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探陣(20分鐘後看)
三具分身剛飛入火山群區域,散發著黑煙的火山口便接連噴湧出岩漿,仿若信號。
駐紮在火山群空隙上的營帳中,一隊隊身穿赤黑甲冑的軍士從中飛出。
「擅闖邊關者,殺!」
他們齊聲震喝,戰意與殺意凝成駭人心魄的氣勢。
天地靈氣隨著他們氣勢聚來,噴涌的岩漿被牽引而起,凝成三頭肋生雙翅的岩漿虎。
「吼!」
岩漿虎放聲咆哮,集諸多軍士形成的靈壓化作音波,震得陳元那三具分身泛起水光,體外有玄武護身。
「咦?」
一個身穿鳳甲的白髮女子出現在火山群中,狹長雙眼微眯。
掃了眼從不同方向飛入的三具分身,她背後有鳳影閃過,此間的天地大勢被她輕易借去。
常年翻飛於此方天地的火山灰聚攏,肋生雙翅的岩漿虎潰散成耀眼的岩漿,諸多火山口齊齊噴涌岩漿長流,凝成一尊赤黑色的火鳳降臨。
灼熱且壓抑到幾乎每時每刻都要爆炸的氣勢落下,當即將那三具分身當即壓到地面。
「你不是戈丁界之人,因何闖我炎國?」
白髮女將開口,視線卻未落到三具分身上,而是凝神巡視著周遭。
戈丁界的修行方式不同,對於『勢』的感應十分敏感。
這三具分身的『勢』太過平整,毫無波動可言。
而每個生靈的『勢』在面對不同情況時,其的『勢』亦會呈現不同的變化。
喜怒哀樂的情緒,會引來勢的變化。
春風得意時勢會徐徐攀升,面臨危機時勢會凝而僵,時運不濟時勢會平而衰。
種種變化不一而足,但如今闖關的這三具分身上,她察覺不到絲毫變化。
唯一能解釋如此情形的,便是這三具都只是分身,不是本體。
「不瞞前輩,晚輩來此,是為求換一片白鶴羽。」
白髮女將神識依舊在周圍尋覓,眉頭微皺的冷喝:
「既是求換,何不大大方方出來,反而要以此鬼鬼祟祟的方式闖關?」
三具分身沉默了片刻,其中一具出聲道:
「晚輩擔心本體出來,會遭前輩打上奴印,再難脫身。」
「廢話,本將能一眼看出你非本界之人,入了我炎國,你更是寸步難行!」
「這便無需前輩操心了。」
「找死!真當本將揪不出伱?!火鳳燼滅!」
白髮女將怒喝一聲,懸在上方的火鳳唳鳴一聲。
炙熱且壓抑到極致的空氣終於開始劇烈爆炸,火山群劇烈噴發,入眼所見儘是赤紅的火光與灰黑的火山灰。
火山群的間隙中,除了駐紮在此的營帳和軍士散發淡淡紅暈未遭波及外,其他地方盡數被焚燒成灰燼,現出下方的岩漿湖。
陳元的那三具分身,更是在第一時間被覆滅。
白髮女將雙目微眯,神識在這片天地來回巡視,但卻未能發現陳元的蹤影。
混帳!
白髮女將臉色難堪,反手取出一司天儀,推了推最頂上的轉盤。
一道星柱穿過翻飛的火光與火山灰落下,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司天儀中響起:「燼鳳將軍何事?」
「有外界之人以詭異手段強闖入關,本將無能,未能將其揪出,還請司馬大人出手推衍其行蹤。」
「外界之人?可有截留其血液毛髮?」
「···慚愧,他以分身強闖,本體未曾現身。」
司天儀中的蒼老聲音沉默了片刻,與其沉凝的道:
「以燼鳳將軍的實力,竟連對方本體都未見到,此人莫非是返虛圓滿?」
「···觀其分身的氣息,只是化神初期到中期之間。」
燼鳳臉色漲紅,強烈的恥辱感令她雙手緊握,十指扣入血肉中。
「那看來這外界之人的手段確實非同小可,燼鳳將軍不必掛懷,外界修行之道與我界不同,有此情形並不出奇。」
司天儀那頭的蒼老聲音寬慰了句,語氣也放鬆了不少。
畢竟就算這外界之人手段再詭異莫測,但其真正實力若只是化神初期到中期之間的話,那便不足為慮了。
如今相隔千山萬水,他確實沒有把握將對方行蹤推衍出來。
但此人若敢靠近皇都,他的兩極司天儀亦不是吃素的。
寬慰燼鳳幾句後,他便收起了司天儀的傳訊之能。
高空投落的星柱黯淡,燼鳳亦是將面前的司天儀收起。
她臉色陰沉的挪移回到營帳,靜坐了數息後,一道身影忽然從她身上走出。
這身影與她相貌一致,只是頭髮皆黑,看起來靚麗不少。
只不過這身影的氣息只是化神圓滿,未達返虛。
此刻這身影從本體那結果一副鐐銬後,對著本體點了點頭,繼而便挪移離開。
作為鎮守邊疆的大將軍,燼鳳如何忍得如此恥辱?
