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遠望著帷幔外,左側岩洞壁出現的暗道,皺著眉,退出廂房。【Google搜索】
徑直走向對面——原來剛一進石室的左側。
「砰砰——」
沉悶的撞擊聲,還在不時的響起,石門岩洞頂簌簌落灰,撞擊力道似乎比先前還要大上幾分。
而石門右側不遠處岩壁上。
石壁內陷,留下一個約莫巴掌大小方形空間,而空間中央則有一個半圓石球。
正是與先前的一模一樣!
「又是石球!」
李典跟著陸修遠一路走來,在見到石球的瞬間,劫後餘生的喜悅感頓時消散於無,一張臉登時拉了下來。
「第三個了!」想起先前自己被那卑鄙的老者戲耍,李典都快對圓球形狀的物品產生恐懼了。
他縮著脖子,活像個鵪鶉一般,下意識的環顧周圍。
「砰砰——」
石門後的聲響還在繼續。
陸修遠一言不發,轉過身,重新進入廂房,走向左面石壁暗道。
「修遠」李典一臉的疑惑。
陸修遠放慢腳步:「來時的石室門我仔細查勘過,應該是類似『斷龍石』一類的東西,一旦鎖死,在另一面根本打不開。」
「而石室左側,石門旁的石球,顯然很大可能也是陷阱。」陸修遠慢條斯理的分析道,「相比之下,這右側廂房內暗道似乎倒是唯一的出路。」
「有道理。」
李典十分認同,畢竟這右側可能一開始也是陷阱,但卻被二人化解,花費了些功夫找到了新的出路。
「但是也不好說,似乎也不能保證安全。」陸修遠扭過頭,饒有興致的看著李典,「不如你我兵分兩路,我進暗道,你去石室左側按壓石球,去石門後,這樣你我二人走出的可能性要大上不少。」
望著身前黑乎乎向下延展的石階,陸修遠也無法想像這下方會有什麼在等著自己。
雖說這暗道是自己細緻勘察『解密』所找到的。
但是誰又能保證這暗道不是黑袍人故意為之?
要知道,反套路的盡頭正是套路!
說不定,那石室左側才是正確的出路,只要將石門一側的石球按壓下去,就能出去。
「別開玩笑了修遠!人多力量大,再說此地處處透漏著邪乎,我必須時刻跟在你身旁,保護你的安全!」
「退一步說,即使石門後是條生路,我豈會拋下你,獨自一人離去?」
「不可能的!修遠,我就是死也要把你帶出去!」
一聽陸修遠提出要兵分兩路的想法,李典急的差點跳起來。
但下一刻他一臉的決然之色,看起來正氣凜然。
陸修遠將手中的月光石收起。
暗道呈螺旋狀向下延伸,隨著二人的逐漸深入,此刻已經不需要月光石來照明,因為已經有亮光。
青銅巷道內發出昏紅色暗光,青銅燈懸鑲在兩側,燈芯燃燒紅色的燭焰,帶著一股子腥氣。
而這裡的岩洞壁也被一層青銅覆蓋,不出意外,青銅壁上刻著壁畫。
白骨,各式各樣的白骨。
躺著的、趴著的、跪著的
每一具白骨姿勢都不相同,但都讓人不忍直視,消沉、悲憫、無助
白骨惟妙惟肖,活靈活現,每一具都沾染著巨大的悲愴,令人看了腳底發寒。
「這」
李典捂著嘴,駭人大驚,「這和我在馬廄里蓆子下看到的一模一樣!」
「噓——」
陸修遠伸出食指示意李典不要出聲,同時用手勢比劃了一番,讓其待在原地不要動。
青銅燈、紅色的燭焰、壁畫
這和他在春江不老泉內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樣,如果所料不錯的話,前方應該還有一扇青銅門。
陸修遠持劍緩步,屏氣凝神,每一步都走的極為小心。
更濃郁的血腥氣從前方溢出。
「最後一個。」
低沉聲音從前方不遠處傳出。
「砰——」
「哎呦。」
「這是哪裡?你是誰?我可警告你,放開我,不然要你」
急切渾厚,且帶著濃濃恐懼的聲音傳出。
血池旁,黑衣仆侍雙手抓著一青年壯漢,將其舉過頭頂。
壯漢渾身橫肉,膀大腰圓,看起來孔武有力,但此刻卻被死死箍住,在半空動彈不得。
眼看就要被黑衣仆侍投進血池。
「錚——」
清脆的劍鳴聲響起,降魔劍從青銅門急速掠出,其勢如虹,挾陣陣風雷之音,空中伴隨著滋滋摩擦聲。
「嗤嗤」
劍刃不偏不倚,直插黑衣仆侍前胸,威力卻分毫不減,仆侍宛如被重錘猛擊。
其身形急速倒退,只聽錚一聲,被死死地釘在身側的青銅壁上,頭一歪,就此沒了聲息。
青年壯漢在半空沒了支撐,身體急速墜落,卻意外發覺眼前景物不變,原來其身子被身旁周進用腳尖掂起。
周進用腳接住壯漢,扭頭瞥了眼青銅門處站著的人,有些意外。
「救我!救我,求你了」
青年壯漢看著門口的陸修遠,仿佛看到了救星,口中連連呼救。
「砰!」
周進目視著陸修遠,也不轉頭,一拳揮出,青年壯漢一側臉頰登時內陷,皮肉震顫如同漣漪,一圈圈血水、涎水從其臉部炸開,牙齒四散飛出。
壯漢眼睛瞪得如銅鈴,四肢划水,而後一僵,垂了下來,再沒有動靜。
「想要救他,你可是來晚了。」
周進將手中青年壯漢丟入血池,一臉享受的舔了舔滿是血污的右手,戲謔道:「正好心情不爽,找你玩玩!」
想要久生不死就要在神歸之日前,為主上立下功勞,但近期製造血屍的數量卻遠遠不夠。
再想起三娘先前對自己的斥責,周進瞬間怒氣騰騰。
陸修遠望了眼血池,青年壯漢轉瞬被如海浪般的紅螞蟻淹沒,只留一隻手高高舉起,似乎在拼命的想要爬出血池。
可他已經死了啊!
