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相互算計

  上百個漢子的腦袋,被城防營的兵勇砍下來堆在了城門的外面。

  場面非常的血腥殘忍,把所有災民全部給震懾住了。

  團練使韋大富手持大刀,指著災民大聲呵斥道,「張勇狗賊,意圖帶人謀反,現在已經被本將軍悉數剿滅。本將軍念爾等被他蠱惑,只要放下武器者,本將軍皆會從寬處理,既往不咎!」

  「放下武器!」

  「放下武器!」

  「放下武器!」

  周圍的士兵,手持長槍,大刀,紛紛往裡面逼近。

  張勇一死,災民們沒有了主心骨。

  守在外圍的男人們,手持各種農具紛紛往裡面後退,臉上儘是慌張和不知所措。

  「大人,我們冤枉啊!我們拿的不是武器,是開墾土地用的農具啊!」

  有人大呼不公。

  「事到如今,還敢強詞奪理?你們手裡的農具,一看就是新打造的,明明就是為了造反掩人耳目。」

  韋大富威脅大罵,「再敢多言,所有人格殺勿論。」

  在他的逼迫下,一群老實巴交的莊稼漢紛紛垂下了腦袋,一個個扔掉了手中的農具。

  「算你們識相!」

  韋大富獰笑一聲,示意手下先把農具都收攏起來,然後把剛才帶頭鬧事的人全部都抓起來。

  士兵們手持武器,衝著人群沖了進去。

  不問緣由,見人就打。

  場上頓時響起悽慘的哀鳴聲,有上千人被打得頭破血流,滾在了地上。

  最後抓了上百個青壯年,全部帶進城裡關押了起來。

  施廣孝和薛忠義看著這些人相視一笑,並不在乎他們拿的是武器還是農具。

  他們要的只是一個搞垮蕭景炎的藉口,現在這個理由已經非常充分。

  兩人都清楚,這些農具的提供者是蕭景炎。

  只要將這些人屈打成招,就可以坐實蕭景炎意圖武裝災民造反的罪名。

  薛忠義連連拍著馬屁道,「道台大人到底是棋高一籌,能將壞事變成好事。下官都懷疑,這一切是不是道台大人提前安排的?」

  施廣孝得意地大笑道,「這叫隨機應變,順勢而為。那位皇子陛下不是喜歡為窮人做主?那就讓這些窮鬼反咬他一口,看看他該如何應對此事。」

  「殺人誅心,高,實在是高啊!」

  薛忠義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讚,隨後提醒道,「道台大人,如果扳倒九皇子,還請把下官的女兒還給屬下啊!下官對不起她,不能再讓她受委屈了。」

  「老弟放心,為兄答應你便是。」

  施廣孝拍著他的肩膀大笑,心道你個老色鬼就知道惦記閨女。

  到時候,這個女兒興許想留在道台府呢?

  韋大富帶著手下的兵勇回了城裡後,災民們相互攙扶著往剛剛修建的難民營里回去。

  男男女女,哭聲一片。

  大家都決定,離開臨水郡這個沒有王法的地方。

  蕭景炎帶著人跨馬回來後,正好在路上看到了他們。

  張清和岳宗俠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幾個熟人,連忙翻身下馬,衝著他們迎了上去。

  「老王大哥,你們這是出什麼事情了?」

  張清看著這個中年漢子滿頭是血,關心地連忙詢問。

  災民們看著蕭景炎身後的一群身穿鎧甲的官兵,不自覺地都往後面提了退。

  老王和老婆同樣是驚嚇地詢問道,「張兄弟,你們怎麼跟官兵混在一起?」

  張清找了個藉口道,「我們給大家找了個青天大老爺,有他幫助,大家很快就能吃上飽飯了。」

  老王悲憤地擺手道,「算了,算了,還吃什麼飽飯,保住性命就不錯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張清著急詢問。

  老王把剛才的事情無力地告訴了張清,得知張勇被殺後,張清頓時大驚失色道,「他怎麼這麼糊塗?我告訴過他不要進城的啊!」

  岳宗俠也是震驚道,「官府竟敢無故殺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老王無奈道,「算了,兩位兄弟,你們鬥不過他們的。自古以來,民都不與官斗。依我看,咱們還是保命要緊啊!」

  他搖搖頭,在老婆的兒子的攙扶下,跟著災民們一起離開,打算另尋個去處。

  張清悲憤的回去,把老王說的事情轉告給了蕭景炎。

  他手裡的長刀震鳴道,「張勇是我的同族,皆是因為我,才帶著災民鬧事。現在無辜慘死,還請皇子陛下為他做主啊!」

  「放心,血債必然血償。」

  蕭景炎的神色波瀾不驚,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帶著眾人跨馬回城,直接去了郡守衙門。

  大堂上面,上百個災民哭嚎聲不斷。

  一個挨著一個輪番過堂,屁股上面全部被殺威棒打得血肉模糊。

  薛忠義端坐在堂中,手上的驚堂木重重敲響大罵道,「大膽刁民,事到如今還不坦白?聰明的話,趕緊把你們的幕後指使人和組織者交代出來,本官還能饒你們一條狗命。」

  災民哭嚎道,「大人,小人冤枉,小人什麼都不知道啊!」

  薛忠義有意誘導道,「那本官給你們提個醒,你們手裡的農具是給你們的?」

  災民們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確定道,「聽聞是欽差大人給小人們修建難民營用的。」

  「這不就完了?早點說出這個,本官也不用大刑伺候了。」

  薛忠義給師爺示意,讓他們在早已寫好的狀紙上面簽字畫押。

  他的神色又變得慈眉善目了起來,「你們放心,張勇和首惡已除,你們只是從犯而已。本官已經給你們擬好了狀紙,只要你們在上面簽字畫押,本官便輕饒了你們,不再追究你們的罪過。」

  災民們相互對望了眼,對他的話顯然已經不信。

  薛忠義再次拍向了驚堂木大罵道,「怎麼,還想本官對你們用刑嗎?」

  災民們無力地垂下頭,皆是抱著僥倖的心態。

  在皂吏把狀紙湊上來後,一個個在上面摁下了自己的手印。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大字不識,根本不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

  有人帶頭後,其他人紛紛跟著畫押。

  待所有人都在上面畫押後。

  有人期盼地衝著薛忠義問道,「大老爺,我們已經認罪了,可以放了我們了嗎?」

  薛忠義冷冷笑道,「既然認罪,那便打入大牢,等待判罰。還想讓本官放了你們,你們做夢吧?」

  「大人,您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狗官,您又騙我們!」

  「我們又是上了你的當了!」

  「狗官,你簡直是喪盡天良啊!」

  災民們一聽就炸了,皆是在堂上衝著薛忠義大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