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坐在旁邊的江書硯,他幽深的眼睛像孤狼一樣。
她怎麼感覺自己像誤入狼口的羊,下一秒就要被宰。
她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只有親密長久的關係才不容易讓病患陷入極端的情緒。
之後經過干預治療,他的病情可以逐漸恢復,能減少人格分裂的次數,最後穩定病情。
而為此,她願意獻出自己。
反觀江書硯,摟著她的手臂緊了緊,只要顧晚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手抖得厲害。
司機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他的房子。
顧晚打開房門,先走了進去,透過玻璃窗,入眼是滿目的江面,泛起一層層漣漪。
顧晚站在窗前,房子的燈還沒有開。
「江書硯,你怎麼……」
「唔」
猝不及防的一個吻就落了下來。
他的吻落在額頭上,冰冰涼涼,顧晚被抵在牆上。
講真的,她不喜歡同樣的姿勢被同一個人不同的人格做。
江書硯的吻很輕,從額頭,眼睛,鼻子和下巴,一下又一下地親著,他吻的很虔誠,像一個信徒一樣,熱烈又忠誠。
在吻到嘴唇的時候,他的手在她腰上漸漸收緊,以一個環抱的姿勢單手抱住她,很溫柔,也很用心。
吻到嘴唇的時候,顧晚像觸電一樣,驚的瞪大眼睛,想往後退。
可江書硯怎麼能放過這個機會,他右手壓著她的腦袋,加深了這個吻。
客廳的燈沒有打開,只有外面的霓虹燈照了進來,卻照不到他們正熱烈纏綿的角落。
陰暗又狹小的角落中,她的心跳很快,身體有些發抖,而他渾身緊繃著,重重地吻她,深而纏綿。
顧晚難以承受他猛烈的攻擊,無力招架的身體軟了下來,卻被他抵住,牢牢地釘在牆上,脖頸也被死死地鎖住。
她感覺他的身體燙得驚人,是克制不住的瘋感!
她舌尖被舔著,唇被吮吸著,思維已經逐漸被他的熱情所占據,腦袋裡一片空白。
最終,在她快要呼吸不過來的時候,他放開了她。
「舒服嗎?」他呼吸沉沉,目光猩紅,壓抑又克制。
「嗯…」顧晚有點迷離,短時間的缺氧讓她根本無法思考。
於是他再度覆上她的唇,唇齒相依,這次他吻的更瘋狂,一點都不符合平常他高冷的樣子。
剛換氣的顧晚:……
她一開始其實有點期待,畢竟母胎 solo 22 年,但他屬狼似的,不給她一點喘息的時間。
她就像漂浮在雲端,浮浮沉沉。
他吻的力道之大,像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中。
多年來的思念,這一刻化為了實體。
這個吻漫長又纏綿,他左手摟著她的腰,將她抱到了沙發上,右手慢慢撫摸著她的長髮,最後戀戀不捨地離開她的唇。
分開的顧晚大口喘氣,臉頰緋紅,帶著一抹潮色,看著十分誘人。
看著這個場面的江書硯吞咽了一下,喉結上下滾動,眼神幽暗不明。
「舒服嗎?」黑沉沉的眸子隱晦如深海,暗藏洶湧。
「你是誰?」
「江書硯。」他的呼吸亂了一瞬,但很快平復下來。
只是垂著眼,看不到他真實的情緒。
過了很久,他起身,打開了燈。
現在已經是夜晚,外面的夜景是燈火通明。
「你想聽我講個故事嗎?」他直直盯著顧晚,眼中有希冀。
顧晚癱軟靠在沙發上,不想講話。
他自顧自地講起了故事。
「以前有個男孩,他從小就是孤兒,沒有家人,生活在孤兒院裡。
有人會給他送一些玩具,那些玩具很好看,也很好玩,其他小朋友也想玩,那個男孩會分享給其他的小朋友。
男孩比較沉默,但大家都喜歡和他玩,因為玩具很好看。
可是事情漸漸地變了,有人想偷偷占有他的玩具,把他的玩具藏起來,丟掉,或者毀掉。
他看見了這一切,可是他沒有勇氣反抗,因為受到的,只是挨打和辱罵。
他的本子會被撕碎,床上會被放蟲子,吃的會被人搶。
沒有人阻止那些孩子,那個男孩也習慣沉默,習慣每天的拳打腳踢,每天的傷痕累累。
他看到自己的血是紅色的,一股股的,像噴泉一樣,挺好看的,像那些玩具一樣。
男孩長大了,他學會了打架,當他看到別人身上出現了噴泉,他就知道,他贏了。
可是一個人,抵得住瀑布的衝擊嗎?
他被虐待,被群毆,看到自己的玩具被毀,那一刻,他沉默了。
從此失了玩具,也失了朋友。
可是有一天,一個天使降臨了,她穿的像是老師口中的公主,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男孩。
白天她和男孩玩鬧,玩捉迷藏,玩過家家。
男孩有時很惡劣,給她看身上的傷,一條一條的,像蜈蚣一樣。
女孩說他也去打壞人嗎,她的爺爺身上也有這種傷痕。
我知道,她不懂,不懂很多事,就像我不懂,為什麼大人看到破碎的玩具無動於衷,難道他們聽不見夜晚玩具悲鳴的聲音嗎?
女孩很可愛,總是誇讚他,說他捉迷藏很厲害,過家家就像大人一樣,也會摸著他身上的疤痕安慰他,說這是很美麗的圖案。
他們在晚上偷偷聊天,偷偷看月亮,也偷偷地想過未來,她希望以後去做一個會武功的人,這樣就能打跑壞蛋。
是嗎?我是不信的。
我也會打架,可我打不跑搶我玩具的壞蛋。
她會拉拉我的嘴角,叫我多笑笑,和她多說說話。
她真的很可愛。」
可愛到他想偷偷藏起來,不給任何人看。
他看著沙發上的顧晚,似乎已經聽入迷了。
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繼續講「:可是美好的東西總是會有人搶,搶他玩具的人,現在想搶他心中的公主,公主對偽裝的巫師不會有警惕心,只有男孩知道,他們的心早就爛透了。
女孩被巫師欺騙了,她和巫師玩在了一起,男孩很傷心,照耀他的光原來並不是只環繞他一個人。
他退出了,回到了從前孤單的夜晚。
但巫師就是巫師,就算全身變成噴泉也是壞人。
他們欺負女孩,他看到女孩的時候,女孩正被一群人圍著,她被他們按在地上。
男孩憤怒了,他沖了上去,揮起了自己的拳頭,打跑了那群披著人皮的巫師。
女孩在發抖,她一遍遍哭著,死死咬他的手,男孩只是緊緊地抱著她,一遍遍地安慰她,就像當初的女孩一樣。
男孩問女孩喜歡他嗎,女孩問什麼是喜歡,他說能保護她就是喜歡,女孩說當然喜歡。
從此巫師避道,神明奉行。
可女孩最終走了,走向她的城堡,他知道,當她踩著光而來,他就註定會隨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