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專賣的誘惑!(求訂閱)

  第88章 專賣的誘惑!(求訂閱)

  翌日。

  天色早是大白。

  嵇恆才睡眼惺忪的從席上爬起。

  稍加修整了一下邊幅,將昨日剩的飯菜熱了熱,就這麼將就對付了一下。

  而後悠哉的檢查起院中的菜苗。

  雨過天晴。

  天空仿佛水洗過一般。

  很是澄淨。

  天氣已漸漸冷了。

  嵇恆也開始為過冬做準備。

  就在他忙活了一陣時,屋外響起細索腳步聲。

  砰砰的敲門聲響起。

  「門沒鎖。」嵇恆的聲音悠悠傳出。

  二道身影一前一後進到了院中。

  扶蘇作揖道:「扶蘇這幾日將《管子》通讀了幾遍,也對管子推行的經濟之策,有了一定的了解,只是認識上多少還有些不足,這次特意前來,想向先生請教。」

  嵇恆用粗布擦了擦手掌,不以為意道:「沒必要這麼客套,大家各取所需罷了。」

  「你既然看過《管子》,那你認為當如何『搶錢』?」嵇恆將酒壺接過,坐到自己的專屬躺椅上,頗有興致的考校起了扶蘇。

  扶蘇面色淡訂,鎮定道:「管仲商賈出身,因而對錢糧更為敏感,他提出的『官山海』,即鹽鐵專營之法,對大秦同樣受用。」

  「民不食鹽則無力。」

  「鹽是生活必需品,可以少食,但不能不食。」

  「而今天下一石鹽售價100錢。」

  「糧谷除了特殊情況,大多也就三十幾錢。」

  「賤時更是只要二十錢。」

  「相比糧價,鹽價明顯高上不少。」

  「民眾不可能一次購買一石,只會花兩枚上下去買一升,以供給日常所需。」

  「商賈獲利中,朝廷收泰半,除去生產運送等開銷,一石鹽,商賈至少可獲利十幾二十錢的利潤。」

  「乍看獲利不算多。」

  「然天下有民兩千萬之眾。」

  「一年積累下來,商賈至少也能從中獲利數百萬錢。」

  「這幾日,朝中正進行『上計』,我也曾前去看望,對天下田租有一定了解,遷陵縣有田輿五十二頃,田租折合成錢幣,也才二十七萬錢不到。」

  「販鹽的這幾個大商賈,一年的淨利潤,就堪比十幾個大縣的田租。」

  「這還不算鹽價波動,若是算上鹽價波動,商賈獲利只會更多,在我看來,大秦當效仿管仲之法,將鹽鐵官營,此舉不僅能增加財政收入,在一定程度還能降低鹽價,惠及於民。」

  「減負於民。」

  扶蘇神情慷慨,振振有詞。

  嵇恆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深邃道:「扶蘇,你在看管子時,可曾思考過,來錢太快,人是會上癮的?」

  聞言。

  扶蘇當即一愣。

  嵇恆肅然端坐,嗤笑道:「看伱這模樣,大抵是沒想過。」

  扶蘇老實的頷首。

  嵇恆道:「你眼下對鹽鐵專營能有如此認識,一定是看過了《管子·海王》中提及的提價。♟☹ ❻9丂𝐡ยx.ςỖⓜ 🍮🎈」

  「萬乘之國,千萬人口,鹽價只需提價兩錢,便可輕易入帳六千萬錢,只是如此暴利,豈會讓人不動心?」

  「大秦眼下缺錢嗎?」

  扶蘇面色一變,似猜到嵇恆想說什麼,開口道:「朝廷將鹽鐵專營,可藉此獲得大量錢財,絕對不會提價。」

  「絕對?」嵇恆大笑一聲,目光深邃道:「扶蘇,你太小看『寓稅於價』的誘惑了。」

  「正如你前面所說,民不食鹽則無力。」

  「鹽是民眾的必須品。」

  「因而無論鹽價多高,民眾都一定會買。」

  「頂多平常少吃,無事不吃。」

  「朝廷若財政沒出問題,或許不會提價,然一旦財政出現問題,鹽鐵的誘惑又如此大,誰不想去吸一口?」

  「而且是寓稅於價。」

  「相對於加征田租口賦,食鹽加價明顯更容易為民眾接受,也更容易收上錢。」

  聽著嵇恆的描述,扶蘇已預想到那個場景,臉色當即一白。

  他蒼白著臉,咬牙道:「大秦不會這樣。」

  嵇恆冷笑道:「不會嗎?」

  「我覺得一定會!」

  「你根本就想像不到,通過提價一兩錢,就能輕易增收上千萬錢幣的誘惑。」

  「那時所有人想的都是吸一口,再吸一口。」

  「就算明知底層會被吸乾,甚至是吸死,也依舊不會收斂,因為底層對朝廷而言,就是一個數字。」

  「你會在意數字的死活嗎?」

  嵇恆輕嘆一聲。

  他對『食鹽專賣』可謂無比熟悉。

  上一世,唐朝施行『食鹽專賣』後,鹽價最高漲了三十七倍。

  一斗鹽從10文,硬生生漲到370文,最終致使人苦犯禁,戎鎮亦頻上訴。

  食鹽專賣的利誘,沒人能抵抗的住。

  來錢太快,是會上癮的,一旦上癮,就很難戒掉了,就算戒掉,也很容易復發。

  漢唐不行。

  秦朝同樣也做不到。

  一旦牽扯到利益,就不要妄圖去挑戰人性了。

  不然只會得到血淋淋的教訓。

  四下死寂。

  扶蘇臉色變了又變。

  最終嘆息一聲,沒有再開口。

  他無力辯駁。

  嵇恆說的或許是對的,他能保證自己不提價,但能保證其他人不提價?能保證始皇不提價?

  做不到!

  甚至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做住。

  胡亥看了看四周,疑惑口道:「按你所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當如何是好?」

  嵇恆看了眼胡亥,沉聲道:「管仲提出的鹽鐵專營,的確能大肆牟利,但一旦管理失控,就會變成搶民之利,於國於民都談不上是好事,因而朝廷專賣是斷然不行的。」

  「商人就是用來販售商品的。」

  「朝廷不能越俎代庖!」

  「不然在高度集權之下,稍微失控就會造成災難。」

  「繼續用商人,那跟現在的有什麼區別?」胡亥一臉不解。

  嵇恆道:

  「區別自然有。」

  「朝廷專賣鹽鐵不適合,但專營山海資源卻可行。」

  「簡而言之。」

  「官產,官收,商運,商販!」

  「朝廷完全控制鹽鐵資源,但不負責販售,只專注於收稅。」

  扶蘇蹙眉,疑惑道:「這跟商人生產販售,並沒太多區別,朝廷還需多投入了人力物力,朝廷眼下沒餘力去產鹽產鐵。」

  扶蘇滿眼質疑。

  嵇恆緩緩躺在躺椅上,並未立即回答,而是問道:「扶蘇,在你看來,國家對民眾的意義在哪裡?」

  聞言。

  扶蘇眉頭一皺。

  他過去從未思考過這問題。

  嵇恆突然的一問,真將他給問住了。

  「國家對民眾的意義?」扶蘇低垂著頭,皺眉深思著。

  良久。

  他才試探的答道:「穩定安寧?」

  嵇恆搖頭。

  「公平公正?」扶蘇又道。

  嵇恆繼續搖頭。

  在接二連三被否定後,扶蘇乾脆沒有再答,苦笑道:「我不知道。」

  「敢問在先生眼中,國家對民眾有何意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