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炎把施廣孝三人交給了衙役,讓他們押送三人進京。
當看到是自己當初的手下辦差後,薛忠義和韋大富都是鬆了口氣,覺得靠著往日的情誼,一路上至少不會遭罪。
衙役們給他們帶上了枷鎖,一起取了公文離開。
福伯擔心道,「殿下,您真的信任這些衙役?萬一他們在路上動點手腳,只留下施廣孝,咱們可就要陷入被動了。」
「無妨,我已經安排好了。」
蕭景炎神色平靜,讓福伯備上馬車去了城外。
由他任命的代理郡守裴直,正在城外組織災民疏通城外的河道,加固堤防。
臨水郡雖然在上游,但是河道工程常年失修。
每逢大雨,也會出現大水漫堤的情況。
裴直打算先從河道上游開始修復河堤,一路往下游修補下去。
現在蕭景炎只控制了臨水郡,暫時只能先從上游開始。
決堤最嚴重的下游地區,反而顧及不上。
蕭景炎到了臨水郡的河堤上,讓人把裴直喊了下來,坐在樹蔭下面給他倒上了酒。
裴直只穿了件白色短褂,過來後,擦了把頭上的熱汗,跟蕭景炎尷尬地賠禮道,「殿下恕罪,天太熱,下官衣衫不整面見殿下,有失禮數,還請殿下不要見怪。」
蕭景炎大笑道,「無妨,我本來也不喜歡講什麼禮數。」
他舉起酒碗,與裴直先喝了一碗。
裴直抹了把嘴問道,「殿下是來視察工程進度的?我這就帶殿下去堤壩上看看。」
蕭景炎搖頭道,「不急,我來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好消息?」
裴直驚喜道,「可是殿下說的水泥做出來了?」
「這個還沒有。」
蕭景炎搖頭,取出了一封公文,交給了裴直道,「這是吏部剛剛發來的正式文書,殿下已經下旨,讓你正式擔任臨水郡的代郡守,協助本皇子一起抗災救民。恭喜郡守大人,現在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堂了。」
裴直隨意看了眼公文,神色並無多少變化。
他把公文收進了一旁的包袱里,神色認真的看向蕭景炎道,「即便沒有公文,沒有這個任命,我也會盡心為殿下辦事的。」
「我知道。」
蕭景炎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他不是一個貪戀權利的人。
若是他一心想求富貴,依靠河東裴家在朝中的勢力。
早就平步青雲,官居高位了。
「走,請殿下跟我上河堤一看。」
他把米酒一口喝完,興奮地招呼著蕭景炎上了河堤。
工頭兒把地圖給了他,他拿著地圖,給蕭景炎示意道,「臨水郡位於南北運河的十字路口。北去雲州,南下江南。東去大海,西去京城。這南北的運河常年疏浚,可行大船。但是往東面的運河,常年失修。有三百多里的河道,需要疏通加固,才能讓大船直走海上。我們現在整修的這一段臨水郡地界的運河,長有五十多里。有三十多里需要加寬,加深。如果保持現在三萬人的勞工,最少估計需要半年的時間才能完成。」
「那如果三十萬人呢?」
蕭景炎盯著地圖若有所思。
三十萬?
裴直激動道,「那肯定會縮短一大半的工期,一個月應該就能完工。」
「很好,那本皇子爭取給你找上百萬的勞工過來。這樣的話,在半年之內,所有河道應該都能完成整修。」
蕭景炎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他沒有時間等著水患慢慢結束,最多半年時間,在明年春汛來臨之前,河道要全部整修完畢。
裴直驚嚇道,「殿下,百萬人的規模自然是好。可是這需要消耗的銀兩,至少得上千萬兩啊?」
蕭景炎淡笑道,「錢的問題你不用擔心,我需要的是速度。不管付出多少人力物力,你要保證在半年內幫我把河道全部整修完畢。」
裴直保證道,「若是殿下能保證物資的供應,下官願意立下軍令狀。保證在半年內,把整條運河給您修出來。到時候,東去大海,再無阻隔。再也不用大老遠地翻山越嶺,走陸路過去。」
「本皇子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蕭景炎伸出手,與裴直握在了一起。
臨水的事情已了,蕭景炎馬上要起程前往青陽郡。
這裡是澤州的州城,情況比臨水郡要更為複雜。
各種勢力盤踞,州府衙門,藩台衙門,臬司衙門,州防禦使司,還有剛剛擔任青陽郡郡守的前任宰相林道遠,全都是難纏的角色。
州牧劉演,剛剛才跟蕭景炎上了眼藥。
這些權力部門,皆是朝廷黨派勢力的延續。
蕭景炎要在青陽郡站穩腳跟,並不容易。
不過,他現在不像是剛來臨水郡的時候,孤家寡人一個。
在城門外面,有一支上萬人的新編民團兵馬,正在由張清和岳家三兄弟進行操練。
同時,還有一支水師兵馬。
由當初的河道水師改編而成,現在仍舊駐紮在臨水郡。
等以後河道疏通後,便是蕭景炎手中的一支奇兵。
自古槍桿子裡面出政權,有這支兵馬在,蕭景炎有信心跟這些豺狼虎豹爭個高低。
天色黑下,河道上面。
一艘漁船搖搖晃晃,正往京城進發。
薛忠義捂著嘴,已經吐了好幾次。
韋大富在一旁衝著衙役大喝道,「來人,來人啊!趕緊把我們身上的枷鎖打開,你們真是一群狼心狗肺的畜生,咱平時是怎麼待你們的?現在落了難,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咱的?」
「團練使大人莫急,小人這就給三位大人打開枷鎖。」
衙役都頭上來,拿出鑰匙,急忙把三人身上的枷鎖打開,讓人拆卸了下來。
他躬身賠罪道,「三位大人恕罪,咱也是走走過場。要是讓皇子殿下發現,這不是砸了小人的飯碗嘛?」
「他算個什麼東西?你還真把他當根蔥啊?」
韋大富憤憤不平地罵了一句,給薛忠義拍了拍背,取笑道,「老薛啊!不是我說你。你這身子骨,真該鍛鍊鍛鍊了。你看看大哥,他比你可長了十歲,可是一點的反應都沒有。」
施廣孝靠在船上,讓衙役取了水,大喝了一口,吐槽道,「我是這兩天吃了太多苦,剛吃了頓好東西,不想吐出來啊!」
韋大富和薛忠義揶揄了下,這兩天,他們的待遇比施廣孝可要好得多。
施廣孝拒不認罪,關的是地牢,吃的是發霉發嗖的東西。
韋大富關的是明牢,最起碼能喝一口熱湯。
薛忠義更不用說,只是在外面軟禁。
雖然吃不上大魚大肉,但是白米飯還是有的。
三人正放鬆了時候,前面突然出現了十幾艘小船擋路。
船上站著人,拿著火把,衝著他們的船搖了搖火把,示意船停下。
衙役一看,馬上緊張了起來。
紛紛拔出了長刀,將施廣孝三人守在了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