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弦坐在警務部二樓他的辦公室里,面前擺放著他不在警務部這幾個月來的厚厚一摞工作報告,在他去往前線的這些日子,警務部的工作大體上是由宇智波嵐山一手操持,代行著部長的權力。
不過,
一別數月,
宇智波嵐山比印象中要消瘦許多。
看得出來大權在握對於宇智波嵐山並不是多麼愉快的經歷,那深深的黑眼圈無聲的訴說著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好在瘦歸瘦,人還是十分精神,站在桌前挺立的身姿如同千錘百鍊的直刀,感受得到那寧折不彎的剛強。
「嵐山,果然將警務部交給你代為掌管是正確的選擇,辛苦你了。」宗弦大略的翻了翻這些個工作報告,文件做得十分漂亮,不用費多少腦筋就足以了解到他不在的這些日子警務部的情況。
歸納總結之後,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
平穩。
宇智波嵐山代行部長權力的這些日子,他並沒有做出來什麼光彩奪目的大事,而是一碗水端的四平八穩,按照宗弦走之前留下來的章程維持著警務部的運轉,穩妥的讓人找不到紕漏。
「比起來一句辛苦,我倒是更希望部長你能給我放兩天假,實在不行去前線也好啊!我都快一個月的時間沒有捉過刀柄了,從早到晚手裡都捉著筆桿子,就連吃飯上廁所都要拿著一份文件看。」
立在桌前的宇智波嵐山卻是面帶倦色,說話的語氣里也滿是不加掩飾的埋怨,「再這樣下去,恐怕上了戰場我連該怎麼砍人都要忘記了!」
別看他性格沉穩,
但他也是宇智波。
好鬥、嗜戰,這是絕大多數開眼的宇智波的共性,哪怕是性情溫和如宇智波止水,偶爾也會手癢難耐,要尋人全力以赴廝殺一場,比起來坐在辦公室里安享太平,族人們卻是更喜歡在那刀尖遊刃之上起舞,享受著那於生死一線間帶來的刺激和愉悅!
「嗯······兩個月前富岳長老來警務部是做什麼?」宗弦顧左右而言他,族中不缺能打的族人,那些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不說,就是一直追隨在他左右的千早、雙葉、秋太郎、北斗他們說是獨當一面還早,但也足夠派上用場。
相反,
像嵐山這樣能幫忙分擔一二公務的卻是屈指可數。
要是放跑了嵐山,從哪找第二個人幫忙處理這警務部的繁雜公務?
「看樣子我還要繼續坐辦公室了,唉!這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宇智波嵐山嘆了口氣,對於這個結果也沒有太大的意外,嘆過氣之後,他打起來精神,「富岳長老是過來看看警務部有沒有出什麼漏子,來轉了一圈就走了,走之前說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可以去找他,不過還好沒什麼需要幫忙的,照葫蘆畫瓢這種事我勉強還做得到,用不到富岳長老來幫忙。」
「那你覺得富岳長老是有什麼想法嗎?」
「應該就是單純的過來看看,富岳長老要我看並不是有野心的人。」
「那就不管他,讓富岳長老在族中安心的做好長老該做的事情,警務部就不勞煩他分心了,反正我覺得嵐山你做的很不錯。」宗弦也沒有太在乎這件小事,不出意外的話宇智波富岳應該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幫忙,不過不管真心還是假意,退休了的『老人』就安心『養老』,既然選擇了深藏不漏,那就一直窩藏到死吧!
現在的宇智波不缺那麼一雙薛丁格狀態的萬花筒寫輪眼。
「部長,我能做的就是維持原樣,光是做到這一步就已經是竭盡我的全力了,革新這種事情可別指望我,現在法務司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空殼子,騰出來的辦公室又變成了雜物室了。」
「這個不著急,法務司是答應給止水的,他現在人都不在,等他回來了讓他去折騰······至於說警務部革新的事情,暫時不用著急,我自有打算,嵐山你只要幫我維持住警務部的運轉。」
革新勢在必行,
為了徹底的扭轉村民對宇智波一族的固有印象,洗刷背負在宇智波一族身上的糟糕惡名,在徹底的打倒了猿飛日斬和志村團藏這些個老傢伙之後,宗弦就已經在考慮著整改警務部,計劃打破這個舊有的僵化的警務部,建立一個嶄新的警務部。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宇智波帶土這混球引來了霧忍,不得已只能將計劃擱置,好不容易壓服了霧忍,自以為看到機會的雲忍又跳了出來,這種時候實在不適合對警務部動大手術。
「我盡力。」
宇智波嵐山唉聲嘆氣的答應著。
「嵐山,如果實在是覺得不耐煩的話,那就從族中多挑幾個聰明伶俐的後輩,培養幾個繼任者,等過兩年你就可以解放了。」宗弦為自己的左膀右臂出著主意,就算是讓驢子拉磨也要給根胡蘿蔔叼著,光有大棒沒有蜜棗可不行!
