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萱兒聽到戰場無情,血流不干,勢不後退時,忍不住嘆氣道:「皆是大唐好男兒,為換得盛世平安,拋頭顱灑熱血。民女想進香,還請殿下恩准。」
李方晨點頭道:「自是可以,請。」
燃香四柱,納頭叩拜,嘴中敬畏道:「英烈在前,王家女敬。諸君英武,護大唐無憂,更擴土萬里。民女心中敬仰,逢時,特進香以祭,還望諸君笑納!」
神三鬼四,英魂已逝。
香氣冉冉飄起,王萱兒起身後又是一拜。
「若可以,民女希望可以留在這裡,替他們打掃三日塵埃。」
李方晨搖頭道:「自不必,長安的百姓,每日到此,自有人負責此事。」
「那我有什麼可以為他們做的嗎?」
王萱兒看向李方晨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懇求。
究竟是為白狼軍先烈,還是為他李方晨,這不得而知。
哪怕對方是裝出來的,李方晨都會感覺到高興。
細想了許久,還真有一件事,王萱兒可以幫忙。
「既然你想,那邊隨本王走一趟吧。」
十里小方莊,當初柴紹送給李方晨的,因為他進宮,這裡也就由柳姨負責派人管理。
後來,李方晨將這裡改造了一番,專門永遠安置白狼軍家屬。
入了莊中,莊戶圍上來行禮。
「殿下,今日得空,來莊裡看看?」莊中現在由一位年長老者負責管理。
此人和李方晨也有些關係,秦王府護衛,開國縣侯,五品雜號(驍智)將軍唐新化(二十一)之父。
名喚唐深,年歲在六十左右,為人聰慧,其還有一子,名喚唐新文,在十六衛中任事。
「是啊,閒來無事,過來看看。」
「來得巧了,莊裡有一戶正巧要辦喜事,殿下要不也過去露個臉?」
李方晨笑道:「若如此,本王還真是來著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有殿下出面,也算是那小兩口子積德留福。」
王萱兒並未出聲反對,反而無比好奇的跟在李方晨身後。
男婚女嫁,本就為天地綱常。只是未出閣的女子,很少會看到旁人成親時的樣子。
李方晨自然不能空手前去,贈與新人一對鴛鴦如意佩,寓意佳人如意,一生相伴。
眾莊戶笑聲不斷,那一對新人更是激動。
如果不是有規矩,不讓在入洞房之前掀了蓋頭,只怕那莊戶女激動得淚水,以及哭花的妝容會,少不得要被眾人調侃兩句。
新郎的家人,這可是漲了面子,秦王殿下過來走上一趟,多大的榮耀!
「此間事了,本王不多停留,告辭!」
吃席?算了吧,若還留在那,怕是那些個賓客連喝口喜酒都要看他的臉色。
李方晨帶著王萱兒,來到莊中的一處學堂之中,路上為她解釋道:「戰亂多餘辜,白狼軍起初是本王的私軍,所以他們家親也該由本王照料。」
「那不知萱兒能為殿下做些什麼?」
在學堂門口,李方晨看著其中聚攏的百餘名幼童,惆悵道:「若可以,希望你能幫幫這些孩子。」
「他們?」
「不錯,都是白狼軍的下一代,可惜年歲都不算高,大一點的還能跟著先生學書,這些個小傢伙,卻完全沒有辦法。」
「殿下的意思是,讓我給他們做先生?」
李方晨神情略有古怪,「本王希望你當一段時間幼師。」
「幼師?」
「簡單說,就是給這些孩子當一段時間的師長,不用擔心,本王自會派人協助你。」
「好,那我聽殿下的!」
李方晨那古怪的笑容倒是讓王萱兒有些捉摸不透,不過看著眼前一個個童真的笑顏,她立馬將這件事拋之腦後。
為保安全,秦王府中玄六和玄七這一段時間,會一直陪伴在王萱兒旁邊。
李方晨甚至還給她安排了幾位白狼軍軍士,畢竟她是以後的秦王妃,絕不能有半點閃失。
小方莊有了大唐歷史上第一位女先生,王萱兒。
百官聽聞後,也只是一笑了之,全當這是秦王的家事,不多參與。
夜色降臨,陪著王萱兒轉了一天的李方晨派人將她送回顏家,自己則重返白狼軍軍營之中。
共計十幾處方陣,隨地坐下,一個個氣勢洶洶,好像要打仗一樣。
皇子們和十七他們在一處,找起來並不麻煩。
「殿下!」「二哥!」
李方晨跟眾人打了聲招呼,笑道:「我沒有來遲吧?」
李泰嘿嘿一笑,「不遲,這不正等著你到了,我們也好開始嘛!」
李治和李愔一旁,上下眼皮止不住的打架。
這一天的訓練下來,徹底榨乾了他們最後的精氣神。
如果可以,他們真希望可以躺在地上睡一覺。
可惜兄長們不允許,說是要帶他們看一場大戲。
一直熬到現在,晚膳都沒用。
卻不知,白狼軍的晚飯,很少能在天亮前吃到。
「甚好,十七,讓大家開始吧!」
歡呼聲和嚎叫聲此起彼伏,就連李方晨身旁的極光都忍不住嚎了幾嗓子。
給李治和李愔嚇得一哆嗦,急忙起身,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
不消片刻,營中軍聲豪亮,一首李治從未聽過的歌謠,從軍士口中吼出。
沒有任何韻腳之說,卻格外入耳,讓人影響深刻。
李愔沒見過這般場景,一時間有點玩瘋了的感覺,跟著大吼大叫,將一整天的不爽,全部發泄出去。
李泰笑道:「雉奴,在這裡你會學到更多!」
李治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拉歌簡單,總共不過一首,還是當初李方晨搞出來的。
主要是將士們喜歡,每晚不唱上三五遍不算結束。
等到拉完歌,營中火夫抬上大桶時,李泰抄起步子就往那邊跑。
李恪急忙道:「愔兒、雉奴,快走!」
兩小一頭霧水,反倒是李佑哈哈大笑,「先到先得,去晚了這幫**可不給你們留飯!」
李佑的玩笑話,嚇得兩小急忙加快步伐。每個人一大碗,起初李治還有些擔心自己吃不下。
可一動筷子後,他發現自己錯了,美味嗎?
不知道,除了餓,在沒有其他的感覺。
只有當食物真正進入肚子裡後,身體傳來的滿足感會告訴李治,太好吃了!
李泰漬漬稱奇,「這麼大塊的紅燒肉,二哥你那莊子裡到底養了多少豚?」
李方晨笑而不答,小方莊養豚,這不是什麼稀罕事。
整個長安的世家,哪個沒有養?
如今肉價昂貴,這要是養好了,一隻豚幾十貫根本不是問題。
一口肉,一口飯,配上一晚白菜湯,吃的眾人意猶未盡。
李治走路都得扶著點,漲腹的感覺,讓他十分不適。
「我再去打一碗!」
「五哥,等等,我也去!」
李愔跟著李佑,兩人又去搞來一大碗,他倆明明是最瘦的,今晚卻吃得最多。
夜色加深,除了營火,唯有各帳中的呼嚕聲此起彼伏。
若是換在宮中,這些個嬌生慣養的王爺,只怕一個都睡不著。
可如今?就他們睡得深沉,怕是有人走入帳中,給他們摸了脖子,也不會有任何反抗。
「殿下,都安排好了!」
「嗯,本王知道了。」
揮手讓十七下去休息,看著空中明月,李方晨靜下心,倚在一個躺椅上很是愜意。
卻不知他到底讓十七安排了些什麼?
是否與李治和李愔二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