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這個駐京辦公室的幹部有點懵。
「就是我們沒權管這事兒，聽清楚了嗎？你得向軍分區督導隊反應。他們這是軍管單位。」
「你們這偏幫的也太厲害了吧？信不信我投訴你？」
「那你得去市里，區里沒用。小張同志是京城市市協委員，我們管不了。你去分局也是上報，區里再上報，不過到了市里也是交回給軍分區。
你還是直接找督導隊吧。」
「軍分區也不行，還是要上報。你們直接找軍區吧。」張彥明掏煙給幾個警察協警散了一圈兒。
那邊那個要拿錢買張彥明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打了一圈電話，結果對方一聽是月亮灣直接就掛了。
京城說大挺大，說小也挺小，核心圈子也就那麼幾個，相互之間千絲萬縷的，到了一定的層面消息都比較靈通，知道什麼事能露頭什麼事得躲。
這些煤老闆交人的手段相當單一，就是砸錢。
粗暴但也不得不說比較好使，也認識交往了一些人物。
但越是人物越敏感，越是愛惜羽毛。這事兒一聽就沒譜，不一定搞得定，肯定沾一身毛，誰上？
「就這樣吧，你們還是好好協商一下。我回去會把情況如實上報。」老警察說了一下，和張彥明點了點頭，帶著人走了。
「能買我命那個，你找著人沒有？」張彥明叼著煙沖他揚了揚下巴。感覺自己有點像反面人物。
兩位駐京辦幹部和那幾個人對視了一眼。
「你把人也打了，還想怎麼樣？」
「事是你們無故引出來的，結束，得我說了算。明白不？誰也不是你親爹親媽得慣著你寵著你。」
「我們認賠。」那個買命的把電話揣回兜里咬了咬牙。
「知道你為什麼找不到人嗎？」張彥明彈了彈菸灰。
「為什麼？」
「錢不夠，錢還是少了。你砸十個億出來看看，完全不一樣。」
2000這會兒煤老闆名聲已經出來了，但事實上大部分身家也就是那麼回事兒，幾千萬上億，真正爬到尖上幾十億身家的沒幾個。
而且他們這行風險相當高，更替速度賊快，有些人幹著幹著就沒了。
有些掙了就跑了，有些改行了，有些，消失了。黑金是黑色的，在裡面滾的時間越長越是心驚膽戰。
這兩年本地老闆越來越少，都賣了，不管是情願不情願，外地老闆越來越多，占了大多數。
轉行的比較多，大部分進了房地產，一部分搞上了開發，一部分做起了包租公。很多人來了京城。求活。
到處砸錢結交人脈，廣開門路，給自己尋一線生機。這就是標準心態。
「我確實有點瞧不起你們這些人，錢多錢少是一回事兒，主要是你們幹的這些事兒，你自己感覺怎麼樣？手裡有錢干點正事不好嗎？
吃點好的喝點好的，交點人，這都正常，你逼服務員喝酒，不喝就打人，這是人事兒？有錢就特麼為所欲為了？那我比你有錢，我想弄殘你行不？
給福利院捐點不好嗎？建點學校資助點學生好不好？把你們前面損的陰德往回摟摟，是不是睡覺也塌實點？嘖。弄煩了。」
張彥明把菸頭按到菸灰缸里：「算了，沒勁。讓他們結帳，賠兩萬塊錢滾蛋。以後咱們家不歡迎這些人。」
扭頭看了看那個安保員架著的，擺擺手讓放開他，走到面前說：「你記著我，我叫張彥明，京城市市協委員，人民代表，現役軍官。
歡迎你們隨時來找我。劃什麼道我都接著。你說說你們，去年我在三晉建了三十多所小學，你們幹什麼了？有臉來我這鬧事。」
搖了搖頭，扭頭往外走：「讓他們結帳賠錢滾蛋吧。給倪好說一聲，讓他問問三晉省里，這邊這都是什麼人？能換換了吧，丟人。」
張彥明頭也不回的出去走人了。
來的時候還想著好好整治整治這些人，忽然就沒那份心情了。感覺沒意思。反而有點傷春悲秋的心裡。
安保員嘿嘿一樂：「你說你們，來之前也不掃聽明白。走吧，結帳賠錢。還有你倆，趕緊找人，懂不？能調快調走，你們在這邊待不住了。」
「不信是吧？知道烈風物流吧？我們是烈風安保，在你們晉陽都有分部。明天就有人給你們省里打電話了。剛才那是我們老闆。你們真牛逼。」
那哥倆臉一白，有點慌亂。
一行人下來，幾個煤老闆壓著被羞辱的怨氣結了帳賠了兩萬塊錢，六個人直接出門上車走人。
不管是那倆駐京辦的哥們還是這四個煤老闆，都知道烈風物流和烈風安保，也都打過交道。
幾個老闆都用烈風物流走過焦炭。快速，安全，知道那是軍方的買賣，相當牛逼。結果懟人家老闆家裡來了。
張彥明從樓上下來，看著一片銀白做了兩個深呼吸，晃了晃頭把亂七八糟的甩了出去不再想了。沒有意義。
哼著歌直接回到後院兒。
可能我撞了南牆才會回頭吧，可能我見了黃河才會死心吧，可能我偏要一條路走到黑吧，可能我還沒遇見，那個他吧……我靠，什麼鬼？
這玩藝兒你越不想唱它越在你腦袋裡旋，叮叮噹噹的自顧自的演奏著。
家裡這個熱鬧啊。
張爸張媽可是真開心了，老人就喜歡熱熱鬧鬧的兒孫環繞膝下的感覺。
兩個小寶貝在開演唱會，牽著小手站在客廳中間表演，大家圍著一圈坐著打拍子。
張彥明脫下大衣掛好坐到孫紅葉身邊。
「什麼事兒？」
「幾個三晉的煤老闆，鬧事。解決了。」
「你打人啦？」
「沒有，我是文明人。叫他們賠了點錢。」
「哎呀爸爸，媽媽，你們不要說話，我們在表演吶。」
「好好好，不說，你們表演。」張彥明加入打拍子的行列。
飯店這邊，劉思琪叫收銀拿了兩萬塊錢過來塞給挨打那服務員：「給，賠你的，老闆給你要的。」
「我不要，太多了。」服務員嚇了一跳，紅著臉把手背到後面躲。
「哎呀，拿著吧，打不能白挨。這下也是值了。」劉思琪笑著把她手拽出來把錢放到手裡：「再有幾次你就發了小富婆。」
邊上大家都笑起來。也有人看著錢眼饞。這是正常心理，不過你叫她去挨個巴掌試試。她肯定樂意！
「請客請客。」有人提了頭嚷起來。
「對，請客，上三樓。」
「都沒事兒是吧？沒活啦？有事下班再說，都滾蛋。」劉思琪笑著把人趕走。
小服務員抓著錢，上來感動勁了：「姐，我以後肯定好好干，給老闆漲臉。我我我，明天請客。三樓。」
「三什麼樓三樓，有錢存起來。」腦門上挨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