「兩年?」
宇智波嵐山無語了。
他瞪著宗弦,眼眸中的意思不言而喻,當初說好了幾個月,怎麼就兩年了?開什麼玩笑呢!
「······這不是那個,能者多勞嘛!哈哈!」
宗弦的笑容有點尷尬。
一不留神說漏了嘴,只能硬著頭皮補救,「而且這個兩年只是泛指,要是順利的話說不定一年半載就會有徒弟出師了,你說是吧?」
「但也有可能兩三年都沒有人出師,要是那樣我豈不是要一直幹下去?」
宇智波嵐山用平滑的沒有一絲起伏的聲線挑出來了宗弦話語中的漏洞。
「這個······」
宗弦張了張嘴,
最終又沉默了下去。
好吧!
他是沒打算放宇智波嵐山離開警務部,在他看來,宇智波嵐山留在警務部發揮的價值可比他提著刀子去砍人有用的多,不過要是宇智波嵐山真的不願意長時間留在警務部處理文書工作,那麼······他就要想辦法培養新人了。
好歹也是一起親密作戰過的同伴,不能真的當成社畜來壓榨!
不過,
想要找到能夠代替嵐山的助手可不容易。
就在這時候,宇智波嵐山搖頭晃腦的嘆道:「希望家族裡的後輩中能找到幾個聰明聽話的,話說宗弦你有沒有什麼推薦的人選?誰家裡有合適的目標嗎?如果有的話能省不少力氣。」
「······嵐山,你這傢伙。」
宗弦笑了起來。
被擺了一道啊!
「部長,不,族長,族中有沒有你覺得適合接替我的工作的後輩小子?」
「合適的人選肯定有。」
宗弦緩緩開口,他當初培養班底的時候可以說是早就摸清了族中各家各戶的底細,家裡有幾口人,孩子多大,有沒有養寵物······這些情報他一清二楚,成了族長之後更不用說,族中人口的最新統計資料就在他家中臥室的套間書房中放著。
說起來,
嵐山從以前開始就是他最得力的臂膀。
他所掌握的那些資料,很大一部分都是嵐山幫忙收集整理的,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嵐山應該是心知肚明······之所以這麼說,是在問自己的意見了,畢竟嵐山現在是警務部的二把手,不是說隨便找個人就能代替他的。
「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後輩······宇智波鼬,嵐山,你認識這個孩子嗎?」
「宇智波鼬?富岳長老的大兒子?」
宇智波嵐山疑惑的皺起了眉頭,他當然知道這個被譽為不遜於宗弦和止水的天才後輩,今年才十歲就已經是中忍了,要知道,這可不是戰爭時期的火速提拔,非戰爭時期忍者學校畢業都十二歲了。
十歲的中忍,
只能說宇智波鼬的優秀已經是足夠打破常規。
可惜的是宇智波鼬是富岳長老的長子,在加上年齡上的差距,沒有過什麼詳細的接觸,反倒是宇智波佐助這個富岳長老的幼子時常跟著藤花、鳴人一起出入警務部,和宇智波嵐山他們關係挺熟悉。
「沒錯,富岳長老的長子,聽說是族中難得一見的天才,雖然只有十歲,但是有著和成年人一樣成熟的智慧,如果是那個孩子的話,說不定只要幾個月就能讓嵐山你退位讓賢哦!」
「······部長,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宇智波嵐山不太確定的問道。
「富岳長老是富岳長老,沒必要因此就對富岳長老的孩子有什麼偏見,我們終歸都是宇智波,若是我們內部都不能團結起來,那麼也就別再說什麼重振昔日的榮光之類的廢話了。」
宗弦慢條斯理的說著十分『正確』的話語。
這些話自然是有著難以辯駁的正確性,但凡是接受過完整的基礎教育的人都知道團結是正確不過的事情,但是內鬥卻是無處不在,家庭、組織、國家,紛爭是永遠不可能消失的。
宇智波嵐山欲言又止。
他不覺得將宇智波鼬帶到警務部來是什麼好主意,但是看上去宗弦似乎是有著其它的考量,所以他猶豫再三,還是咽回去了勸阻的話語,反正就算是真的將宇智波鼬帶過來,也是要觀察上一段時間才能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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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實際接觸過後再論也不遲。
