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坐在帳蓬門口像看熱鬧似的，瞅一瞅板房安裝，再看一眼直升機安裝，成了現場最閒的三人組。
一根槳葉沒裝完，安保公司的人到了，派過來一個小隊，九個人，分三班值崗。
九個人開了三輛中巴過來，有兩輛是留給直升機中隊用的。
這下看熱鬧的人群一下子壯大了，十二個人擠在帳蓬前面。不再孤單。
孫紅葉打了個電話過來：「老頭兒，雨晴啦。」
「嗯，正在裝槳葉，得三四個小時，你算著時間過來吧，順便把攝影師帶過來。莊文給安排好了。」
「要那麼久？不就是，抬上去，擰螺絲。」
「大的更慢，一架得裝一天，那東西複雜著呢，哪有你說的這麼簡單。東西都準備好了？」
「也差不多了，也就是些文字性的東西，區里給的圖不清晰，大概弄了一下，還是得等航拍出來才能細化。」
「明天幾點簽約？」
「定的是上午九點，就在賓館禮堂。這會兒我看賓館的人在準備會場了，剛抬了一包噴繪上去，估計是背景布。太浪費了。」
「形式嘛，那東西也不值幾個錢的事兒。明天下午空調廠的大老闆要過來，你和我一起見見。就在賓館。」
「什麼空調廠？」
「格致。咱們駐地那邊的空調都是他們提供的，正好我有點事兒要和他們談一下。」
張彥明心裡還是有一點盼望這次見面的。
雖然文藝方面從四二年以後變得面目全非，但社會方面大體上卻和夢境保持著一致，這是個奇怪的事情。
雖然電腦成了Wangs，還是軟硬體抱打，地名全是延用的古名，格力也變成了格致，但他還是想看看這個格致還有沒有那個董娘娘。萬一有呢？
他還特意讓達里尼那邊的公司關注了一下看看有沒有萬達，但結果是沒有。到是有一家大商。
只是這個大商不是搞零售的，而是搞開發的，不知道是不是萬達的變更版本。
那老闆也姓王。王健仁。這名字讓張彥明想起來另外一個人，一個把實體產業當做資本遊戲來玩的人。
馬上國內也要進入資本時代了呀，大家都亢奮起來，都不再能沉下來搞研發搞服務，都只想造噱頭割韭菜，開始阿米麗卡式運作。
於是慢慢就進入了全商皆騙的年代，一切以短期套現為目的。偏偏沒有管制，大家信馬由韁。
孫紅葉在那邊好像在吃東西，咯喳咯喳的。「要談什麼？你約的人家？」
「嗯，我托市里把人請過來的。談談合作唄，咱們前面的空調採購都是隨機的，大多是國外品牌，我打算試試，看能不能發展一個長期的戰略夥伴。
今年開始咱們各地的項目就要大面積落成了，你算算得用多少空調？以後呢？」
「你想收購？」
「也不是。能行的話入點股吧，主要是想有點話語權，這東西還是要靠核心技術說話。」
格致的發展和張彥明記憶里的格力名字不同，步伐也略有偏差，這會兒在渝州已經開始了建廠，比記憶里早了兩年多。
就是不知道董娘娘會不會還在，會不會也會提前上位。
在他的記憶里，企業就是董娘娘上位以後迅速發展起來的，一騎絕塵，手腕強硬思路敏捷，把研發和銷售之間的平衡把握的特別好。
特別剛的一個女人，中年喪夫孩子幼小一個人南下打拼，兩年創造奇蹟，四年時間崛起。服。
「這家技術比較強？」
「不知道啊，不得談過才知道嗎？有棗沒棗打三桿子唄，萬一行哪。總不能咱們樣樣都去干，那不是瘋了？幹得過來嗎？」
「切，就是你自己一天一天這一耙子那一榔頭的，哪件事不是你搞的？我看你就是恨不得什麼都幹了，反正你兩手一甩當大爺，挑完事什麼也不用管。」
「不會，其實總的來說，咱們也沒多什麼，也就是物流和開發嘛，其他的不都是連帶著來的嗎？也不需要什麼技術含量。
除了計算機這一塊，我沒打算再搞別的需要技術核心的事情了，最多也就是參合一下。」
「呵呵。」
「笑什麼？」
「機械廠。」
「呃，好吧，再加個機械廠。」
「我不信那直升機你是買回來玩的，別以為你和史密斯偷偷摸摸的我不知道。」
「大哥，那個也屬於機械範疇好吧？機械製造。」
「空調不是機械製造？汽車是不是機械製造？鐘錶是不是機械？姓張的，你還說你沒有鬼心思？」
張彥明嘴張了張，發現沒法反駁。嚴格說起來，確實都是機械製造這一塊。這東西覆蓋面太大了，細想起來，好像，重工業都是機械製造。
輕工業雖然不屬於機械製造，但屬於機械製造的子工業。
甚至化工都能扯進來。
「不是不是不是，我沒那個意思。我的媽呀，真要是什麼都搞我得瘋。真得瘋。咱們的盤子不會再擴大了，我保證。
以後就是關注一下重點，有機會就投點資參一股，換個話語權在手裡，絕對不會趟進去。咱們走資本路線。」
「真的？」
「真的，比真金還真。」
「沒勁，我還以為你要造飛機呢。」
「呃……，你太看得起我了，那個咱們真玩不了。」
「那造汽車吧？感覺咱們現在買車花了太多錢了，今天又批了一千多萬。」
「……，你不是嫌樣數乾的太多了嗎？」
「汽車不一樣啊，現在滿大街都是外國車，錢都讓他們掙走了。你知道咱們上上下下現在一共花了多少錢買車不？快五個億了。
老娘砸個汽車廠也用不了這麼多錢吧？物流一台貨車就是幾十萬，下面說現在的數量肯定不夠，頂多兩年就得翻個翻。
還有中巴，轎車，哪裡能少得了用車？我感覺咱們弄個汽車廠，光是供應自己公司用都能省不少錢。」
「你心真大，重卡，中巴，轎車，你再加個越野，這都是一回事嘛？」
「怎麼不是？三棱不就是從轎車產到重卡嗎？奔馳比他種類還多，怎麼就不是一回事兒？」
「不是，我說的是技術啊，都是獨立的技術核心。唉，這東西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從鋼材開始到發動機變速箱，全是硬技術大專利。
還有底盤，這個系統那個系統，生產線咱們自己都弄不出來，也得算是一種核心技術，最後就是個大拼盤。」
「買不行嗎？」
「都是落後的，誰的最新技術能給你？那東西也不是買來就是一輩子，都是有期限的。」
「我不管，我要上個重卡廠。」
「……，先斬後奏？」
「嗯。」（蚊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