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棋抽了抽嘴角,真誠道:「你說硬就硬,硬了又軟,你遙控的啊?再這麼幾回下去,東西再大都沒用,會陽痿的我告訴你。」
鴻元:「……」
方棋看他語塞,心情大好,趁勝追擊道:「我真奇怪,你這不要臉都跟誰學的?我可沒這麼教過你。都說龍生龍鳳生鳳,長淮劍神清心寡欲,怎麼就生出來你這麼一個變態出來?」
「變態?」鴻元踏前一步,方棋嘴賤的過完了嘴癮,看他上前來,當即警惕起來,扭頭想跑,鴻元搭住他的肩膀,一股沉沉的力量壓在身上,登時一步也走不動。
「反了你了。」
方棋立刻識時務為俊傑,道:「我錯了。」
「……」鴻元失笑道:「就這麼點骨氣?」
方棋淡定臉,暗道你知道什麼呀,我這是見好就收,男子漢能屈能伸不拘小節。
鴻元深深看他一眼,收回手來,撣了撣衣袖,道:「我是情之所至,沒辦法里的辦法。」
真能給自己臉上貼金……方棋撇撇嘴,突然想起來正事,他不是來打嘴炮的,不舒服的抓了抓衣服,鴻元低頭看他,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麼,眼裡漾著笑意。
方棋道:「你進來幹嘛,出去出去。」
鴻元道:「換衣服?」
方棋瞪了他一眼,兇狠道:「明知故問!」
鴻元抱臂打量他,笑問:「同是男人,你躲什麼?」
方棋聞言,瞪大了眼睛看他,滿臉的難以置信,他這是什麼語氣,乍一聽還以為是他別彆扭扭,像個姑娘家……還好意思說什麼同是男人?!
方棋道:「我是男人,你不是,你就是頭野獸好嗎?!給我出去!」
他一邊說一邊推搡,推了兩下男人紋絲不動,反被鉗住了手腕,方棋抬頭看他,暗道失策,他應該用掃帚把他轟出去的……
方棋掙扎了兩下,沒掙開,做出一副戒備的神態。
鴻元盯著他看了一會,想起上午的那句話,最終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放開他,轉身走了出去。
你也不想讓我覺得是白養你一場吧。
門在背後合上,男人苦笑著吐出一口濁氣,他怎麼敢讓他真的對他失望。
方棋在臥房裡扒拉出來新的褻褲換上,一臉嫌棄的把那件大出小一半的東西扔在地上,扔了又眼珠一轉,跑到門口拉開一道門縫,悄悄的往外面看了看,門外空無一人。
方棋嘿嘿嘿的關上房門,走到床邊重新拎起來那條褻褲,拎起來抻開,前前後後的看。
雖然嘴上說嫌棄人家鴻元的東西太大了,這個性|事上呢,小了不舒服,大了也不舒服,那麼大沒用的了啦,誰敢跟他做,人家姑娘嬌嬌貴貴的,會被他頂死的吧,根本比不上他們這些正常型號的,不大不小,正好……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他這麼想的時候,總有點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意思。因為自己沒有所以嫌人家的不好給自己找平衡感,不要太那麼的羨慕嫉妒恨。
方棋拎著褻褲研究了一會,又扒拉了一下褲襠,皺了皺眉,從旁邊拿過來自己的褻褲,鋪在一起比較。
他之前說什麼?說穿他的內褲太小太緊了?他那是啥意思?諷刺他小?
