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聽話

  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鴻元放開他的手,隨後迎面被塞進來一大堆東西。方棋抱著被褥看他,鴻元揚了揚眉,往床鋪的方向推了他一把,

  方棋默默地走了回去,將被褥放回床上,鴻元在身後合上了門。

  又回到了原點。

  方棋有點彆扭,又有點羞窘,自己蹬掉鞋爬上了床。兩人慣常他睡裡面鴻元睡外面,今天也不例外,方棋爬到了內側,撈過來枕頭抱在懷裡,卻沒躺下,背靠著牆坐著。看鴻元一步一步的走來,在床邊慢條斯理的脫衣服。

  方棋悄悄打量他的神色,有點小緊張,他真的不會再發神經了?果不其然,鴻元從頭到尾都是沉默的,一個多餘的字都沒講,也沒有多看他一眼。脫完了衣服躺在床的外側,睡姿端正表情平靜,像一個克制守禮的君子。

  方棋猶猶豫豫的看他,心裡像是有細軟的小貓爪子勾撓一樣,說不出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失望。

  失望……

  這兩個字蹦出來,方棋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你抖m?!鴻元現在的態度不正是你想要的嗎,他如果繼續咄咄相逼,動手動腳,你怎麼辦?方棋一邊罵自己發癔症了,一邊又怪對方實力太太太強大了,美色誤事啊誤大事。同時又很奇怪,一個人怎麼會在短短的時間裡有這樣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上午還是上下其手的急色鬼……到了晚上又變成了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方棋抱著枕頭往床里挪了挪,鴻元支起頭,深邃的眼睛盯著他,道:「發什麼呆?」

  「沒什麼。」方棋小聲的應了一句。

  鴻元拍了拍裡面的空地,道:「過來,躺下。」

  方棋十分乖巧的點了點頭,不過卻不是躺到他身邊,而是抱著自己的枕頭往床腳爬,慢慢的躺了下來。兩人一個朝西,一個朝東,相對而睡。

  鴻元捏了捏鼻根。

  方棋本來抓著枕頭,有些擔憂鴻元會跟著他掉轉身體過來,支著耳朵等了一會,沒有動靜,才放下心來。臉對著牆躺著,心緒紛亂,想理清現在和鴻元的相處模式,以及所在的處境。但越是用力想越是無法專心,不知是錯覺還是心理作用,總覺得如芒在背,脊梁骨發麻,好像隨時有人對冷不丁的從背後貼上來,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方棋沒一會就撐不住了,默默的轉了個身,看著鴻元心裡也能有個底,免得在他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亂來。

  方棋對著男人的大腳。

  這人哪哪兒都是大的。體型長得大,手大,腳也好大。即便是腳面,也好像覆了一層薄薄的肌肉,顯得有點骨立形銷。

  屋裡靜悄悄的,困意漸漸的湧上來,方棋眯起眼睛培養睡意。男人翻了個身,平躺改為側臥,眼神清明,盯著眼前的誘人景致,心神不寧,仿佛是在受刑。

  他的視線放肆的在青年身上打量,青年人的個子比他矮出許多,他趴在床腳,微微的蜷著身體,小腿微彎,本就比他矮弱許多,這樣一來顯得更小,雙足正好抵達他的胸膛。

  鴻元伸出手來,欲|火引燃了黑眸。他手指虛虛的沿著他的腳面描繪,神色越發的深沉難究。想把這雙腳握在手裡玩弄,刮撓他的足心,聽他尖叫出聲,他一根一根的吮吻他的腳趾,看著他顫慄發抖。依照這個人的脾性,他一定會拼命的抽動掙扎,而他握得更緊,將他的腿腳抬高,掰開他的雙腿,牢牢的鉗制住他,他上半身躺在床上,整個下半身卻是騰空的。看他毫無抵抗之力的掙扎,他卡進他的雙腿之間,將人用力往身前拖,雙手在他的大腿內側搓揉掐動,直到稚嫩的皮膚因為他而發紅腫起來,最後強迫他圈住他的腰……

  鴻元眼底深處生出濃濃的情|欲顏色,喘息粗重起來,下|體又開始蠢蠢欲動。男人閉上眼睛,將腦海里的旖旎春光碟機散,長長的呼吸,壓住洶湧襲來的欲|望。

  厚積薄發,壓得越久,越是渴望,品嘗起來越是美味。男人看向對側的青年人,他的寶貝總是這樣撩撥他,撩得他心搖意動,他卻眨著無辜的眼睛,全然不知置身事外,何等的不公平?

