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認真做事不搞麻七麻八的，我就給三哥安排位子。自己人嘛。嫂子可以去食堂。」
老頭眯著眼睛沒吱聲，在那琢磨。
「還有軍兒哥，有機會我帶他和區頭見見耍一哈。」
「你見得到？」
「肯定見得到，我是老闆的代表，負責和鎮頭區頭的溝通，電話都給我了的。以後會常來，恁個大的項目。」
「紅海兒來老啊。」好巧不巧的，軍哥從屋裡走了出來，警服敞著懷，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軍娃，你坐過來。」老主任指了指一邊的藤椅。
「爪子？」軍哥走過來坐下。
「區頭你熟撒？」
「我？我認識別個別個怕不曉得我喲，我豆認識我們局裡幾個。爪子嘛？」
他在局裡關係還不錯，要不然也不可能下來負責工作站，但也就僅限在林業局了。
「海娃說帶你認識區長，你搞不搞嘛？」
「區長？莫在說笑哦？」軍哥看看聶紅海，大家從小一起長起來的，屁股上幾個點點都知道，太了解了。
「昨天在我家吃中飯，三叔也去了的，鎮長，區長，書記，還有市裡的秘書長。我陪的酒。」
老主任慢慢點了點頭：「是的。」
「啷個呀？」軍哥眼睛就亮了。
聶紅海把事情又解釋了一遍：「就恁個。我現在要表現，要三叔幫我撒。我拍個胸口在這裡。」
「運氣到了唆？啷個好事情就輪到了你呀？我日哦，沒想到你要發起老。」軍哥有點羨慕，捶了聶紅海一拳。
「莫打我老漢。」小丫頭衝過來保護爸爸。
「我就打，啷個嘛？」
「你，你等到嘛，等毛娃兒回來我豆打他。打哭。」小丫頭氣勢相當凶，直接威脅下一代。聶紅海俯身把女兒抱到腿上親了一下。
「你感覺呀？」老主任問兒子。
「搞起撒，事情豆是這個樣，你改得了啊？那就搞起撒，紅海兒也是屋頭人，大家幫忙撒，又不是要剋扣哪一個，有一就一嘛，好說的很。
咱們屋頭帶頭，房子，莊稼，樹子，魚塘就莫報老，也沒得啥子。
明天去通知，叫大家來咱們屋頭報工，先把工作這邊搞妥，工資條件講清楚，把名單搞起手印按老，然後再說統計。
哪個搞事就清出去撒。老漢你壓住，該罵就罵該講就講，哪個又不是哈的，拎得清輕重。山上哪家沒動過樹子？老子挨到去罰。」
「要得，那就老輩子牽頭嘛，我不出聲。等工作小組上來我直接帶過來。」聶紅海同意由老主任出頭解決這事兒，比他搞要好的多。
老頭在山上作威作福半輩子，虎老雄風在，能震住場面。
「好嘛，我去找他們兩個說說。」老頭點了點頭，把事情定了下來。
「我陪你。」軍哥系好衣扣去邊上洗了把臉。
「軍哥你電話好多，我記一哈。」聶紅海掏出手機。
「這也是你老闆兒配的埋？」
「是，手機和汽車。」
「我日哦，這機器要四五千呶。」
聶紅海挑了挑眉毛：「汽車是越野的，四十多萬，今天才提的新車。電話費和油錢都要報銷。」
他這不是在吹牛逼顯擺，老闆給他的待遇越好說明他越重要，這是在給自己加分提高可信度。
「牛掰。」軍哥比了比大拇指，心裡酸了巴嘰的實名羨慕：「你娃兒莫哄我喲，區長。我也該挪動挪動了撒，在鎮上熬了幾年老。」
「要得，下次我過去喊你一起。你們幫忙，我肯定也要向老闆匯報撒，要是我老闆兒隨便提一句你娃就發達老。真的。」
「啷個呀？」投資商軍哥也見過，鎮上的企業也有那麼一些，開辦廠子得他簽字，都有接觸。
投資商和政府搞好關係是必然的，但要說能影響到人事，這個他不信。但他也沒感覺聶紅海在說大話，必竟這項目有點大，這個層面他不太了解。
萬一呢。
「恁個跟你說嘛，我老闆出來，身邊跟著警衛班，荷槍實彈。昨天兒……」
他把昨天晚上在渝州商場發生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京城下來的，公司的經理是他老婆。莫出去亂說哈，心裡曉得就好老。要遭。」
「莫不是大家族裡出來的喲。」軍哥眨了眨眼睛，有點驚疑。
「不曉得，問不得撒。反正有哈數嘛。」
「對頭，問不得。你娃，運氣真的是好啊~~我日你先人呶。」
「不是我，是我婆娘運道好些，我是跟到沾光的。我婆娘不曉得啷個搞起，和我老闆娘關係好的很，牽起手走路，直接叫名字。
等到遷下去，我婆娘也要過來，做幼兒園園長，定好了的。還說是要帶她去瓊州耍，那邊買了海島。」
「……」軍哥咽了口唾沫不說話了。想一想，自家婆娘好像除了打麻將就是要錢買衣服。比不得喲。現在換還來得及嗎？
「老漢兒，咱們回切吧？這裡不好耍。」小丫頭在聶紅海懷裡扭了扭小身子。
「要得。」聶紅海答應了一聲，把軍哥和村主任的手機號記到電話里存好，然後小心的把手機收起來。
這裡面現在有趙振華，孫總，鎮長，區長這些人的電話，他可不敢丟啊。孫紅葉的電話是給了李老師的，他沒敢要，要了也不敢打。
「三叔，那我回了啊，事情就拜託了喲。」
「要得，你回嘛。」老主任坐在那點了點頭，還在思考。
軍哥把聶紅海爺倆送出院子，圍著越野轉了一圈，眼睛裡全是綠光。羨慕啊。車牌子都特麼牛逼，軍牌。
張彥明說要買台車，警衛班長打了個電話，車牌子就送過來了。服務就是這麼周到便捷。
軍哥拉開車門上去體驗了一會兒，暗搓搓的看了看里程表，聞了聞車裡的味道，確定是新車，真是剛特麼提回來的。日哦。
「我老漢兒的汽車。」小丫頭又不樂意了，在外面宣示主權。
「我看一哈嘛，又看不壞。你沒坐過我的車呀？小氣鬼。」
「哼。」小丫頭扭頭不說話了。自己坐過人家車，心裡有點虛。
「這車好多？」
「三十八萬，夾七夾八的下來四十一萬多點兒。振華說老闆家裡都是德國車美國車，都是兩三百萬的，他不用腳盆車，這豆是給我耍起的。」
「你真的是遇到了貴人哪~~上山看一哈，看祖墳冒煙了沒有哦。」
聶紅海一愣，想了想，掏出電話拔號。
「餵？振華？你幫我問問老闆，山上各家的墳怎麼搞起？」
……
趙振華正蹲在巷子邊上摳螞蟻，張彥明在聽大美說現場。
「哥，聶紅海電話，問山上的墳怎麼弄？」
「墳？」張彥明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