一個化神中期的小賊,竟視她所鎮守之地如無人之地,當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而握著縹緲無蹤蒲,全力催動龜卜遮掩天機的陳元,此刻剛進入炎國境內不遠。
雖然手握兩件隱匿氣息的法寶,但身後那個畢竟是實打實的返虛地仙。
為了不引起注意,他每次挪移的距離不遠,每次都只挪移數十里。
足足一個時辰後,他神識範圍內才出現一座大城。
這大城外有一軍營,不知是作為邊境的補充兵源所設,還是這方世界的大城皆是有如此配置。
反正在陳元看來,兩者都有可能,畢竟這方世界的修行者,需要以勢壓人。
挪移到近前,他神識悄然探向城中。
卻見此城被一座大陣籠罩,陣法結構與陳元所學的陣元詳解的路子迴然不同。
他雖神識強度不弱,但面對這種從未見過的陣路,還是第一時間引發了警報。
陣光閃爍,繼而便有三道身影飛起,懸於半空掃視周遭。
這三人中,一人來自軍營,身穿赤黑甲冑。
一人身穿儒袍,浩然正氣流轉其身。
一人身穿官服,不怒自威的看著閃爍的大陣。
觀這三人氣息,皆是化神後期。
搖搖頭,陳元直接放棄了進入此城的想法。
以這個世界的修行方式來看,這三人單獨拎出來是化神後期。
可真要動起手來,便很有可能爆發出三尊返虛的實力。
這一路深入炎國去往皇都還極遠,不可能每座城都有如此修為的修者坐鎮才是。
想著,他非常直接的挪移離開。
而懸在城中上空的那三人巡視片刻,未找到任何有人入侵的跡象後,又相互傳音了幾句。
最終,那身穿甲冑的將士道:
「此地距離邊關不遠,保險起見,我還是傳訊告知燼鳳將軍。」
「理應如此。」那儒袍男子點點頭,轉身飛回城中。
而那身穿官服的威嚴男子也略略頷首:
「雲營守考慮周到,本官今夜亦打算宵禁,舉城搜查。」
「好。」
被稱為雲營守的男子點點頭,飛回城外的營帳中,取出傳訊所用的司天儀。
少頃,他聽到了燼鳳的聲音:「何事?」
「稟將軍,方才定遠城的護城大陣應激而發,但我與城守和學宮的兩位同僚搜查後,未能發現歹人蹤跡,特此告知將軍。」
「本將知道了,你等守好護城大陣即可。」
說罷,那司天儀當即停止運轉,讓這雲滄不由有些錯愕。
燼鳳將軍今日心情不太好?
他心中想著,而在定遠城往內的數千里外,燼鳳的分身迅速挪移折返。
她一心以為入侵者會急著前往炎國皇都,不曾想竟然走得這般慢。
一個時辰過去了,竟然還在定遠城!
而且從其這般行進的速度來看,此人或許是想先融入我炎國中,尋到偽裝的身份後再前往皇都?
若是這般,凡是城守修為比他高的,他大概率都不會去,只會挑修為比他弱的城鎮。
思緒急轉間,燼鳳的分身趕回到定遠城外。
懸在定遠城城外,她狹長的雙眼不禁自問。
若她是哪個入侵者,接下來會往哪個方向走?
