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可以親親你嗎

  蕭今昂抱著明晝的時候, 忍不住悄悄紅了臉,耳尖輕輕動了動,雀躍得想轉圈圈。6⃞   9⃞   s⃞   h⃞   u⃞   x⃞   .⃞   c⃞   o⃞   m⃞但他好歹知道這個動作有些奇怪, 於是強自忍耐住了。

  事實上明晝的心思也亂成了一鍋粥,大腦一片空白, 這也就導致了他忘記推開蕭今昂, 一直與對方維持著這個有些過於親密的姿勢。

  但他們總不可能抱到天荒地老,就在蕭今昂覺得這個擁抱的時間好像有些過長, 猶豫著要不要鬆手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震動聲, 原來是林編打來的電話。

  蕭今昂雖然剛來人類世界沒多久,但已然有了做社畜的潛力, 聽見手機鈴聲響起,觸電般鬆開明晝,然後手忙腳亂接通了電話:「餵?老闆?有什麼急事嗎?」

  話筒那頭傳來林編怒火中燒的聲音, 險些把蕭今昂的耳朵震聾:「蕭今昂!你是不是不想做了!現在幾點了, 你還不來公司上班, 是不是想被炒魷魚啊?!」

  蕭今昂聞言瞳孔微縮:糟糕!他今天光顧著帶小貓看病, 差點忘記自己還要上班了!

  蕭今昂反應過來, 連忙著急道歉:「老闆對不起,我今天帶小貓去醫院看病了, 忘記了還要上班, 我這就趕過去!」

  林編聞言氣得一個倒仰, 反應過來在電話那頭咣咣咣拍桌子:「蕭今昂!是我給你發工資還是貓給你發工資啊?!這麼離譜的理由你都編得出來?!都下午三點了你過來幹什麼?帶薪摸魚嗎?!你說實話, 你是不是隔壁公司派來的臥底?!」

  蕭今昂被罵得連頭都不敢抬, 聞言委屈巴巴解釋道:「老闆, 我們隔壁公司是賣皮包的, 沒有業務競爭關係……」

  林編正處於更年期,像個人形火藥桶,一點就炸,聞言更生氣了:「你還敢頂嘴?!我告訴你蕭今昂,這份工作你不願意做多的是人做!同樣的價錢,我能找個比你聰明的!比你腦子好使的!比你勤快的……嘟嘟嘟——」

  林編最後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電話就忽然被人掐斷了。

  明晝不知為何,忽然抽出蕭今昂的手機,直接掛斷了電話。他把手機屏幕按滅,重新遞還給蕭今昂,只說了一句話:「換一份工作吧,這個老闆不適合你。」

  蕭今昂沒料到明晝會忽然掛斷自己的電話,有些詫異地眨了眨眼:「但是……但是直接掛掉他的電話是不是不太好……」

  明晝卻淡淡嗯了一聲:「是不太好。」

  不管在什麼情況下,擅自掛斷別人的電話都是一種不太禮貌的行為。 謁演但明晝聽見電話那頭的男人把蕭今昂罵得狗血噴頭,心裡有些隱秘的不舒服,以至於未經大腦思考就做出了這個失禮的舉動,這是以前從未出現過的事。

  明晝還是道了歉:「對不起,但不管出於哪個方面考慮,我建議你還是不要撥過去比較好,早點換份工作吧。」

  蕭今昂有些苦惱:「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

  明晝聞言沒有出聲,片刻後,忽然問道:「你一個月工資多少?」

  蕭今昂伸手比了一個數:「三千五。」

  這個工資在小城鎮也許能勉強餬口,但在a市這種一線大城市,實在不夠看,連房租都成問題。

  明晝又問道:「那你想找一份月薪多少的工作?」

  蕭今昂覺得自己應該做一顆有追求的小鑽石,聞言想了想,然後試探性伸手比了一個數:「三千六?」

  明晝垂眸沉思,原本在很認真思考蕭今昂的工作問題,驟然聽見他的回答,不由得愣了一瞬,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什麼?」

  蕭今昂以為他沒聽清,又認認真真重複了一遍:「三千六。」

  明晝不知為什麼,忽然啞然失笑:「怎麼不再高一點?」

  蕭今昂委委屈屈低頭:「我沒有學歷。」

  沈涼說他的大星際改造學院優秀畢業生學歷在地球上就是狗屎粑粑,根本沒有公司會承認的。

  明晝對於這個答案其實並不感到奇怪,大概是因為蕭今昂的思想太過……單純?完全不像經歷過九年義務教育的樣子。

  「沒關係。」

  明晝幾經猶豫,最後還是說出了這句話:「假如……假如你沒地方住的話,可以暫時先住到我家來。」

  蕭今昂雖然有球球住,但聽見明晝的話,莫名有些心動。他心想真奇怪,自己明明有住的地方,為什麼要住到明晝的家裡呢,但嘴上說出的話卻違背了大腦思想,緊張且期待的問道:「真的可以嗎?」

