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垢明顯剛哭過,臉龐略腫,而且黑眼圈極其明顯,該是徹底不眠所致。
「陛下,臣妾來求聖旨!」
「觀音婢......」
「長孫無垢身為後宮之主,眾皇子之嫡母,德行失缺,無法統御後宮,自請免去後宮之主位。」
「觀音婢,坐下!」
李世民不敢對她發火,因為此刻長孫無垢臉色實在太差了,萬一再受氣,染病或是撒手人寰,那可不是他李世民想要的結果。
拉著長孫無垢來到一旁落座,李世民多番安撫。
「太子與青雀都無甚大事,鈺兒那邊你也放心,他府里那些個小子,除了秦懷玉,其他都讓朕給扔進去陪他了。」
長孫無垢何其聰慧,立刻反應明白李世民話中含義,當即問道:「究竟何人,想讓我兒死!」
「朕也不清楚,如今線索,就在袁天罡身上!」
兩人目光轉移到桌上,那封十七送上來的書信。
「這其中,究竟有何藏著什麼秘密?」
派人去十二地支所在之地打探一番,卻如十七所說,讓人給殺了個乾淨。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昏迷不醒的巳。
李世民仔細回想,如今寅與辰也被他殺了,究竟還剩下誰。
亥?一個商賈,哪裡有如何大的本事?
拋出一切可能,那麼唯一的不可能,就會變成可能。
當初那個冒充皇子的十二地支之一,戍!
李世民對他還算有幾分印象,小小年紀,心機頗深,而且本事確實不低。
當初鈺兒收服十二地支時,那人就應該被逐出長安了才對!
為了其他十二地支可以更好效忠,並沒有把這位膽大妄為之輩直接置於死地,而是給他留下了一線生機。
「難道,袁老道並未讓他離開長安?」
派人去將之前的與十二地支有關的情報取來,找到戍那一頁。
上面明顯標註著,戍,善偽裝,懂縮骨之法,常以童子打扮。
如此之說,怪不得之前一直找不到此人的蹤跡。
再回想前幾日火藥坊失竊時,那個抓不到的蒙面人,似乎一切都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剩下最後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戍,到底會不會是受了秦王指使所為。
若真如此,那秦王到底在計劃著什麼?
可若不是,那又是被何人指使?
難道說他是,妒恨秦王,才有如此作為不成?
不對!這背後絕對有推手,而且對方所圖甚大!
李世民和長孫無垢對視一眼,秦王入獄,太子和青雀昏迷,真正的受益者何人?
大理寺監獄中,李方晨臉色極為難看,剛得知太子哥和青雀的消息後,他就明白,自己被人算計了一套又一套。
擺明這是要讓自己死在牢獄中,永遠無法離開。
想不明白,自己都已經變成如今這番下場,為何會有人繼續落井下石?
「殿下!」
牢籠之外,幾道人影的出現,更是讓李方晨忍不住站起身。
「十七、哲威,你們怎麼也......」
全部都是囚衣,身上還有淡淡的血腥味,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殿下,您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關在兩旁,十七等人的目光一直都放在李方晨身上,生怕殿下在這裡受了委屈一樣。
「你怎麼也進來了?」
李方晨面色陰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自己被關起來,外面就跟翻天了一樣?
柴哲威出面,給李方晨解釋了一下目前外面的情況。
而後十七口述了一遍袁老道的「遺書」,李方晨眉目間帶有幾分煞氣。
「戍!」
袁老道,你可把本王給坑壞了,完全是養虎為患!
至於戍為什麼沒有離開長安,李方晨已經猜測到了一部分,畢竟十二地支的通訊之法,之前一直沒有改變,如果戍想要從中知道點什麼,實在是太簡單不過。
更何況袁天罡話中有話,明顯戍的存在,就是因為他一時心軟。
「那也就是說,太子哥和青雀重傷昏迷,而秦王府也被人包圍?」
退一步,真的能海闊天空嗎?
李方晨不知道,他最清楚的是,眼下的他,已經有些處在爆發的邊緣。
無論是誰,只要讓他知道參與過這件事,必殺之!
「殿下,放心吧。一號被陛下安排回府,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看著李方晨面色不對,十七趕忙出口。
李方晨卻搖頭道:「算是我連累了你們。」
「殿下您這是什麼話?我們都是自願的!」
「對,我們都是自願的!」
傻傻的人兒,對待敵人時他們無所不用其極,而對待自己人時,又無比的天真和可愛。
「殿下,吃飯了!」
過道緩緩走過來一名獄卒,打開了李方晨的牢門。
李方晨因為還在思考戍的事情,並沒有注意這位獄卒的稱呼,和他的舉止略有古怪。
往常一日三餐都是饅頭配菜,今日不知為何,還多了一壺酒?
等李方晨回過神時,那獄卒已經離開了牢房。
「殿下,放心很快您就可以出去了!」
李方晨瞪目道:「你是何人!」
臨旁牢房的眾人同時起身,可那位牢卒,卻顯得無比瀟灑,似乎不擔心秦王喊叫引來其他人獄卒。
對著李方晨恭敬行禮,「戍,拜見殿下!」
「混帳!」
「老子要殺了你!」
「忘恩負義之輩!」
十七等人一個個衝到牢房邊上,對著戍假扮的獄卒瞪目而視。
「不要激動,有話慢慢說。」
戍卻無比怯意,絲毫不對他人仇恨他的態度有所畏懼,反而十分開心。
李方晨走到牢門處,看著戍冷聲問道:「為何要對付本王?」
「對付?我的殿下,我這可都是在幫你啊!」
「幫我?」
李方晨眼神中充斥著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是幫他,說是殺他都不為過。
戍對於秦王的態度早有預料,後退幾步,身子靠在遠處的一處牢房邊上,看上去略有慵懶。
「當然是幫您!」
李方晨冷聲道:「弒師之輩,何以幫我?」
戍反問道:「包庇逆徒之師,殺之又有何不妥?」
「你!」
「殿下可知,你封祭王庭時,我曾視你做神明!可你甘願墮落凡塵,當個閒王?我!不!同!意!」
後面那一句話,逐字說出時,眾人臉色巨變。
「天空之上的赤陽,為何不能永遠照耀大地?因為雲與月的擋路,因為天地的禁錮!可是殿下,赤日始終是赤日,九天之上,俯望蒼生!」
「戍.....」
「殿下,放心吧!時間不會太久,大唐已經滿目瘡痍,唯有新生才是唯一的出路。」
「你......」
「我會幫你掃盡一切阻礙,而你要做的,就是為天下黎民,撐起一顆永世不倒的巨石!」
形容瘋魔,李方晨插不上嘴,其他人也都只能看著,看著這位「陰謀者」的光明言論,誰都不清楚,這位到底是何打算。
「你的意思是,你這一切都是為了我?」
「就像那個低賤的突厥女一樣,根本配不上殿下!既然配不上,那就該除去不是?」
李方晨眼神微眯,「既然如此,為何要將我關著?不如放出來,讓我聽聽你的計劃。」
戍卻不上道,搖頭而笑,「殿下,你我相識許久,我又如何不知你此刻做的打算呢?」
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句「再見之時,君臨天下。」
李方晨一拳擊打在地面上,嘴中留出一絲鮮血,剛才氣急竟然咬破了嘴皮。
「原來這一切,還真是因我而起?」
想不通,為何會如此,戍這幾句話的含義,只有少部分能讓李方晨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