「······沒記錯的話,宇智波鼬他現在是自由身的忍者吧?沒有在警務部登記,也沒有加入到村子裡的其他部門機構······」宗弦喃喃自語,關於宇智波鼬的種種記憶在心頭流過。
木葉村的忍者大體可以分為兩類,
一類是領工資的,一類是不領工資的。
所謂領工資的,就是指在行政部、警務部、醫療部以及暗部等部門機構任職的忍者,他們有著具體的職務和具體的工作,差不多就是常規概念上的公職人員;還有一種是不領工資的,也是忍界的一般人的認知中的忍者。
他們在村子裡沒有具體的職位,不和具體的部門機構掛鉤,村子裡不會給他們發工資,他們想要生活費什麼的只能通過執行任務賺取報酬,可以說前者的數量固定而有限,後者才占據了木葉村忍者的大多數名額。
像原本歷史中,在暗部任職的時候卡卡西算是拿工資的忍者,等到後來他退出了暗部,就變成了第二類忍者。
現在的宇智波鼬就是第二類。
如果歷史不變的話,宇智波鼬會在不久後加入暗部,但是現在木葉的未來早已被宗弦改變的面目全非,沒有了猿飛日斬,沒有了志村團藏,宇智波一族雖然風評依舊差勁,但卻也拜託了政變這個糟糕的選擇。
在這樣嶄新的未來中,
宇智波鼬會選擇踏上什麼樣的道路?
關於宇智波鼬這個後輩,宗弦不可能不作考量,這是個能狠得下心親手屠戮家族,弒殺雙親的狠人,而且他的雙親也並不是那種會虐待孩子的人渣父母,宇智波富岳的嚴厲,宇智波美琴的溫柔······他擁有著許多人渴望的幾乎於完美的家庭。
但是,
生長於這樣的家庭之中,他還是將手中的刀鋒揮落了下去。
那時候,
他才十三歲!
「頭疼呢!」
該如何處理宇智波鼬,宗弦猶豫不決,他想過乾脆一了百了的殺掉了事,只是用宇智波鼬還不曾犯下的罪行,以及很可能沒機會再犯下的罪行來定罪處刑,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介意······好吧!
這是扯淡。
宗弦掙扎著活到現在,手中染血無數。
還不至於為了宇智波鼬而心慈手軟,
之所以放棄掉殺掉宇智波鼬的選擇,原因很簡單,那樣太浪費了。
既然猿飛日斬、宇智波帶土他們都能夠利用宇智波鼬,身為宇智波一族的族長,他天然就具備著驅使宇智波鼬的權力,這樣好用的棋子就那麼白白浪費掉未免太過於可惜,而且宇智波鼬的須佐能乎可是掌握著【十拳劍】和【八咫鏡】兩大令人眼紅的靈器的。
相比之下,宗弦的須佐能乎裝備就很寒酸了。
常規配置的太刀,
除此外沒有任何特別的武器。
可以的話,宗弦希望能給自己的須佐能乎也換一換裝備,就像他現在手持【焰團扇】,他的須佐能乎說不定也可以配備上更加厲害的武器。
「總之,嵐山,記得將那孩子帶過來。」
在苦思冥想之後,
宗弦做出來了決定。
與其放任宇智波鼬放任自流,後者說一殺了事,倒不如送到警務部,就放在眼皮子底下盯著,若是其人有什麼異動,那麼他在第一時間會出手處理掉這個宇智波一族的天才後輩。
「如果他不想來呢?」
「那就用族長的名義徵召他。」
宇智波一族的族長可不只是一個名頭,對於族人們他是有著明確的獎懲權力的。
「好吧!我明白了。」
宇智波嵐山點頭。
「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其它的事情我們明天再說。」
宗弦看向窗外,
橘紅色的餘暉從窗口中投射今來,為辦公室中的地面鍍上了一層亮麗的色澤,
不知不覺間,夕陽西下,村子裡裊裊升起的炊煙清晰可見,的確差不多是時候下班了。
————
木葉村,東北角,宇智波一族的族地。
位於密林中的一座訓練場上,藉助著夕陽的餘暉照耀,一對兄弟正在對練,五歲的宇智波佐助持握著苦無不停的攻擊,可惜他的動作是如此的簡陋,根本不用開寫輪眼,宇智波鼬就能看出自家寶貝弟弟的架勢中的諸多漏洞。
「佐助,前沖的時候手臂揮舞的幅度太大了······重心再放低點,學會站穩是很重要的······」
宇智波鼬一邊拆招,一邊指點著佐助該怎麼去改正錯誤。