方棋冷笑一聲,再往床上看看,又塌下來肩膀泄氣,鴻元的褻褲比他的大出三分之一還要多,可不是穿上該緊嗎……
真是奇了怪了,當初還是小猴子的時候個子不高也特別瘦弱,細胳膊細腿,像是一折就斷。那裡更是短短小小軟軟,沒想到發展空間這麼大,這得翻了十幾倍幾十倍吧,當初怎麼沒看出來他還有這份潛力啊。
方棋正納悶,驀地房門被人推開,男人跨步走了進來,一眼看到了床上兩條內褲。一大一小,上面一條下面一條。
方棋:「……」
鴻元頓了頓,眼底划過一抹暗芒,緩步走過來,俯身用一根手指挑起了他褻褲的邊緣,矮身道:「你在……比大小?」
「……」方棋惱羞成怒,不滿道:「你怎麼進門不敲門?!一點禮貌都沒有!萬一我還在換衣服呢,你就這麼莽撞的闖進來?」
鴻元起身,答非所問道:「比出來了嗎?不如我們脫了衣服比,更直觀。」
方棋:「…………」
方棋大怒道:「我沒比!」
鴻元含笑看他,像看撒潑的小孩子,方棋把兩條褻褲團吧團吧藏起來,大刀闊斧的往外沖,衝到門口忽然停了下來,回頭看他,露出一個有點奇怪的笑容。
「褻褲大說明什麼?說明屁股也大,屁股大好生養,我真的一點都不羨慕。」
賤完了他就跑了。
鴻元:「……」
方棋跑到一棵桃樹底下,鬱悶的嘆氣,怎麼就被抓了個正著太失策了,丟臉死了。隨後感覺到手裡抓著什麼東西,方棋低頭一看,手裡居然抓著褻褲跑了出來,簡直醉,氣得他拿頭撞牆,更丟人了!
這時上面樹枝晃了晃,一聲又急又驚喜的嘰嘰傳來。
方棋抬頭看去,什麼也沒有,旁邊又傳來樹枝嘩嘩搖動的聲音,方棋循聲找了找,只見離此不遠的另一棵樹上,倒掛著一個小東西。樹葉掩映之間,小鴨嘴兒一雙黑豆眼亮晶晶的,朝他拍了拍爪。
方棋走了過去,稀奇道:「你不是恐高麼,怎麼爬這麼高?」
想當年還在風瑤山時,從坑裡把它撈出來,還有鴻元那次把它扔出幾十米遠,被樹枝掛住,一動不敢動,那小模樣慫得不能再慫了。今天怎麼有膽子爬這麼高?
小鴨嘴兒含著淚吱吱吱,顫著前爪指了指旁邊,方棋看了看,那裡趴著一條又肥又白的大蟲子。
方棋靜了幾秒,道:「你想說什麼?」
小鴨嘴兒朝他伸了伸前爪,做出了一個求擁抱的姿勢。
「……」方棋無語道:「你別跟我說你是上去抓蟲子吃,蟲子沒抓著,自己不敢下來了。」
小鴨嘴獸委屈的咕嘰了一聲,這桃源居到處都是好吃的,味道比旁處的都好上三分。它吃煩了螞蟻,兩個大人誰也不搭理它,大大大王連抽空嚇唬它的功夫都沒有,很是寂寞,它也沒個伴,只能自己跟自己玩,在花樹林跑著玩,看見一條白白肥肥的軟蟲,瞧著挺好吃的,抓起來塞進嘴裡嘗了嘗,居然真的挺好吃。
就是蟲子都在樹上……不好抓。
躊躇猶豫半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爬上了樹,蟲子還沒吃進嘴裡,不小心低頭看了一眼,有幾十個它那麼高!扒著樹幹的爪子唰的鬆了,明明有四隻爪子,一隻都沒抓穩!嚇得從上面滑了下來,多虧尾巴給力,在最後關頭捲住了樹幹。
它都在這裡掛了一刻鐘了……
尾巴好酸哦。
方棋找不出一個字來吐槽它,心想小鴨嘴兒比他還缺心眼,不知道該悲哀還是欣慰……
「你怎麼不聰明點,能不這麼二嗎。」方棋自言自語道:「都說寵物隨主人,我也這麼二嗎……」
隨即瞪視小鴨嘴兒,罵道:「你就不能給我長點臉?!」
小鴨嘴兒眼淚汪汪的晃了晃爪子。
方棋嘆了口氣,舉高了手去夠它,奈何小傢伙一鼓作氣爬得夠高的,所以泄了那口氣吊在樹上也吊得夠高的。為了吃簡直拼了命,他踮高腳尖也還差上好大一截。
方棋只好道:「你往下跳,像上次一樣,我接得住你。」
小鴨嘴獸眼巴巴的搖了搖頭,指了指蟲子。
方棋:「………………」
都這時候了還想著吃?!!!
