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瑜嬪娘娘,陛下沒讓您進去,您不能強闖啊!」
張德禮快步追上去,見魚賒月被攔在殿門前,剎住了腳。
只見魚賒月施施然抬手,將提著的食盒遞給了一個內侍,整了整身上的衣裝。
「張公公這麼急作甚?本宮知道分寸,不能強闖嘛!」魚賒月看也不看張德禮一眼。
「瑜嬪娘娘您說哪的話,奴才能不急嘛!」張德禮垂眸訕訕一笑道。
魚賒月神態傲然地睨視了張德禮一眼,轉頭就朝著殿內叫喊。
「陛下聖躬萬安!嬪妾特來給陛下獻上羹湯。」
「瑜嬪娘娘,昭正殿不可大聲喧譁啊!」張德禮又沒制止成,嘆了口氣,有些氣餒。
他是搞不定這個蠻橫的瑜嬪娘娘的了,不過陛下也不一定會生氣就是了。
順其自然吧,瑜嬪娘娘也要自求多福啊,張德禮在心中佯作悲天憫人態,實則在幸災樂禍。
秦至抬眸望向殿外,拍了拍將下巴搭在他的膝上白良玉的臉。
「將斗篷穿上吧,外邊冷,隨朕出去看看。」
「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秦至的聲音並不嚴厲。
「陛下!」
魚賒月見到秦至出來眼底閃過欣悅的神采,飛身撲到秦至身前,佯作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他。
「陛下,張德禮假傳陛下的旨意,要將嬪妾打發回去,嬪妾可是掐著天色過來的,平日裡這會兒陛下都忙完了,怎麼會將嬪妾拒之門外呢?」
她抬著下巴,唇角微揚。
魚賒月草草地掃了一眼亦步亦趨地跟在秦至身後,姿態恭敬順從的白良玉,便轉開了視線。
秦至直接擒住了她的下巴,單手五指揉捏著魚賒月的小臉。
魚賒月也不掙扎,瓮聲瓮氣地繼續說道:
「原來是嬪妾來的晚了嗎?陛下這,已有美人在側,就不需要嬪妾的羹湯了。」
說罷,撅著清透的紅唇,一動也不動,將腦袋的重量全部壓在秦至手上。
「嬪妾見過瑜嬪娘娘。」白良玉低眉順眼地行禮道。
魚賒月就只盯著秦至,也不看白良玉。
「不敢當,舒美人你如此受陛下的寵愛,恐怕很快就要變成是本宮向舒妃娘娘請安了吧,陛下說是不是啊?」
「你這是在含章殿閒得無聊,來給舒嬪請封來了?」秦至鬆開了魚賒月的臉,眸光微眯,含著笑。
魚賒月愣在當場,她提高了音量,滿眼不敢置信,高聲問道:
「陛下什麼時候給舒美人晉封的?嬪妾怎麼沒聽說過。」
魚賒月心中升起一絲不太好的預感,在下一個瞬間就被陛下證實了。
「就在剛剛。」秦至繼續笑吟吟道。
「陛下,您是不是故意的啊?」魚賒月輕輕跺了跺腳,裙擺像水波微漾。
「你說呢?」秦至唇邊的笑意若有若無。
魚賒月敢肯定陛下他就是故意的,白良玉現在就與她平起平坐了嗎?
說生氣其實也沒多少,陛下為了逗她,直接給白良玉提到了嬪位......好吧,還是懊惱的,很懊惱。
不過祖母曾教導她,後宮中女人的位份升升降降,根本算不得什麼,全賴皇帝一個人的心思。
陛下可以隨便指著後宮裡的任意一個女人,讓她一夕之間坐上貴妃的位置,不會有人置喙些什麼,也可以隨手就將人打入塵埃里。
位份的意義,除了皇后的位置,其實都不大,盡可以不必太看重。
若是只盯著位份升降就落入了下乘,如何抓住陛下的心才是重點。
眼見著白良玉只在陛下一句話的功夫里,就晉升到了嬪位,瞬間與她一個出身大長公主府的縣主平起平坐,魚賒月忽然對祖母的話有了更加直觀的理解。
白良玉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裊裊娜娜地下拜謝恩,蝶翼般的眼睫激動地輕輕顫動。
「嬪妾叩謝陛下聖恩浩蕩,萬歲萬歲萬萬歲。」
魚賒月輕哼了一聲。
「這麼急著坐實陛下晉你的位份一事嗎?陛下金口玉言,難不成還會不認帳不成?還有,謝過了陛下,舒嬪不謝謝本宮嗎?」
說罷,魚賒月沒等白良玉的回應,她上前雙手拉過秦至的手掌,輕柔地搖了搖。
「起身吧,既然瑜嬪都這麼說了,你也別拂了她的面子,儘管謝她吧。」
「嬪妾多謝瑜嬪娘娘,嬪妾定尋個好日子上門重謝,還希望娘娘不要再將嬪妾拒之門外了。」
魚賒月並不理她,白良玉也沒有尷尬。
「陛下,您摸摸,嬪妾為了見您,一路吹著刺骨的寒風過來,到了昭正殿,您讓張德禮來只為了提走嬪妾帶來的紅棗薏米銀耳羹不說,還給嬪妾吃了閉門羹,嬪妾的手都冰了,心也涼了,您不給嬪妾暖暖嗎?」
魚賒月羞怯著臉,言語卻十分的大膽。
「你剛剛不還倒打一耙,說張德禮假傳聖喻嗎?說著說著怎麼露餡了。」
「陛下,能不能給嬪妾一點台階下嘛!」
秦至唇角微揚,轉身便回了昭正殿。
「陛下!」魚賒月這回是真的委屈了。
「怎麼還在那吹風作甚?不是說冷嗎?還不進殿?」
聽到秦至的聲音傳來,魚賒月立即忘了委屈,繞過白良玉雀躍地沖了進去。
「玉兒先回去吧,朕改日再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