肯定是要往皇都方向走,然後神識散開,尋到不會引起大陣注意的城鎮,最好是城守修為比他低的。
再往深一點想,他會擔心自己本體前來追殺,就算尋到合適的城鎮,也許也會放棄,繼續再深入一段距離再落腳。
按著這個思路,她神識呈扇形朝前散開。
朝皇都方向行去的同時,每遇到一座在她神識範圍的城鎮,她都會傳音給城中的城守,詢問護城大陣是否有過動靜。
這般行進的速度異常慢,但她卻並不著急。
飛了三天三夜,距離邊關已有上萬里後。
她終於在一個城守的口中聽到,半個時辰前護城大陣有過動靜,但未能尋到任何入侵之人的蹤跡。
當下,她竭力散開神識,但卻依舊未能尋到對方蹤跡。
不過她也不氣餒,因為她搜查的方向沒錯。
繼續追下去,或許便能恰好在對方引起護城大陣波瀾時,被自己碰巧趕上!
緊了緊拳頭,燼鳳這分身稍稍提速。
又是一天一夜後,她在一個元嬰期的城守口中得知,護城大陣半刻鐘前曾有過波瀾。
只是波瀾不大,似乎只是飛鳥呆滯撞擊引起的。
這個消息令燼鳳心頭微急,因為這表示入侵者正在熟悉他們的護城大陣。
再過不久,或許此人便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城中。
若當真如此,她再想尋到此人怕便是痴人說夢了。
為此,她不由得再次加快了前進的速度,朝皇都的方向繼續趕去。
然而她剛走不久,陳元的身影便出現在這座城池外。
「此城修為最高的二人皆只是元嬰初期,最適合在此地摸索這護城大陣的陣路。」
自語一句,他神識再次探向這護城大陣。
經過這些時日的摸索以來,他如今已能讓神識滲入陣中遊走,找尋陣眼。
只是隨著護城大陣的運轉,陣眼移換後,會將他的神識揪出來當做入侵之物。
而他剛才離開,只是去尋了個地方,鑽研之前探索這護城大陣所得。
如今再次前來,神識駕輕熟路的遊走在陣紋中,並在數次探索後,尋到了大陣的陣眼。
「這般竟也能成陣,妙啊,與地仙界的路子走得幾乎是兩個極端。」
借陣眼而窺全陣,他不自覺的開口,並下意識以自身的陣法思路去推衍空門。
生門定是城門所在之處了,但從城門進去要經過護城大陣的探測,說不得又會引起新的波瀾,所以他要借空門入陣。
推衍良久,他最終看向城牆上的一處垛口。
那應是收成將士射箭之地,在他的推衍看來,便是陣中的空門所在。
沒耽擱,他取出千心梅和幻靈分身符。
分化出一具分身後,又施了個幻術在這分身上,將其身形氣息遮掩,繼而操控這分身踏空飛往那城垛之處。
然而他分身高靠近護城大陣,還未沿著陣紋走向那城垛,護城大陣的陣眼便開始移換,陣中變化,陣紋扭曲。
「嗡···」
一聲嗡鳴,護城大陣再次被引動,泛起明亮的光澤。
兩個元嬰初期之人飛起,其中身穿儒袍的老者驚疑不定的看著閃爍的大陣:
「短時間內大陣連著兩次被引動,此事恐有蹊蹺。」
身穿官服的城守臉色凝沉的道:
「邊關的燼鳳大將軍曾派遣分身追蹤一入侵者,本官懷疑護城大陣的兩次波動,便是那入侵者所引起的。」
「竟有此等事!」儒袍老者並不知曉其中內情,此刻臉色微變的道:
「老夫建議城守大人速速上報朝中,或是儘快通知燼鳳將軍。」
「本官正有此意。」那身穿官服的城守點點頭,繼而飛身回到城守府中。
城外,陳元一臉無奈的吐了口氣,轉身挪移離開。
「大陣的陣眼變換時辰,與地仙界的陣法有所差異,似乎不是以天干地支為刻點,還需再尋幾座城探索一二···」
自言自語中,他逐漸遠去。
炎國的腹地中,雙眼狹長的燼鳳分身此刻惱怒異常。
自上次尋到那入侵者的消息後,隔了將近十日,她都未能再尋到那入侵者的蹤跡!
這表示她要麼是跟丟了,要麼便是那入侵者已潛入了某座城中。
「混帳混帳混帳!」
她忍不住放聲咒罵,而後忽然聽到本體傳來一道神念。
「他竟還在那座城附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