這發抖的雙腿險些就讓他放棄了,但這本是鬼魅聚集的日子,怎的卻聽不見任何聲音?
老喬心下大驚,悄悄摸了上來,用唾液偷偷濕潤窗紙,這才瞧清了裡面。
平日裡趾高氣昂的這些『人上人』,此刻都癱倒在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青筋暴起,看模樣難受極了!
於是,老喬將手裡的兩盤菜一扔,拔出插在後腰的殺豬刀,雄赳赳的走到了廂房內,當起了眾妖的爺爺。
「啪!」老喬踩在松樹精的臉上,「你給我神氣啊!前兩天,不,昨天你不還嫌棄爺做的菜不好吃,揚言要吃了爺的心肝?」
老喬一扒胸前衣襟,「來呀!吃一個給爺瞧瞧!我呸!」
吐了松樹精一臉唾沫星子,又在其頭上踩了幾腳。
前走幾步來到柏樹精身前:「還有你,天這麼冷,爺說要加床被褥,你讓爺拿著抹布湊活湊活得了!」
「你家抹布能當被褥用麼?爺問你!」
「砰!」老喬一拳將柏樹精的臉打腫,而後又沖其肚子狠狠的踹了二十多下。
「還有你」老喬正要走到杉樹精身前,卻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
當即老喬被嚇個半死,難道有人沒中毒?
他可是親眼看見那小子,白色藥粉不要命的往飯菜里放,這才敢壯著膽子前來的!
腳步聲越來越近,「嘎吱」一聲,門被推開。
老喬登時魂飛天外,『咚』一聲跪了下去,「饒命!饒命!呀!?呀!?我不是在後廚麼?我剛才怎麼跟中邪一樣?控制不住雙手了」
老喬一番裝傻充愣,希望能騙過前來的妖邪,但手裡的殺豬刀卻握的更緊。
心想:反正老子先前也出了這口惡氣!再拼一把,起碼老子是站著死的!
心中這樣想,老喬就要衝起來給來人一刀。
「是我!喬師傅」陸修遠進了廂房,掃了一圈。
「原來是小兄弟你啊!」
陸修遠的聲音宛如天籟,老喬登時一個鯉魚打滾從地上爬起,肥嘟嘟的臉上笑成了一朵菊花,豎著大拇指,「厲害的,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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