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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子非代表沈安召見了靖安王使者。
「沈安人呢?」
對方是一個人高馬大,長相俊朗,穿著一身赤紅色官袍的中年男子。
他名為夏幼南,乃是西梁朝廷的禮部尚書。
看到向子非後,臉上雖有些怒色,但還是拱手和善的問道。
向子非笑了笑:「刺史大人公務繁忙,無暇接見你,,本官乃是雲州司馬,主管外務,你有何事儘管道來,我定會轉達刺史大人。」
「呵呵!早就聽聞沈安桀驁不馴,今日得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夏幼南冷笑一聲。
如今西梁占據天下半數土地,與大梁分庭抗禮。
他這個禮部尚書,官拜正二品,親自前來雲州,已是給足了沈安面子。
卻沒想到,來了好幾天,沒人搭理。
好不容易進了府衙,沈安卻還是沒有露面。
幸虧他城府極深,否則定要大發雷霆之怒,拂袖而去。
他此來的目的,拉攏沈安為主,但卻並非勢在必行。
因為西梁朝廷已經和西魏結成同盟,共同對抗大梁。
倘若拉攏不成,雲州便會成為雙方進攻的第一戰場。
沈安雖然厲害,卻絕擋不住兩者合擊!
只是他不知道,儘管西梁朝廷對結盟之事極盡保密之能事,卻依然被沈安猜了個七七八八。
龍朔城雖然還是一派祥和的氣氛,但六大軍團卻都整戈待旦,做好了隨時開戰的準備。
向子非反唇相譏道:「靖安王逆反朝廷,別說刺史大人確實公務纏身,就算他又閒暇,也不會和逆賊使者見面的,何來桀驁不馴一說?」
「好一個逆賊說辭!」夏幼南臉色微微一變,卻依然沒有發怒,據理力爭道:「當今梁帝倒行逆施,天下民怨沸騰。」
「我朝陛下一是皇甫嫡傳,二是天命所歸,三有大才大德。常言道,天子之位有德居之。」
「本官奉勸大人一句,棄暗投明方是正道,否則頃刻之間便有化為齏粉之虞。」
沒想到這個夏幼南竟是個口才絕佳的人。
一番話說得義正言辭!
但向子非跟著沈安時日也不短了,還真不怕鬥嘴這事。
不過現在可不是鬥嘴的時候,他心中很想罵回去,卻牢牢記住沈安之前的交代。
只見他站起身來,朝著夏幼南抱拳說道:「尚書大人言辭犀利,恐怕也是那個世家豪族出身吧?」
夏幼南看他態度突然轉變,心中微微一愣,但狠話已出,態度已明,怎可和眼前的黃口小兒一般搖擺。
他冷哼道:「本官所言字字珠璣,句句有理!乃是我輩讀書之人都應明了的道理,是否世家豪族出身,又有什麼關係?」
「如此說來,尚書大人定是寒門仕子,才得以憑藉卓爾不群的才華,位居高位,本官欽佩不已。」向子非繞著圈子夸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夏幼南皺了皺眉,不明其意。
「沒什麼!只是覺得尚書大人早先懷才不遇,承蒙西梁陛下慧眼識珠,才讓明珠得以擦拭所蒙之塵,釋放灼灼光華,實乃大人之幸。」向子非笑道。
沈安常說,跟百姓打交道,就要直接一點,讓他們明白什麼是好是壞。
而跟讀書人打交道,說話的時候,一定要能繞多遠繞多遠,把對方繞暈了,再一擊必殺,套出關鍵信息來。
否則跟他們上來就事事挑明,怕是胸中文墨比不過人家的四書五經。
夏幼南沉默片刻,一時間竟有些捉摸不透向子非到底要做什麼。
看他沒有接話,向子非笑著問道:「難道尚書大人覺得本官所言有誤?」
「我不知道你說這些到底想表達什麼,但陛下廣納賢才,乃是天下皆知的事情,非本官之幸,而是天下之幸。」
夏幼南倒也聰明,沒有落入向子非的言語陷阱。
「那真是太好了!剛剛尚書大人說讓我們雲州棄暗投明,不知我們大人若是投靠過去,能不能當上尚書之位呢?」向子非一臉興奮地問道。
好像真的要給沈安謀一條光明大道。
「這……」夏幼南頓時語塞,要說沈安現在是雲州刺史,之前更是越級,官階達到從二品。
真要是投靠西梁,比說正二品的尚書,就是從一品的丞相也應該。
可他哪裡做得了這個主?
「給不了嗎?我們大人不僅可以獻出雲州之地,更有六萬精銳新軍,尚書之位不為過吧?他唯一欠缺的便是出身,乃是商賈之子。」
向子非又把話題扯回到出身上,絲毫不提西梁有什麼依仗進攻雲州。
「你說的話,能代表沈安本人嗎?」夏幼南斟酌了一下,認真的問道。
能拉攏沈安,當然是最好的!
不僅可以打擊大梁士氣,還能趁機掌控沈安所掌握的各種先進技術。
至少以後不需要再耗費大量糧食換取火藥了。
「當然可以!」向子非笑道:「刺史大人已經全權委託本官和你接洽,自然代表他本人的意思。」
「好!此事容我……」夏幼南本想說讓他向西梁朝廷報告之後,再給出答覆。
可話到嘴邊,突然縮了回去,向子非的態度轉變實在太快了。
這裡面該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
雙目緊緊盯著向子非問道:「既然沈安有棄暗投明之意,為何不出來親自見我?」
向子非聳了聳肩,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
「你也知道的,這世家豪族把持天下資源上千年,也影響了整個中原上千年,至隋皇開恩科始,才給天下寒門露出了到縫隙。」
「可就算如此,能以寒門之身,登上大人這等高位的,也是屈指可數,而縱使如同大人蒙聖恩位及尚書,在朝堂之上,也多被排擠。」
「而我家大人出身商賈,以前在京城便和世家打過交道,之前又被晉西劉氏和安州方氏坑了好幾次。」
「所以我家大人啊!有個壞毛病,他最討厭的便是世家豪族,如今西梁朝廷與世家豪族捆綁在一起,他以為大人你也是出身世家,所以才會拒而不見。」
「但剛剛聽聞大人你也是寒門出身,且西梁陛下一視同仁,本官這才敢開口詢問投靠之事。」
夏幼南聞言,這才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但這個理由似乎有些牽強了。天下大勢豈能以一己之厭惡論之?難怪前幾日他會當中煽動百姓了。」
「若此來非是本官的話,沈安豈不是要以雲州數十萬百姓當賭注,實在與傳聞中的大智相悖啊!」
「哈哈!」向子非大笑起來:「對於我家刺史的所為,本官不予置評,但我敢說你們西梁打不到龍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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