  他是不是天生來考驗他的?

  總有一天,不管他怎樣的哭泣求饒,他都只好更重的侵|犯他。只有這樣,才不枉他耐著性子,熬苦刑一般忍受的這些時日。

  看桑園老老實實的沒再做出奇怪的舉動,方棋舒了口氣,提著的心放回了遠處,用腳趾蹭了蹭腿肚。將腿放回原處,在半空被人截走,緊接著腳腕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箍住。這動作來的迅猛而突然,抓得他又酸又疼。方棋快速的低頭看去,不等他看得真切,那股力道箍著他的腳腕,將他整個人都用力的往下面拖去。

  方棋從床腳一下子被拖到了床中間,嚇得他驚叫一聲。待左腳上的力道放輕,方棋唰的從床上做起來,兩眼冒火,憤怒的看向對面。

  這個瘋子!

  暖腳發的一隻手還握著他的左腳,看著力氣不大,只是輕輕地圈住,但他咬著牙想要抽回來,反被握得更緊。

  「你又發什麼神經啊!放開!」

  方棋又氣又急,他非常排斥被人抓著腳,雙腿用不上力,有一種受控,被奪去自由的感覺。

  他用力的縮腳,男人的眼睛牢牢的鎖定他,扯著他的左腳到了眼前。方棋瞪大了眼睛,雙手撐地,眼睜睜的看著男人舉著他的腳,遞到嘴邊,張嘴含住了他的大腳趾。

  方棋:「……」

  ……剛才不該給他開脫的,不管臉怎麼好看,也不能掩蓋他是個變態的事實啊!

  方棋臉漲得通紅,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怎麼能……怎麼能……不髒嗎?!

  震驚了好一會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來方棋傾身上去,拔蘿蔔一樣去奪自己的腳。誰知他這邊力氣用的很大,鴻元壓根無心跟他拔河,順勢放了手,方棋收力不及,往後仰躺過去。幾乎是隨即,男人的雙手轉而掐住了他的腰,方棋只覺得眼前畫面陡然一轉,人被掉了個個。不等他發出疑惑,隨後胸口搭了一把手,壓著他躺了下來。

  短短數秒之間,他就又跟鴻元並肩躺著去了。

  方棋躺在床上,簡直無語了。鴻元抓著他就跟抓一隻小貓小狗一樣,像一個絕對的掌控著,他好說歹說是一個成年男人,居然被他輕輕鬆鬆的翻了個身。他都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表情好了,個子大是沒錯,力氣也這樣大?大的不科學了好麼!

  鴻元的手臂橫在他身上,方棋手撐著床想爬起來,那隻胳膊紋絲不動,壓得他也難以動彈。

  槽口太多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裡吐,好半天,方棋才憋屈道:「我去拿枕頭!」

  他從床腳到了床頭,人過來了是沒錯,枕頭還沒過來。

  男人側躺著看他,托起他的腦袋,把這邊的枕頭往他那邊挪了挪,卻又沒有完全給他,兩人一人枕著枕頭的半邊,頭挨得極近,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方棋離他這麼近渾身都難受,又不敢說出來,氣憤道:「騙子!言而無信!」

  說了不碰他,結果一隻腳都快給舔遍了,變態!變態!

  鴻元微微抬起身體,從上而下逼近他的臉,方棋臉色微變,手背橫在兩人臉前。

  「你別用你剛舔了腳的破嘴碰我!」

  鴻元愣了愣,低低的笑出一聲,道:「我不親你。」

  方棋半分不肯放鬆的瞪著他。

  男人的半邊身體都壓在他身上,粗糙的手輕輕捻動他的耳垂,視線落在他的眼睛裡。

  「我說不碰你,」鴻元道:「是在你聽話的前提下。」

  方棋眨了眨眼睛。

  鴻元道:「不准躲我,明白嗎?這次看在你是初犯,小懲大誡,敢有第二次……」

  方棋直覺不是好話,渾身汗毛都炸起來。

  果然,男人道:「我會舔遍你的全身。」

  方棋:「………………」

  救命啊!!!這裡有變態神經病啊!!!!!

