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蒙蒙,卯時未至。
「陛下,您醒了,玉堂殿的宮人昨天夜裡來報說五皇子殿下起了高熱,今早才退了燒睡下。」
床幔被系起來,還有些昏昧的晨光穿過窗戶被打開的縫隙溜了進來。
張德禮一邊與其他宮人內侍配合著伺候秦至起身梳洗,一邊稟告道。
玉堂殿來稟告五皇子起了高熱的的宮人是昨天夜裡來的。
張德禮接到了消息,當即派了兩位手下的內侍跟著那名宮人去了玉堂殿。
一名內侍看過五皇子的情況之後,馬上就回來報告正在等著的張德禮了,另一名內侍則留在玉堂殿,在今早五皇子退了燒之後,才帶著看診的太醫們回到昭正殿。
「太醫呢?」
秦至垂眸看著清秀的宮人為他繫上了斗篷的系帶,不咸不淡地問道。
「太醫剛到昭正殿外候著,正等陛下您傳召他們上御前稟告呢。
奴才看太醫們臉上的精神雖然疲乏,但並沒有焦急、驚慌之色,想來五皇子殿下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
「既無大礙,那就令太醫們先回去休息吧,朕就不見了。
明璋昨日才落的水,夜裡就發了熱,除了著涼還能是什麼原因呢。
你去庫房裡挑些珍品藥材、補品給玉堂殿送過去,叫五皇子安分養病不許鬧騰,朕得了空便會去看他。
朕先去上早朝,若還有旁的事,等朕回來再說吧。」
「是,陛下。」張德禮頷首道。
在修整好衣冠跨出門檻前,秦至忽然開口問道:「對了,皇后那邊呢?」
「皇后娘娘昨天夜裡就去了玉堂殿慰問了,今早五皇子殿下退了燒之後皇后娘娘才回的椒房殿,還取消了今日諸妃嬪們的請安。」
「知道了。」
秦至從早朝下來,又召了幾個朝臣吩咐下了具體的事宜之後才回了昭正殿用早膳。
內侍來報:「陛下,皇后娘娘和衡山公主求見。」
秦至夾菜的手一頓,吩咐道:「傳她們進來吧。」
沈檸月一進門,便解了頭上的簪子,不言不語地跪在地上。
衡山公主秦明玥也學著樣子,貼著沈檸月,跪在她的身側。
一大一小兩副相似的美麗面孔,齊齊地跪在秦至身前,唯一的不同是秦明玥未成年沒有簪子可脫。
秦至慢條斯理地用著早膳,並沒有先開口。
秦明玥低著頭抬眸一邊偷看秦至,一邊偷瞄旁邊不作聲安靜地跪著的沈檸月,小動作不停。
沈檸月一直跪到秦至擺手吩咐宮人撤下了膳食,才開口請罪。
「陛下,臣妾身為國母,卻連自己的親生女兒衡山公主都沒能管教好,臣妾枉為大雍的皇后,臣妾有罪。」
秦至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茶盞,漫不經心地說道:
「起來吧,都跪了這麼久了,膝蓋可還受得了?朕已經罰過明玥了,她正在禁足,你現在將她帶出來,是把朕的命令當了耳旁風嗎?」
「臣妾不敢,臣妾知錯。」
「起來吧,還要讓朕說第二遍嗎?
朕聽宮人說你一夜未眠,你腹中的皇嗣不準備要了?
徒步而來不冷嗎?請罪也不是這樣請的,朕看你是在故意折騰朕吧,明璋已經病了,你也想病一遍嗎?」
「陛下!」沈檸月的眼淚無聲地滑落。
「去側殿休息了再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