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明揉了揉腦門，這又得買車了呀。也難怪孫紅葉心疼，這就是個無底洞啊。看來自己家弄這個汽車廠也確實是有道理的，內需太大了。
「仙姐，廠子那邊收回來不少車呢，就是沒司機。」趙振華在一邊提醒。
「什麼車？」
「大部分都是進口車，腳盆的，還有桑塔納什麼的，我也沒細看。反正不少。」
「原來廠子的司機呢？」張彥明問。
「小車班的司機都跟領導住在小花園那邊，生活區這邊一般都是大車司機，我回去問問。」張靜回了一句。
「這次原來小車班的司機在清退範圍嗎？」張彥明問仙媛。
「在，都是天天跟在領導身邊趾高氣昂的，留著幹什麼？」
「你這也太偏激了。」張彥明搖了搖頭。不過這事也無所謂，這些小車司機的日子應該都比較滋潤，確實和普通工人不一樣。
就算是以後沒有安置自謀職業，這些曾經的小車班司機也有的是路子人脈，跟著領導不會白混的，根本不需要操心。
在政府，領導的貼心人是秘書，在國企，貼心人大部分是司機。這個是圈兒。領導家裡有的他們家裡也都有，收入也比工人高出去太多。
下了樓，順著林蔭小徑走到小區大門，車等在這邊。
大家上車，先把張靜娘倆送回生活區，然後才返回稻香樓。
「老闆，咱們是不是得弄個辦公的地方？總不能在賓館裡吧？」仙媛問了一句。
「要不就先在小區的物業中心吧？地方應該夠。」
「等項目起來得七八家公司擠呢，能夠？你心真大。」
「工程指揮部不是應該在工程現場嗎？我說這邊放你們的總部。笨。」
仙媛嘟了嘟嘴：「那以後是不是得在這邊建個總部樓？建在工業園裡？」
「嗯，挨著機場這邊建吧，以後城市發展會很快，那邊離城中心也不過十公里，以後也算是中心。
找個小湖，弄個小公園，工業園管委會，汽車廠厂部，都放在一起就行，起幾棟小樓，也不用太高，再弄家酒店做招待所。」
「那我找人設計了哈，先把它建起來。」
「行，你安排吧，同步施工唄，廠房建設也快，結構必竟簡單。我忘了點事兒，在園區里還得有一家修配廠，你記一下不要忘了。」
「廠里原來有修配車間。」
「嗯，以他為基礎吧，單獨列出來搞個小廠，自負盈虧。這個可以先搞起來。」這麼多車呢，一年下來修理保養更換零件也是一大筆錢。
所以說過去的老國企為什麼都那麼龐大臃腫？什麼都需要啊，這一下那一下就整出來一堆部門了，只不過管理機制上沒整明白，都給養成了負擔。
張彥明原來那個單位，幾萬職工的大型企業，小車班上上下下好幾十人，包括修理保養。
本來把這些人獨立出去弄個小廠都能掙錢，偏偏就那麼養著，全礦就一台奧迪，年年採購發動機，也不知道是想幹什麼。
後來改制，小車班裁轍，光是全新的奧迪3.0發動機就弄出來十幾個，都沒開封，被這些人兩千塊一個給分了。那時候那台奧迪車都已經沒了換成標緻了。
2000年這會兒，有關係的都想方設法從廠子單位買二手車用，便宜，全是新車，甭管車跑了多少年，裡面連根連接線都是新的。
單位上維修小車簡單粗暴，換就完事了，全是原廠新件。
（某家第一台車就是從廠里淘汰下來的，提車的時候發了一圈煙，能換的全換了一遍，包括發動機。）
「維修班也封上了吧？」張彥明想起來這事了。
「嗯，所有部門都封存了。」
「這邊得確定一個聯絡人，咱們都去渝州了得有個聯絡的，腳盆那邊的團隊也不知道哪天到。」
「其實咱們自己就能設計吧？那家研究院就能搞這個。」
「可以讓他們過來打打下手，學一學，不足的地方得敢承認，不能硬扛，這塊確實有差距。」
「不至於吧？不就是廠房嗎？」
「廠房也是要講技術含量的，要不為什麼需要設計？尤其是規模這麼大，出了紕漏就是大事件。不懂就去學，去看，不要憑著想像去做事。
在技術世界裡，最靠不住的就是經驗，最害人的就是我覺得，沒有學習過程的想法都是耍流氓。」
「你才耍流氓呢。」仙媛嘟起嘴扭到一邊去生氣。
張彥明搖了搖頭看向車外。憑著我覺得辦事的不要太多呀，損失慘重。外行領導內行就是這麼操蛋。
……
「奶奶，我們回來啦。奶奶。」丫丫推開房門衝進屋子裡。
屋裡沒點燈，有些陰暗，從外面陡一進來的張靜眯了一下眼睛，走過去開燈。
「莫開，又沒有什麼事情，電費要錢的。」丫丫的奶奶從屋裡走出來，略帶敷衍的在丫丫頭上摸了兩下。
丫丫嘻嘻笑起來，奶奶從來沒抱過自己她知道，這就挺開心了。都習慣了。小孩子心裡記好不記仇。
「奶奶，要住大房子啦，有那麼大，可漂亮了。」
「房子？什麼房子？」
「媽，咱們要搬家了，統一搬到新小區去。」
「從哪弄的房子？」老太太過去開了燈看向張靜，滿眼的戒備。
「廠子不是換了領導嘛，說是所有人都要搬，剛才去看了房子，小區很漂亮，房子也很大。」
「廠里所有人都有？」
「咱們生活區裡的都要搬，外面的憑自願。搬過去再重新給安排工作。」
「工資開回來了？給了多少？」
「沒有，這不是補工資，是新領導給職工發生活費，她達這事兒不歸人家管。」
老太太瞪了一下眼睛，隨後嘆了口氣，低下頭沒吱聲。
「媽，你不用急，領導說這事兒國家會管，就是得等幾天，該給的都有，你也不用東想西想的，這兩天就收拾收拾等著廠里來給搬家就行了。」
「不搬，搬家不花錢？」
「都要搬，必須搬，統一的安排。搬家不花錢，廠里出人出車來給搬。」
「房子不要錢？」
「要，說是咱們這個房子給估個價，算換的，差的錢等以後正常上班了再從工資慢慢扣。」
老太太嘆了口氣看了看屋子裡：「咱哪有工資？現在房子可貴，去哪弄錢？這就是逼人哪。不行，我得找幾個人，去市里告他們，市里不管去省里。」
張靜伸手拉住老太太：「媽~，沒人逼咱們。我有工作了，以後也按月拿工資。」
「啊？什麼？什麼工作？」
「讓我管著幼兒園，讓我這幾天就找人，把幼兒園開起來，以後我當園長。」張靜臉上綻出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