  明晝聽見他小心翼翼的語氣,心裡忽然軟了一瞬,像是被羽毛拂過的感覺,輕輕嗯了一聲:「可以……」

  事實上,沒什麼不可以的。

  貓咪還在診所裡面輸液,暫時不能挪動。明晝委託了護士幫忙照看,然後就和蕭今昂回了家。走進電梯的時候,明晝第三次確認似的問道:「你真的不用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嗎?」

  蕭今昂整個人處於「搬新家」的雀躍狀態中,聞言用力搖頭,頭髮絲都跳了起來:「不用不用,我沒什麼東西要收拾的。」

  他原本是想表達自己「無債一身輕」,但明晝卻理解錯了意思,只覺得蕭今昂生活大概很苦,連私人衣物和生活用品都沒有。

  明晝把手慢慢插入外套口袋,頓了頓才試探性問道:「明天我要值班,旁邊剛好是商場,給你買幾件換洗的衣服吧。我看不見,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款式,要不一起去?」

  蕭今昂聞言眨了眨眼,有些吃驚:「給我買衣服嗎?」

  明晝點頭,面上雖然淡定,藏在口袋裡的手卻有些微微汗濕,擔心蕭今昂不想接受自己這樣的「幫助」。

  然而他顯然想多了,蕭今昂的字典里壓根就沒有「拒絕」這兩個字,聞言高興得眼睛都笑眯了,臉頰側邊的酒窩愈發明顯,語氣雀躍:「好呀好呀!我們一起去買衣服!」

  他語罷又忽然扭捏起來,害羞似的小聲道:「明醫生,你對我真好,我最最最喜歡你了!等我以後掙了錢,也要給你買東西!」

  這大概是系統所能表達喜歡的、最直白的方式了。一個「最」不夠,兩個「最」也不夠,三個「最」才勉強能描述出那個人的萬分之一。

  殊不知輕飄飄的一句話,徹底讓明晝亂了陣腳。

  明晝不知該如何回應蕭今昂的話,心中又慌又亂。恰在此時,電梯剛好抵達樓層,「叮」地響了一聲,就像是救命的信號。

  明晝逃似地走出了電梯,因為慌亂,甚至差點在這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摔跤。蕭今昂眼疾手快扶住他,有些疑惑明晝為什麼走的這麼急:「明醫生,你怎麼了?」

  明晝尷尬搖頭:「沒事,我……」

  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來掩飾自己剛才的行為:「我腿有些疼,剛才沒站穩。」

  蕭今昂這才想起來明晝的腿好像受傷了,扶著他道:「那我們趕緊進屋吧,坐著休息一下。」

  明晝摸出鑰匙開門,臉上的熱度終於退散了幾分,走進玄關的時候,他不知想起什麼,摸索著從旁邊的小抽屜裡面拿出了一把備用鑰匙遞給蕭今昂:「這是鑰匙,以後出門的時候記得帶上。」

  蕭今昂接過鑰匙,習慣性揣進了口袋,想了想,又覺得不安全容易掉,最後連錢一起放進了自己的能量球里,寶貝似地拍了拍自己的口袋道:「我一定會好好保管的!」

  明晝雖然看不見,但已然能腦補出蕭今昂的表情和語氣,一定是小心翼翼且珍而重之的。他把導盲棍摺疊起來放在玄關上面,出聲問道:「你餓不餓?我去做點飯。」

  事實上從早上開始到現在,他們兩個一頓飯都沒吃過。明晝不知道蕭今昂不用進食,理所當然認為他餓了,於是不等蕭今昂回答,就摸索著走進了廚房準備做飯。

  蕭今昂趴在門框邊悄悄看他,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明醫生,我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

  明晝平常做飯其實很簡單,在鍋里燒開水,然後丟進去食材和麵條就行了,等冷了再吃,可想而知,味道好不到哪裡去。你如果真的問他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沒事,你在沙發上坐會兒吧。」

