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希看著上一秒還在跟她說話,下一秒就跑出去的藍尾,愣了下:「怎麼了?」
她跟著站起身,往門外走。
然後,她就看到迎面走來的兩個高大的男人。
辜聞,和那個什麼…秦冥。
兩人身高腿長,氣質出挑,跟個男模似的,路人被吸引了目光,頻頻回頭。
藍尾紅著眼睛跑到了秦冥面前,瞪著他的眼神里,又是埋怨,又是委屈:「你都多久沒來看我了。」
她一臉委屈,跺了跺腳,不過沒有撲上去抱住高大的雄性狼人,他們不是伴侶,肢體接觸不合適,她怕他不高興。
秦冥低眸看著她,一臉正色道:「聽說你找到工作了,恭喜。」
說到這個,藍尾眼裡亮了亮:「嗯,我現在能掙錢了,我進步了很多吧?我不會拖你後腿的。」
她最後那句話,讓秦冥皺了下眉:「又在亂說什麼。」
「我才沒有亂說。」
尚希聽著兩人的對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只是,辜聞為什麼也來了?
辜聞盯著尚希,呼吸著空氣中女人身上傳來的氣味,沒有容溫的味道,所以,他們中午沒一起吃飯?
「辜先生,你來…是有什麼事麼?」
「路過。」
「哦。」
辜聞主動開口問:「今天,生意怎麼樣?」
「還不錯。」
他們倆乾巴巴的對話,不遠處,是藍尾撒嬌抱怨,秦冥低聲安慰。
這一對比,尚希自己都覺得尷尬。
她準備轉身回店裡工作了,要麼禮貌性叫他們來店裡坐坐?正這麼想著,秦冥朝著她這邊走來。
「你好。」秦冥朝著她點了點頭:「謝謝,你給她提供了工作。」
尚希看著這個網上很火的破案高手,搖了搖頭:「不用謝,藍尾很能幹,幫了我很多忙。」
秦冥和辜聞短暫停留,就要離開了。
藍尾直接哭了,滿眼不舍,抱著玫瑰花,紅著眼睛的模樣,我見猶憐。
「上次墮落狼人出現,我知道你來了青城,卻沒有來找我,我那時候好害怕你知道嗎,現在你又要走了。」
秦冥看著她哭,有些沒辦法,嘆了口氣:「別哭,我下次再來看你。」
「下次是什麼時候?我想你,我喜歡你。」
秦冥抿唇,一本正經道:「抱歉。」
藍尾止住了哭,盯著高大的狼人立體的五官,滿眼愛意、委屈:「你走吧,我知道你很忙。」
他那麼優秀,那麼耀眼,愛慕他的不管是純人類還是狼人雌性都不少,她只是他的救助對象之一,他現在不想找伴侶,也不喜歡她吧。
藍尾想到這兒,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只會哭鼻子,努力忍住讓他別走的想法,依依不捨道:「再見。」
然後,轉身回店裡了。
秦冥在她的背影消失不見後,看向店門口幫忙的棕色頭髮的狼人男孩子,二十出頭的模樣,他在藍尾的身上,聞到這隻狼人的氣味。
這麼想著,他轉身離開了。
他當時,低估了這隻年齡很小的狼人。
——
尚希今天不是很忙,可以不用加班了。
和辜聞一起去把幼崽接回家後,吃過飯天色漸暗, 她拿著故事書又和狼人們去了草坪。
她拿著書在樓梯口,碰到了上樓的辜聞,對方看了一眼她手裡的書,頓了下,什麼也沒說。
她那瞬間,不知怎地問了句:「要一起去聽嗎?」
因為,她覺得辜聞的眼神里,是那麼說的。
但,是她想多了。
辜聞拒絕了。
於是。
南風苑的熱鬧都聚集在了草坪。
狼人們開心地聽完一個故事,不知誰突然來了一句:「還有半個月就是家主的生日了誒,不知道他回雪山過還是在青城。」
「家主三十歲生日要到了?」
尚希有些意外地想,還有半個多月,她的二十六歲生日也要到了。
「家主肯定會回雪山過吧。聽說他很喜歡雪山的,可惜家主的祖母挑了他當繼承狼。」
「是誒,我來南風苑這麼久了,沒看到家主有純人類朋友。」
「他幾乎是在人類世界長大的吧?怎麼感覺他沒融入進去啊,人類的電子娛樂遊戲,玩樂活動他都不喜歡。我就可喜歡打小星星遊戲,看電視了。」
綠尾壓低聲音,小聲道:「聽說他八歲才被帶到人類世界的,他在人類學校待了幾年都沒融入進去,獨來獨往。後面家主的祖母乾脆讓他回了老宅,給請了老師在家學習的。」
「所以我們想下山,家主是想回雪山嗎?那為什麼不找別的繼承狼啊?家主家裡的族群有五十隻吧?」
「笨不笨,當然是家主最優秀啊,他完完全全讓自己看起來是一個純人類了。要是我跟那些純人類打交道,不超過一天,我就狼形畢露了。」
「這種壓力我光是一想就難受,家主厲害吧,他像個純人類一樣這麼多年沒出過差錯,你來南風苑幾年了,看到過他的耳朵尾巴嗎?」
「家主的狼父狼母呢?」
「家主的狼母身體不怎麼好,狼父陪著一直在雪山呢。」
尚希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些事,抿唇不語,沉默聽著。
「哎,他八歲才來人類世界,那肯定融入不了。你看看幼崽,從小就在人類世界出生,又有一個純人類母親帶著,他完全融入了。」
聽到這句話,尚希深深鬆了口氣。
她怕兒子融入不進去,像辜聞一樣孤獨。
八歲的小辜聞,來到了陌生的人類世界,在吵鬧的學校,他自己清楚,他和別人不是同類。
純人類的愛好活動他沒興趣,只覺得他們吵鬧,他要時時刻刻緊繃、提防暴露的風險。
可在雪山時,他可以自由的露出耳朵尾巴,或是變成純狼體奔跑,他不喜歡學校,他不想和純人類們打交道。
在雪山八年的經歷,讓他喜歡露著耳朵尾巴,那樣才輕鬆,他時不時跑去無人的郊區,冷清的公園,無所顧忌地露出耳朵尾巴,但有一次被一個純人類看到,對方用石頭傷害了他。
也是那一次,他短暫的交到了一個純人類幼崽朋友,和她玩了十天。
但後來,他唯一的人類朋友突然消失不見了,他聞著她的味道,變成純狼體,他脖子上套著她送的蝴蝶結圈圈,在人類的大街小巷裡奔跑,嘈雜的人類世界,人太多了,味道太重了。他沒找到她。
終於找到她時,她已經和新朋友玩得開心。
她身上的氣味變了很多。在狼人的鼻子中,純人類的氣味在十八歲以後才定格不會變化。
融入不了人類世界的小辜聞,和人類打交道很少的他,不會說話,不懂人類的心思,他傲慢,孤僻,彆扭,古板,口不對心,常常自相矛盾,喜歡獨來獨往。
就像現在,草坪的熱鬧不屬於他,房間裡漆黑一片,他降低聽感,什麼都聽不到的他坐在沙發上,好像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其餘的狼人都在享受人類發明的新奇玩意,只有他,好像是無意間從密林深處闖入人類世界的一匹孤狼。
他站在熱鬧的門外。
他的羞怯孤獨、他的野性躁動、他的鄉愁,他的無家可歸。(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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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最後一段話出自國外作家:赫爾曼·黑塞。
黃寶:所以孤狼啊,親媽給你送老婆了要不要?想要就跳下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