方棋給它氣得頭昏眼花,我連你都夠不著,你還讓你給你抓蟲子去?
方棋氣得想轉身就走,又不放心它就從那裡吊著,走了幾步又轉了回來,咬牙切齒道:「你給我下來!」
小鴨嘴兒:「嘰嘰。」
方棋:「……」
方棋被它打敗了,投降道:「行行行行行,你等著,我搬個凳子過來給你抓!」
暈頭轉向的想去廚房那邊去搬板凳,轉了個身便被人拉住了手臂,一道黑影從眼前閃了過去,方棋側頭一看,只見男人走到樹下,舉高了手。
小鴨嘴兒是尾巴朝天,頭朝下。鴻元托住它的腦袋,往上遞了遞,將它的尾巴摘了下來。小鴨嘴兒抱住那隻大手,尾巴蜷成一個球,看了看樹上的大肥蟲,帶著求助的眼神看向方棋。
方棋神色複雜,長得高了不起啊,胳膊長了不起啊?臭顯擺!
方棋把小鴨嘴獸從他手裡接過來,抱在懷裡。小鴨嘴獸摟著他的手腕使勁搖,方棋無力道:「你把那個蟲子給它拿下來,就知道吃,我啥時候餓著過你了?!」
鴻元垂眸,一大一小都抬頭看他,心裡忽然軟成一片。
這小東西以前見到他嚇得又叫又跳,還曾數次尿了一地,然而相處這麼久以來,雖然還是有些畏頭畏腦的怕他,但不像之前怕得那樣厲害,有時候也知道攀著靠山,朝他撒嬌。
鴻元嗯了一聲,抬手取下了那條肥嫩的軟蟲。蟲子在他手指上蠕動,鴻元垂著眼睛,將手指遞到小鴨嘴獸嘴邊。
小鴨嘴兒不知所措的吞了吞口水,抬頭仰脖,看向方棋。
方棋不耐煩道:「你不是要吃嘛,送到嘴邊了還不吃?!吃!」
小鴨嘴獸怯怯的看了一眼男人,伸了伸腦袋又縮了回來,再偷偷的看他一眼,發現確實沒什麼陷阱,才小心的啄走了軟蟲。
鴻元胳膊摟住方棋的肩膀,推著他往前走,柔聲道:「飯做好了,再不吃該放涼了。」
方棋聳了聳肩,想把他的手抖下去,反被摟得更緊。方棋往肩頭看了看,看到他沒有下一步的動作,索性由他去了。
晚餐還是老幾樣,雖然菜式不一樣,但都是粥配菜,沒有饅頭!沒有饅頭!沒有饅頭!