陸修遠緊咬著嘴唇,牙齒吱吱響,雙拳緊握,手背青筋暴起。
腳下一點,驟然幻化出幾道殘影,消失在原地。
「砰」失去支撐的黑衣仆侍,屍身倚著青銅壁緩緩滑落。
陸修遠從青銅壁上取下降魔劍,手握劍柄,右腳一旋,反身一劍,劍勢如龍,直指周進脖頸之間。
「鏘!」
陸修遠只覺虎口一震,宛如劈在了大石塊上,再也無法寸進分毫。
周進握拳,手臂肌肉隆起,用右手小臂擋住來勢洶洶的一劍。
陸修遠面色凝重。
周進右臂傷口約莫一寸深,但卻沒有流血,而是從其傷口內鑽出了幾隻紅螞蟻。
紅螞蟻圍著傷口左右兩側,如同棉線一般互相穿插,死死地咬住傷口兩側蜷曲的血肉,讓其不再擴大。
與陸修遠相比,周進更是在內心掀起軒然大波,別人可能不清楚,但他自己已經進階到銅頭鐵屍境界。
不要說傷口,尋常兵刃想要在其手臂上留下道白印也是不可能的。
當下周進眼中殺機更甚。
陸修遠見此,心下一沉,眼前這巨漢,顯然與他先前在岩洞中見到的李威等人,有著質的差別。
「有點意思!」
周進舔了舔嘴唇,雙拳一握,身形暴漲數寸,手臂肌肉隆起,從皮膚表層裂出紅色血印。
「殺!」
周進揮動雙臂,接連打出十幾拳,招招對準陸修遠要害。
陸修遠身形左右閃避,同時揮劍格擋,兩者相觸,迸發金屬銳鳴之聲。
拳鋒雖盡數抵擋,但所受力道實在太大。
他不覺間身形竟後退了幾步,眼看就離身後青銅壁只有數尺的距離,下一波攻勢也避無可避。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又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你的同夥在哪裡?」
眼看將陸修遠逼入絕地,周進饒有興致的舔著舌頭。
在他眼裡,這個距離,陸修遠現在和一具死屍沒什麼區別。
突聽背後有細微聲音,周進驀然扭過頭來。
青銅門口的李典斜著身子,大半身子都在外面,在暗中觀察,卻正好迎上了周正那如蠻獸一般的眼睛。
李典頓時渾身一震,臉色大變,急忙躲到了外面。
「唰!」
就在周進扭頭的片刻間。
陸修遠將手中降魔劍一收,腳下流光溢出,猛一轉身,「蹬蹬蹬」沿著青銅壁而上,如履平地一般,走了數十步。
約莫一人多高的距離,而後腳底一震,青銅壁微微內陷。
緊接著空中一個側轉身,腳尖狠狠的踢在周進後腦,借反衝力穩穩地落在地上。
周進不防備情況下,結結實實吃了一腳,一個踉蹌,向前走了幾步,方才卸去力道。
「我要讓你死!!」
周進面上黑氣更盛,他活動著手肘,身形一閃,出現在陸修遠身側,急速的揮出十餘拳,皆打向陸修遠渾身各處要害。
「鏘鏘鏘!」
陸修遠劍光如匹練般揮出,將身前護的滴水不露,但還是被其拳勢剮蹭,頓時氣血上涌,腹內翻江倒海。
身側青銅燈盞破裂,油芯炸裂灑了一地,地上石板龜裂,一片狼藉。
陸修遠連退幾步,用手撫著胸口平息氣血。
眼前這巨漢蠻力驚人,碰之即傷,決不能與之力敵。
「疾!」
陸修遠左手呈劍指,自劍柄而去抹過劍身,同時腳下運起『暗影流光』步伐,身形時隱時現,「唰唰唰」變換身位,連砍十幾劍。
而後迅速向後拉開身位,根本不給巨漢接近自己的機會。
周進揮舞雙臂「梆梆梆」連擋了十多下,再看陸修遠卻發現他已然飄離。
自知吃了啞巴虧,周進手上力道更甚,出拳如風。
他雙拳如同疾風驟雨一般,封鎖了所有可以閃避的空間。
陸修遠腳尖一點,高速移動,留下一道道殘影出現又消失,急速變化方位,以極限身位避開拳鋒。
「去死!」
周進雙腳一用力,腳底石板內陷,如同炮彈一般掠出,化作一道黑線,襲向陸修遠。
陸修遠見巨漢眨眼便到,左右張弓,身子一擰,登時騰空盤旋而上。
「抓住你了!」周進眉間擠出幾道血紋,他此刻雙手如蒲扇,緊緊箍住陸修遠雙腳,「我要讓你後悔來到這世上!」