  蕭今昂:「真的不用嗎?」

  明晝:「不用。」

  蕭今昂想了想,又趴在門邊問道:「明醫生,那我可以吃袋子裡的零食嗎?」

  他盯裡面的零食盯好久了。

  明晝原本正在洗菜,聞言不由得笑了笑:「你吃吧。」

  本來就是給他買的。

  蕭今昂聞言眼睛亮了亮,立刻去拆了一包薯片。不過他還是擔心明晝做飯會切到手,於是一邊吃薯片,一邊站在旁邊看他做飯,寂靜的廚房裡除了切菜的動靜,再就是蕭今昂像倉鼠一樣咔嚓咔嚓吃薯片的聲音。

  明晝不喜歡太過嘈雜的環境,但意料之外的,他並不討厭這種聲音,反而讓死氣沉沉的屋子多了幾分人氣。

  明晝切了一點西紅柿,又洗了一點青菜,等鍋里的水煮到溫熱的時候,就把所有食材都丟了進去,包括麵條。

  這樣做飯不一定是最好吃的,但對一個盲人來說,卻是最安全的。他們沒辦法觸碰太過滾燙的東西,就像明晝,他大多數時候吃的東西味道都算不上太好。

  明晝對蕭今昂道:「我的廚藝可能不太好,你等會兒如果吃不下去的話,就點外賣吧。」

  蕭今昂沉迷薯片無法自拔:「沒關係,你做的東西我都喜歡吃。」

  #當年傻兮兮的小系統已經無師自通了許多人類情話#

  明晝依稀記得自己買的薯片都是超大包,聽見蕭今昂吃的聲音,有些擔心對方吃太多零食不太好,猶豫出聲問道:「你吃多少了?」

  蕭今昂卻誤會了他的意思:「你也想吃嗎?」

  語罷低頭在裡面碎成渣渣的薯片裡扒拉半天,最後終於找到了一片還算完整的,然後遞到明晝嘴邊,出聲提醒道:「啊,張嘴。」

  明晝下意識後仰,剛想說自己不吃,然而蕭今昂直接把薯片餵了進來,他迫不得已張嘴,略顯狼狽地吃完了那塊掉渣的薯片。

  蕭今昂就像一隻大狗狗,湊過去問道:「是不是很好吃?」

  明晝尷尬點頭:「好吃……」

  他嘴邊沾了一點薯片粉末,在白皙的下巴上顯得尤為明顯。明晝自己也有所察覺,正準備找紙巾擦一擦,然而臉龐忽然一熱,被人用手捧住了,緊接著耳畔響起了蕭今昂低沉的聲音:「噓,別動。」

  蕭今昂用指腹輕輕擦掉了明晝唇邊的粉末,低聲提醒道:「你嘴上有東西。」

  明晝察覺到他的靠近,呼吸不由得停滯了一瞬,心臟忽然狂跳起來。蕭今昂替他擦拭完嘴角後,原本想鬆開手,但不知為什麼,盯著明晝淺色的唇,像是著了魔般,怎麼也移不開視線。

  廚房燈光是暖調的黃,窗外太陽落山,艷麗的晚霞渲染出大片粉紫,於是整片天空都透著曖昧的色調。明晝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什麼,無意識後退了一步,全然沒注意到自己身後就是灶台。於是就那麼一步步後退,一步步被自己、被蕭今昂逼進了死角。

  當他後腰陡然觸碰到冰涼的灶台時,整個人不由得驚了一瞬,似乎也象徵著退路的切斷。

  明晝緊張出聲:「蕭今昂……」

  他以為自己吐出了三個字,叫出了一個人名,但事實上嗓子裡傳出的聲音和他現在的膽氣一樣薄弱,只能看見唇形,什麼都聽不見。

  但蕭今昂知道他在喊自己,輕輕應了一聲:「嗯……」

  蕭今昂的雙手依舊捧著明晝微涼細膩的側臉,那片皮膚好似有魔力一般,吸引著不讓他離去。他無意識用指腹摩挲著明晝的側臉,目光落在對方緊抿的唇上,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想要親吻上去。

  那是一種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一種刻在人類的、基因里的本能。

  系統不該有這種東西,他們當初被創造出來的時候,從未寫入過這種程序。

  蕭今昂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忽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緩緩垂眸,目光落在明晝緊張顫抖的睫毛上,忽然控制不住一點點靠了過去,低低出聲:「明醫生……」

  聲音罕見透著掙扎。就像溺斃深海的人一次又一次試圖游到岸邊,拾回清醒,然後一次又一次被迎面而來的海浪溺殺其中,直到全無抵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