沒有饅頭有大米飯也好啊!兩樣主食都沒有……明明吃了很多還覺得沒吃飽。
方棋揉著吃撐了的肚子哼唧,鴻元面前的食物基本上沒動筷子,他全端過來吃了……吃得眼暈。
鴻元起身走到他身後,道:「起來走一走,消食。」
方棋往桌子上一趴,他現在根本不想動。
鴻元揉了揉額角,看他吃的時候風捲殘雲,以為是餓急了,一個沒看住,撐著了。
鴻元躬身揉他的肚子,觸手一摸,原本平坦的肚子鼓出一塊來,可見吃的是真不少。
方棋拍開他的手,道:「你洗碗去,別管我。」
說完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小鴨嘴兒看他挺著肚子晃晃悠悠,有樣學樣的也晃晃悠悠的。
鴻元看一大一小左搖右晃的往前走,動手收拾碗筷。
方棋溜達了好幾圈才把那股頂到喉嚨的難受勁壓下去,驀地想起來一件重要事,扒著樹幹悄悄的往後看了看,鴻元洗好了碗正在抹桌子,桌子還沒他的大腿高,男人需要深深的彎腰才能好好擦。
真賢惠啊。
方棋一邊往臥房走,一邊想,鴻元這個人有時候其實蠻奇怪的。他強勢起來,幾乎讓人喪失反抗的力量,即使不動手,沉著臉的表情也不自覺的讓人心虛膽寒,看起來極不好惹。
但更多的時候,他又是好欺負的。
方棋回想了一番,他粗心大意,一直沒留意過,直到今天看到鴻元抱著洗好曬乾的衣服回來,才想起來他每天都有乾淨衣服穿,但基本上沒洗過衣裳。就算在風瑤後山的時候,也很少再洗衣做飯,那時的鴻元還那么小,也總是主動積極的幫襯分擔。
現在更不必多說了。在桃源居這幾日來,他從沒做過飯,更別提洗碗了,一直都是鴻元在做。
方棋踢了踢路邊的青草,小鴨嘴獸在他腳下跑來跑去的撒歡,偶爾他踢起來一顆石子,小鴨嘴兒都會飛撲上去按住。
鴻元做這些事情的姿態真自然。從來沒有因此刻意向他表現過和邀功,好像他做這些事就合該是天經地義的。
但非親非故,不是你爹不是你娘,別人憑什麼天經地義的照顧你起居?
依稀知道是什麼原因,方棋不願深想,只覺得想得多了比剛才吃撐了還難受。
很快來到了臥房門外。
方棋又撐又沉默的推開了房門,不管未來怎麼樣。他對鴻元這半年過來的感情不是假的,以心換心,鴻元對他的感情也都是真的。
想是這麼想,但小時候的他和大了以後的他差距忒大了啊!他可沒膽子和這麼一個動不動就要擼他的男人共處一室,還睡在一張床上?吃一塹長一智,昨天的教訓夠他喝一壺的了。
桃源居四季如春,不像冬天那麼冷,穿著棉衣棉褲保暖;也不像是夏天那樣熱,光著膀子就能亂跑。
春夜裡睡覺,還是要搭一層薄被的。
方棋打定了主意跟他分開歇息,在臥房裡翻出了一床備用的被子,又抱了枕頭,拿了一張被單,找地方準備睡覺。
下午的時候他在花樹底下鋪了一張被單,當時曬著太陽暖意融融,不覺得冷。現在入了夜,在門外掀開衣袖裸|露皮膚,手臂已經因為冷而起了細細碎碎的小雞皮疙瘩。照這樣來看,再像下午一樣睡在外面,是絕逼會生病感冒的!
那睡哪裡啊?桃源居看著大,但大是大在了院裡,有湖有花樹林,還有一大片菜地,但是房屋是真的少,除了這一間臥房,旁邊就是藏寶室。再往旁邊走一走,倒的確還有一間房,但與臥房和藏寶室不一樣的是,那間房加著一把沉重的鎖,明顯不讓外人進。
方棋原先還挺好奇,藏寶室裡面那麼多寶貝都沒加鎖,難道那間房子裡面還有比藏寶室里的寶物,更珍貴難得的東西?