  方棋欲哭無淚,渾身顫抖起來,想像一下那幅場景整個人都不好了,何止是蛋疼,簡直是蛋裂!怎麼有人能變態到這種程度?!

  看他濕漉漉的黑色眼眸,男人低下頭去,方棋更用力的捂住了嘴,結果親吻僅僅是落在額頭上,一觸即開。

  鴻元躺了回去,手從他身下擠了進去,摟住他的腰道:「睡吧。」

  方棋:「……」

  說的輕鬆他剛才都快睡著了,結果這麼一鬧,他怎麼可能還睡得著!妥妥的要失眠了啊!

  到最後果然磨蹭到了後半夜才睡,方棋做了半夜的夢,夢裡的鴻元沒有長成這麼一個變態,還是小時候可愛丑萌的樣子,滿臉的毛毛,怯怯的拉著他的衣袖,小表情要多招人疼就多招人疼。

  小孩怯弱的看著他,他則猙獰一笑,沒有絲毫手軟,拿著掃帚攆得他滿院子跑,揍了他一晚上。

  那個出氣啊!

  方棋翻了個身,睡夢中忽然有什麼東西在他身上爬,在身上呼啦了一下,啪的拍到一個東西,眯著眼睛一看,拍到的是一隻手。

  那隻手正在寬解他的腰帶,衣服都被扒下來半個了。

  方棋激靈了一下醒過來,夢裡對著小孩凶得不得了,夢外對上真人登時又蔫了,他要幹嘛?為什麼脫他衣服?!

  方棋死死的拽著自己的衣領不讓他動,一邊狂拍男人的手,一邊從躺著換成趴著,把衣服壓在身子底下。

  鴻元直起身來,站在床側道:「你自己脫。」

  「……」還讓他自己脫?他又不是傻的!

  方棋道:「我不脫,你又出爾反爾!」

  鴻元無力道:「你胡思亂想什麼?脫了我去給你洗了。」

  「……」方棋愣愣的抬起頭來,問道:「你說什麼?」

  鴻元彎腰看他,表情揶揄,道:「洗衣服。不然你以為我想做什麼?」

  方棋:「…………」

  我以為你想干|我。

  方棋無比尷尬的坐起來,左顧右盼,乾咳了好幾聲,道:「那什麼……沒什麼,我……嗯,洗衣服是吧?洗衣服好,洗衣服勤快,勤快呢……勤能補拙,咳,我們要講文明講衛生,洗衣服……嗯。」

  方棋:「……」

  鴻元:「……」

  鴻元道:「別想太多。」

  「……」方棋惱怒道:「我為什麼想太多?還不是因為你?你十回裡邊九回不正常,我偶爾想多一次怎麼了?!很正常啊!」

  男人沉默片刻,忍不住笑道:「我指的想太多是勤能補拙講衛生。」

  方棋:「……」好想去死一死。

  多說多錯,方棋閉了嘴不吭聲,將鴻元推出門外,在裡面換了衣裳,將髒衣服遞給候在門外的人。鴻元接過,示意他自己去吃飯,隨後便去洗衣裳了。

  飯菜做好了有一會了,方棋盛好了飯,鴻元在井邊提水洗衣,泡在水裡打洗衣皂,大手搓搓領口,搓搓袖口,有模有樣的。手大就連洗衣服也沾光,男人洗得很快,然後瀝水擰乾,搭起來。

  方棋自己坐在桌子旁邊,鴻元在洗衣,小鴨嘴兒也沒有蹤影,不知道又去哪裡玩。方棋嘆了口氣,用勺子攪了攪粥,開始吃飯,吃了一半覺得不對,放下勺子便往書房——藏寶室里跑。

  昨晚他和鴻元拍拍屁股走了,臨走前帶上了門,小鴨嘴獸估計還沒門檻高呢,怪不得早上看不見它,它肯定出不來啊!