周進面孔極度猙獰,解決這小鬼倒還真廢了不少功夫。
「來得好!」
陸修遠本螺旋上升的身體,此刻被周進一抓,瞬時有了著力點。
他整個身子自下而上螺旋轉動,借勢螺旋轉力,將渾身力道盡數匯聚在右手手臂。
同時左手呈劍指,飛速抹過劍身。
「力!」
陸修遠身形本就在旋轉,此刻腳下一停,勁力上傳,此刻上半身轉速更甚。
一記旋斬,空氣中發出爆鳴,降魔劍劍刃冷冽,挾數寸長幽暗劍芒。
「嗖!」
劍身划過周進脖頸,留下一道血線,周進頭顱登時飛出數尺之高。
「你」
只剩一顆頭顱的周進,仍然想不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口、眼、耳、鼻溢出點點血跡,滿臉癲狂:「主上,主上」
而已經無頭顱的屍體似乎還在做最後的掙扎,無數紅螞蟻從其脖頸內爬出,飛速的攀爬到其傷口處,上下穿插,似在縫補。
但終究越不過降魔劍留下的幽暗劍氣。
「砰砰砰!」
無頭屍體揮舞著雙臂,走了幾步,驟然倒塌。
陸修遠將劍尖插地,手撫劍柄,半跪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剛才那一下,他顯然有些脫力,此刻渾身酸痛。
但這倒是其次的,令他極為的鬱悶的是,他斬殺這巨漢之後,那降魔手冊竟遲遲沒有出現。
可這巨漢的實力,顯然是他臨江縣之行,所遇到的實力最為強勁之人。
陸修遠緩緩站起,看了眼巨漢屍體,搖了搖頭,他有些想不通。
「修遠,修遠」
門外的李典看周進倒在地上再沒了動靜,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到了肚子裡,先前陸修遠被抓住雙腳,可真是嚇了他一跳。
陸修遠抬起頭,看著離他不遠處的血池,皺著眉頭。
紅螞蟻不時從上方懸著的銅柱內爬出,也有不少從血池內爬到銅柱內。
似乎周進的身死根本不對其產生影響。
這紅螞蟻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它們又有什麼用處?
李典用袖口捂著口鼻,看著青銅室內一片狼藉,血腥氣刺鼻,內心大為震撼。
「稍等。」陸修遠持劍忍著巨大的血腥氣,來到血池前,望著其頂懸空的數根銅柱。
銅柱延伸向上,與整個青銅室融為一體,整個頂部鏤刻著一朵血花,而青銅柱延伸到頂後,隨著花朵的脈絡,延伸到四面八方。
陸修遠思忖了片刻,踱步走到一側的青銅壁前面。
拔劍揮出,『唰』一聲,鑲嵌在其上的青銅燈盞,應聲掉落,穩穩落在了手上。
陸修遠靠近聞了聞,果然,與血池內氣息同出一轍。
這燈盞燭芯竟是用鮮血凝固而成。
抬手將燈盞扔進了血池中。
登時,血池內燃起了紅色的火焰,紅色螞蟻爭相奔走、撕咬、吞噬,變得極為的燥怒,但任它們如何,卻終究跑不出血池的禁錮。
「轟!」
隨著全身充滿火焰的紅螞蟻爬上銅柱,整個血花的脈絡紋路,似乎被點亮,發出朦朧血光。
青銅室內溫度驟然上升。
「我們走!」
陸修遠持劍前行,衝著一處青銅壁連揮數十劍,一個狹小的巷道出現。
「這要到哪裡去」李典望向四面八方密不透風的青銅壁,剛要說話,卻生生止住。
陸修遠先前一劍釘死黑衣仆侍,前來拔劍時便發現了端倪,這一塊是中空的。
而周進掉落頭顱後,那無頭屍身也是下意識的朝這邊走,這足以證明這巷道顯然便是其平日裡進出的通道。
這也是陸修遠為何敢先燒了血池,才破開暗道的原因。
隨著發出淡淡綠光的陰陽魚飛回其手中,陸修遠跨步進入巷道內。
偌大的青銅室轉瞬只剩下李典一人,他環顧四周,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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