雖然很是好奇,方棋也只是趴著窗戶往裡面看了看,朦朧模糊中好像就是一件普通的房子,他沒看清。但顧忌著長淮劍神和靈霄神女兩位亡人,以及鴻元自己都不曾有開鎖進門的意思,他也硬是忍著沒進去。
以前不能進,現在更不能進,方棋腳下一轉,奔著藏寶室去了。
藏寶室沒收拾,地板上鋪了一大堆寶貝靈器和亂七八糟的功法書籍。方棋點起來一盞蠟燭,放在桌上,在地面上左呼啦一下,右呼啦一下,呼啦出來容一個人躺下和翻身的空間。
小鴨嘴獸今晚一直跟著他,尤其在看到他從臥房裡抱著被子出來以後,小黑豆眼亮了亮,飛奔著從一棵梨花樹下拉出來自己的竹簍小窩,拖著往藏寶室去。
以前初到風瑤山的時候,鴻元對他外冷內熱,他和小鴨嘴獸相依為命,食寢都在一起。後來他和鴻元和好了,在風瑤山的時候,小鴨嘴獸自個睡外邊,除了風瑤山,離得他們兩個倒是近一點了,他們睡床,它睡桌子底下或床底下。再後來在馬車裡,它在角落裡給自己落家安窩,盡職盡責兢兢業業的不刷存在感。
像今天這樣,跟他搭伴睡覺這樣親近,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小鴨嘴獸把竹簍放在他枕頭旁邊,特地把竹簍的小門對著枕頭,這樣一來的話,它從裡面推開一條門縫,就能看得到方棋。
方棋關上了藏寶室的門,趴在被褥上就著燭光翻閱書籍。
有的是純文字,歪歪扭扭曲折得像是蛇爬,方棋從下午就開始研究,現在又接著繼續研究,研究好半天,暫且不提這些字說的是什麼,單單是閱讀,是上下看還是左右看,從左往右看還是從右往左看……都看不出來……
亂碼一樣的文字看得他頭大,方棋換了一本,草草的翻了翻內容,把基本上都帶著插畫的挑了出來。
他趴在被褥上,面前打開一本質地已經很老的書,這應該是一本關於靈藥的書,上面的插圖基本上都是畫的奇形怪狀的植物。
小鴨嘴兒趴在他旁邊,姿勢跟他都是一模一樣的,探頭探腦的跟著看。但大嘴實在太搶鏡,眼睛雖然離得書遠,但嘴離得近啊!方棋時不時的還得撥拉一下。
直到外面響起了腳步聲,一人一獸將將抬起頭來看,門便被推開了。
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外,映著身後的蒼茫夜色,表情比黑夜更深重。
鴻元站在門口看他們兩個,因為是抬著頭,嘴巴都無意識的張開,看起來無辜又無害。
男人合上房門,走到被褥前面,蹲身看他,道:「你不睡覺跑這裡來做什麼?」
方棋登時翻了個身,往地上大剌剌的一躺,手腳都伸展開,道:「還能做什麼,當然是睡覺,我今天在這裡睡,我以後都在這兒睡了,你別管我,快去睡覺吧。」
男人的眼芒微閃,又強行按捺下來,沉聲道:「跟我回去。」
方棋大字型把自己鋪在地上,麻木的說:「不回。我不跟你睡一個屋,有你沒我,有我沒你,就這樣。」
「……胡鬧!」鴻元厲聲道:「我說最後一遍,起來,跟我回去。」
小鴨嘴獸默默的縮了縮頭,夾著腿低著頭退回了竹簍,扒拉著爪子關上了自己的竹簍門。然後一頭撞向竹簍左邊的內壁,竹簍偏橢圓形,經它這麼一撞,竹簍往旁邊滾了一截,待竹簍停下來,小鴨嘴獸在裡面又是一頭撞上去……直到把竹簍滾到牆角才停下來。
方棋&鴻元:「……」
方棋暗暗罵它慫包,然後他一點也不慫的往旁邊翻了個身,抱住一個桌子腿不撒手,挑釁道:「我就不回,你能把我怎麼樣。」
男人站了起來,道:「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自己起來跟我走。第二,我抱你回去。」
方棋直著眼睛看他,要不要臉了還?不想跟你睡還帶強迫人的?講不講道理?
看他依然不動,鴻元瞳仁更深,居高臨下道:「我醜話說在前面。你知道我對你存了什麼心思,抱了你……我就不會再放開。」
這都是什麼選擇啊!前有狼後有虎,回去臥房同床共枕,那跟自投羅網有什麼區別?可要是不回去……他現在就要耍流氓了啊!