  跑到藏寶室推門一看,果然,小傢伙的竹簍就在角落裡躺著。方棋悄步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喊:「鴨嘴兒?吃飯了。」

  竹簍的小蓋子啪嗒一聲打開,裡面先探出來一張大嘴,隨後才是眼睛,露出一顆小腦袋看他,眼神哀怨。

  方棋蹲下來,點了點它的頭頂,道:「怎麼就把你給忘了,餓了吧?」

  小鴨嘴兒甩了甩大嘴,扭著屁股,大尾巴掃來掃去,尖銳的嘰嘰叫。爪子在地上亂跳亂蹦,乍一看好像天下人都負了它,情緒激烈的亂叫,然後拍肚子,它在控訴,控訴自己好餓。

  方棋嘆氣道:「我知道你餓了,這裡也沒什麼東西吃,好了別蹦了……都怪鴻元,要不是他我昨晚上就睡這兒了,委屈你了,走走走,吃飯去?」

  小傢伙一頓不吃餓得慌,餓它一頓,鬧起來沒完沒了。

  小鴨嘴獸拍了拍肚子,用力的點頭,表示它餓了一夜,餓壞了!

  方棋伸手去拿它的竹簍,想要帶出書房,手還沒碰到竹簍,小鴨嘴獸咕咕一聲,驚恐的撲上前去,前爪抱著方棋的手往一邊拖。

  方棋皺了皺眉,怎麼了這是?我給你買的竹簍我還不能碰了咋地?這麼點一個小東西還有秘密了?

  方棋忽然有一種自家小孩寫了日記瞞著大人的感覺,小鴨嘴獸抱著他的左手,他右手毫不猶豫的伸了過去,拎起來小傢伙的竹簍,就要一探究竟。小鴨嘴獸咕咕咕,順著他的腿蹭蹭蹭的往上爬,方棋打開了竹簍的小蓋子一看,立馬氣笑了。

  小鴨嘴兒的全部家當都在裡面了,有他給它做的球,一大包瓜子皮,兩塊小點心,還有一堆桃花梨花的花瓣,除了這些,裡面角落裡站著兩個小器皿,拿出來一看,好傢夥每一個裝著水,一個裝著螞蟻和小蟲子。

  這些食物,別說它在這裡待了一夜,就算待兩天也餓不著它。剛才反應那麼大是幹嘛啊?

  小鴨嘴兒像是一個被侵犯了**而充滿了憤怒不滿的孩子,從他的身上爬到肩膀上,又沿著手臂爬到他的手背,將手背當成跳板,蹭的跳進竹簍里,頭著地屁股朝天,小鴨嘴獸在裡面打了個滾爬起來,它伸出腦袋,抬頭朝方棋惡人先告狀的吱嘰,然後用力的,哐當一身合上了竹簍的小蓋子。

  方棋:「……」

  方棋懶得理它那些小情緒。誰稀罕它拿點東西,藏著掖著的當個寶,他還會跟他搶蟲子吃不成?

  方棋抱著竹簍和裡面的小傢伙繼續吃飯,小鴨嘴獸藏在裡面不肯出來,待在裡面啃花瓣。一直到了中午,小東西還不肯出來。方棋想了又想,自己作為家長怎麼能和一個小動物一般見識,再說別再真的餓壞了,便在竹簍外面放了兩塊香噴噴的肉,小鴨嘴兒聞著肉味饞得差點哭出來,偷偷的打開竹簍的小門,剛想把在拖進來吃,隨後就看到了方棋笑眯眯的臉。小傢伙動作僵了僵,方棋把它提溜出來,放到肉前,道:「沒看出來你還有這麼大的脾氣。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我給你吃給你喝,讓我看看怎麼啦?」

  小鴨嘴獸哼嘰一聲,舔了舔肉皮,它那不是撒了謊,心虛怕挨揍,所以先發制人嘛。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晃了晃眼的功夫,兩個月就這麼過去了。

  這兩個月以來,方棋最開始還忐忑而緊張的以為自己任務圓滿完成,有很大的可能會回到原來的世界,但日復一日,有關這事兒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