男孩聽的很認真,哥哥說的每一句話他都牢牢的記在心裡,並且按照哥哥說的一點點的修正著自己的動作,像這樣的練習已經是他的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了,每天忍者學校放學之後,在晚飯之前,都會和哥哥在這座訓練場練習。
「佐助,可以休息了。」
宇智波鼬抬頭透過上空那濃密繁茂的樹冠,看了要變黑的天色,出手的速度加快,瞬息間奪下來弟弟手中的苦無,然後伸手按住了弟弟的小腦袋瓜,輕聲道:「該回家,媽媽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做好晚飯等我們了。」
「誒?現在就回去嗎?太陽都沒有下山呢?」
佐助不樂意這麼早就回去,他最喜歡和哥哥一起修煉了。
「要是回去的遲了,父親他說不定就不讓我們這個時候來練習了。」宇智波鼬開始收拾東西。
「······好吧!」
想起來父親那威嚴十足的模樣,佐助屈服了。
雖然父親現在有充足的時間教導他修行,但是佐助還是喜歡和哥哥一起修行。
兄弟兩個收拾好東西,離開了訓練場,回到了家中,拉開拉門,一隻腳才踏入玄關,就看到了站在走廊地板上,穿著一身居家和服,兩手揣在袖中的宇智波富岳,這位板著臉的前族長看著才回家的兩個兒子,厲聲喝道:
「太慢了!」
「佐助不懂事就算了,怎麼連鼬你也跟著佐助胡鬧,一天天的不回家盡在外面晃蕩,太不像話了。」
那嚴厲的口氣讓佐助有些不安的低下了頭,伸手抓住了哥哥的衣襟。
「父親,我打算這周周末去接個任務,到時候就麻煩你帶著佐助修行了。」面對父親的教訓,宇智波鼬不慌不忙,這樣的責難不是第一次了,他很清楚該如何應付父親。
果然,
在聽到宇智波鼬的回答之後,宇智波富岳雖然還是板著臉,但是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徑直朝著餐廳走去,宇智波鼬回頭朝著弟弟笑了笑,兄弟兩個在玄關換了鞋子,聽聞到門口鬧劇結束的宇智波美琴探出頭來笑眯眯的催促著兄弟兩個去洗手。
晚飯是壽喜鍋。
一家四口坐在桌子周圍。
嚴格點說應該是五口,宇智波美琴微微凸起的肚子裡孕育著一個小小的新生命。
「我今天出去買東西的時候聽說族長回來了?」
宇智波美琴夾了一筷子牛肉放進了佐助的碗中,同時分心和丈夫說著話。
「嗯,回來了。」
「族裡就沒有什麼活動或者儀式嗎?」
「原計劃是有的,不過族長在回來之前就來信制止了,說是不用大費周章搞什麼······面子工程,最後商議了一番,便取消了,畢竟北方的戰事還沒有結束,很可能族長還要北上。」
宇智波富岳夾了塊豆腐,一邊晾著,一邊說話,等到話說完,豆腐差不多也可以入口了。
「還要去北方嗎?這可真夠辛苦的!」
「能者多勞。」
宇智波富岳說著看向了大兒子,「鼬,你要不要去北方?你小時候我帶你見識過戰場,但那時候你說到底還是太小,如果你想好好的見識一下什麼叫戰爭的話,可以趁這次機會去北面看看。」
宇智波鼬難得愣了一下。
他沒有想到父親會突然問出來這樣的問題。
「富岳,你在說什麼?鼬才十歲。」
宇智波美琴的臉色不太好。
和大多數的母親一樣,宇智波美琴並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去往戰場,特別是她現在懷有身孕的狀況下,這個時候她是真的不希望聽到什麼壞消息,哪怕她清楚的知道忍者本來就是時時刻刻行走在懸崖邊的高危職業。
「鼬,你好好考慮一下吧!這樣的機會很難得。」
宇智波富岳沒有理會妻子,而是認真的看著兒子。
對於忍者而言,見識一下戰爭的殘酷不是什麼壞事,特別是鼬從小聰慧過人,雖然看上去並沒有養成什麼目下無塵的傲慢性格,但是他還是覺得去戰場上歷練一番對於鼬來說有益無害,至於說會不會有危險······
忍者本來就是高危職業,就算是日常執行任務犧牲的忍者也不在少數,再者他相信以鼬的本事,只要運氣不是太差,活著回來應該不難。
「我會考慮的。」
宇智波鼬低著頭,輕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