方棋往後退了退,眼神警惕。
「……」鴻元的語氣驀地變輕了,道:「你先出來。」
方棋疑惑道:「什麼出來?」
只見男人方才還清清冷冷,寒潭一樣冷漠的眼神,瞬時間柔軟了下來。他再次半蹲下來看他,聲線里夾著幾分無可奈何,「你想往哪兒跑?桌子底下?」
方棋愣了愣,跑什麼跑?他只是抱著桌腿而已啊,這麼想著,忙四下一看,一轉頭便覺得頭頂上磕到了什麼東西,但是不疼,再抬頭看,是男人寬厚的手掌。
這桌子是矮桌,高度將夠一個人鑽進去。但因為桌腳不高,動作稍微大一點,就會磕到腦袋。
方棋愣愣的看著鴻元伸出的手,幫他擋住了頭頂上的硬木,不然以他剛才在下面亂動,大幅度的搖頭晃腦,一定會磕出來幾個包。
心跳忽然快了一拍。
似乎是看他還在發呆,男人拍了拍他的額頭,示意他看過來,道:「你會欺負你珍視愛護的人嗎?」
方棋抖了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像是在否定什麼一樣的快速道:「我不喜歡你!」
男人的眼神暗了暗,嘆氣道:「我知道。你回答問題。」
方棋想了想,道:「我好像……沒什麼特別喜歡的人,你問這個幹嘛?」
男人的聲線里沒什麼起伏,挺平淡的說:「你可以想作是食……小鴨嘴獸。」
方棋趴在桌子底下,又認真的想了想。傍晚的時候,小鴨嘴兒死活掛在樹上要吃那個蟲子,他嘴上雖然兇巴巴的,但還是不忍心拒絕,想要滿足它。
方棋道:「我不會。」
鴻元笑了笑,將另一隻手伸到他面前,道:「我也不會,走吧。」
方棋:「…………」
這是什麼奇葩的形容奇葩的比喻,把他比喻成小鴨嘴獸?
雖然有點奇葩,但是……
方棋想到自己對待小鴨嘴獸的態度,又想想鴻元對他的態度,很明顯……後者的感情更濃烈一些。
頂著這樣的一臉臉,這樣的一副身材,還說出這樣好聽的話,還說不是欺負人?!!!
這比欺負人還要更欺負人啊!!!
方棋一邊小鹿亂撞,一邊鄙視自己,一邊暗暗警告一定要把持住最後的防線。
他早該知道的,他從小的時候說話就很甜,小小年紀就說什麼只喜歡他……屆時鴻元成神,手握重權翻雨覆雨,身家背景極深,相貌身材絕佳,還會說這麼好聽的一口甜言蜜語,到時候多少小妹子大姑娘前赴後繼啊!清水黑化虐主文分分鐘變後宮三千的種|馬文!到時候還只喜歡他?早不知道給扔哪個冷宮裡去了吧!
方棋想了片刻,越想越生氣,粗魯的把男人的手揮到一邊,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
鴻元捲起來被褥,一手夾在腋下,一手握住了他的小臂。
男人捏了捏他胳膊上的肉,平時沒短過他吃喝,素來是想吃什麼就給他吃什麼,卻依然胖不起來,小臂他一隻手就能圈起來,還余出來一截手指。
俯身給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方棋悶悶不樂的轉了個身,自己給自己拍。
看著他的背影,男人道:「我說到做到,你不願意,我不會再碰你。還怕不怕?」
還怕不怕?
方棋煩躁的抓頭,怕死了!怕得要命!他居然是耳根子這麼軟的人嗎?!!啊啊啊嗯嗯嗯?!!!一點定力都沒有!!鴻元的一點蜜語甜言,他居然就有些動心了,拜託不要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了好嗎!!
鴻元拉著他的手走出藏寶室,用腳帶上了門。方棋落後他半步,看著他的背影,腦子一片混亂,迷迷瞪瞪的被人拉著回到了臥房。
他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了。
我現在好像就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