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宮中燈火通明。
「母后,朕敬您一杯,
祝母后如松柏之茂,長壽等南山,稱彼兕觥,萬壽無疆。」
秦至站起來,舉起了酒盅祝賀道。
說罷,一口乾了杯中的酒液。
其他人見狀,
迅速跟著站起來,舉起了身前桌案上的酒盅,遙敬了太后一杯。
「多謝我兒與諸位,
也願我大雍江山永固,社稷長存,
願我兒如月之恆,如日之升,
無不爾或承。
願天上人間,占得歡娛,身健百無憂,青鬢玉顏長似舊。
今日是老身的生辰,宴席上都是自家人,諸位不必拘束。」
呂太后也站了起來,將酒一口飲下。
飲下酒,將酒盅置下,
將要坐下時,她晃了晃神,一個踉蹌,被身後的新雲扶住了。
「娘娘,您沒事吧?」新雲蹙著眉,滿眼擔憂地問道。
「母后/太后娘娘?」
「無事,老身是年紀大了,近來眼睛都有些花了,
這猛地一站起來,再要坐下,免不得有些許的恍惚,
不用請太醫,今日是老身的生辰,可千萬別掃了老身的興。」
太后輕撫自己的額角,感覺頭部隱隱作痛,
坐定之後,她又抬起手裝作不經意地摁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她似乎聽見自己的心跳的砰砰聲有些大了,
胃部也有些不舒服。
可能是太激動了吧,症狀並不嚴重,完全可以忍受。
秦至的眸光暗了暗,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什麼。
其他人目似憂慮,但又礙於太后的不滿,沒有再糾結於此。
鄭國長公主似乎還要說些什麼,被呂太后用嚴厲的眼神制止,只好退了回去。
許國長公主見自家三姐都被摁了回來,也就沒有再出頭。
太后她不允許有任何人破壞她今日的生辰宴。
今歲她的聖節辦得格外的熱鬧,文武百官、京畿中的百姓都為她賀,連皇后、宮妃們都要上台表演討她的歡心。
這是皇帝的示好,今日是她與皇帝和好的日子,可不能出現不吉利的。
過了今日,一切都該翻篇了,她不會再惶惶不安,夜夜不得安眠了。
「朕聽說你們幾人商量好了要為母后表演才藝博母后一笑?
不如都先說說,各自要表演些什麼?」
秦至掃過身邊的沈檸月,又略過滿頭細汗的看似很緊張的孟星河,最後停留在氣定神閒的孟吳越身上,才把目光都收了回來。
「父皇、父皇,皇祖母,我先來,讓我先來,我學了舞,母妃說要給我伴奏,」大公主秦榮祿蹦出來,語氣雀躍地說道。
秦至有些忍俊不禁。
「你學了什麼舞要獻給你皇祖母啊?可別學了個四不像出來,惹人笑話!」
「父皇,我學的是扇舞,
才不會丟人呢!母妃還有維夏、清和她們都夸榮祿跳的好,父皇!」
秦榮祿撅著嘴顯得有些不高興。
「好,就由我們榮祿第一個來為皇祖母表演!咳咳,咳!咳!」
呂太后笑著笑著突然咳嗽了起來。
她捂住了嘴,忍不住開始嘔吐。
身邊的人七手八腳的護住了她,生怕她一頭栽到了地上。
還有的遞上了帕子。
鄭國長公主一個疾步衝上前護住太后身邊攬著人,許國長公主急切地喊著讓人去找太醫。
整個場面顯得亂糟糟的。
但除了前去請太醫的宮人和急切地圍在太后周遭的鄭國、許國長公主等親近太后的親屬,其他人都沒有動,大多數人都只是慌張的觀望著,不敢動。
「母后/太后娘娘!」
太后吐到起不來身,開始天旋地轉地犯噁心。
「怎麼那麼大的風,將燭火全給吹滅了?來人啊,先將燭火都給老身點上。」太后抬起頭之後有些迷茫,她厲聲呵斥道。
全場一片譁然,但又不敢說什麼,只得「太后娘娘、母后」這般叫著她,還有呼呵著叫太醫的。
全場的目光都聚集在呂太后身上。
秦至端坐在上首,他輕輕晃了晃杯中的殘餘的半杯橙黃色酒液,緩緩飲下。
一大群宮人內侍一直靜靜地護衛在秦至的身側,一步未動,寸步不離。
他抬頭看向太妃們的位置,林貴太妃半低著頭,似乎有些焦急,她的手緊緊地抓著身邊的大宮女琳琅的手腕。
「送母后回慈安宮,讓太醫院的太醫盡數前往為母后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