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姨看了看張彥明看了看張媽：「真的假的呀？整的像真的似的。」
黃娘就笑，老太太年紀大了，沒那麼多心思。
香姐說：「真賣我買，十八萬，一口價。」
鳳姨扭頭看向香姐：「你個死香子，撿便宜是不？和我爭啊？」
香姐就笑：「有買有賣唄，你家還有房子呢，我這一直是租著住。」
張彥明看了老媽一眼：「那我就管不著了，你們合計吧，反正我就是這個意思，要是著急的話，加點，現在就讓出來也行，就是麻煩點。」
「媽呀，你還真給做主啦？那我和你爸住大街呀？還有你弟弟呢。」
吳姨問：「老大現在不在家住啦？」
張媽說：「老大通勤，帶回帶不回的，在市里租了套房子。你不是說幫你哥弄什麼買賣嗎？」她扭頭問張彥明。
「等他信啊，找地方什麼的，我又不可能去幫他弄。」張彥明把飯盒裝回兜子，把筷子用紙巾包起來。
「那你是打算讓我和你爸去市里幫你哥呀？」
「沒呀，他弄個買賣自己干唄，僱人。嘶，其實你和我爸要是去還真行，拿工資唄，要不占點股份？」
「媽喲，爹媽給孩子幫忙還拿工資？可別讓人笑話了。」
「那笑話什麼？幹活拿工資天經地義，和什麼關係有關係？」
鳳姨琢磨過勁兒來了，拍了拍凳子：「你們等會兒嘮。那個，二明，真要賣呀？」
「真賣。」張彥明點點頭：「這事兒能開玩笑麼？真的。」
「真的？」鳳姨看向張媽。
張媽巴嗒了一下嘴，嘆了口氣：「要賣就賣吧，我還真捨不得。咱們這地方封閉啦，說是對孩子以後不好，他爸這幾天就和我說這個呢，以後孩子上學想出去念。」
「那出去了打算幹什麼呀？」鳳姨又問。
「我養，他們就閒著玩兒就行。」張彥明笑著接了一句。
「可用不著，有胳膊有腿的用你們養，又不是不能動了。隨便在哪開個小店我和爸就能活挺好。」
「這麼多年干習慣了，冷丁的閒下來不是好事兒。」吳姨對張彥明說：「找點輕巧的，累不著就行。」
香姐問：「現在就能搬哪？有地方嗎？」
張彥明點點頭：「有，就是有點急，我打算是明年夏天呢。」
「那就二十，我租那爛房子我早住夠了，一年四季連個太陽都見不著。」
她家她做主，香姐夫是聽媳婦話的好老公，這點鳳姨不能比，雖然家裡家外她一個人忙活，但是家裡大小事做決定的都是她老公。
「香姐挺有錢哪，平時還真沒看出來，二十個說拿就拿。」張彥明笑起來，還真是挺意外的，平時這兩口子不顯山不露水的，原來是隱藏起來的土豪啊。
「哪有，親戚朋友湊唄，到是能湊出來。」
「你們嘮吧，我得回一趟。」鳳姨站起來往外走：「你個死香子，別和我爭啊，講個先來後道不了？」
香姐就笑：「行，我等你一天啊，明天你不買我就買。」
「都有錢哪，都是能耐人。」黃娘拄著膝蓋站起來：「走啦，回去躺會兒，老嘍。大張你要真走得請客啊，老鄰居老朋友的，聚聚。」
張媽站起來送：「行，那就說好了黃姐，到時候我辦幾桌。」
香姐說：「那我也回了，商量商量。鳳姨，說好了啊，我等你一天，我是真想買。」
一下子都走了，張彥明拎起兜子：「那我也回去了。」
張媽說：「別走，把話說明白，真要賣呀？」
張彥明說：「真的。這錢放我這，明年買房子用，給你們買。這邊要是急的話，你和我爸就先去南山，那邊地方大能住下。」
「能開店不？」
「能，地方夠大，就守著公交站那三岔路口，位置也可以。」
「你年前年後趕緊幫你哥把他那邊支起來，要不我不放心，這心懸著太難受了。」
「行，這兩天我去趟市里。那我回了啊，吳姨你坐著。」
出來往家走，想著要是爸媽去南山好像也不錯，里廳再加個小木屋就行了，外廳就讓老媽接著賣衣服。隔一下都比現在這店大。
「爸爸。」剛一開門小丫頭就撲了過來。
「你跑哪去了呀？這么半天都不回來，走丟了呀？」
「沒，不是得陪奶奶說說話嘛，我要是有事兒什麼的肯定先告訴你，不會偷偷走。」
「害怕你走了，這傢伙，小眼睛巴巴的就盯著門了，一門想給你打電話呢。」張爸走出來接過飯盒兜子。
張彥明換了鞋把丫頭抱起來：「爸，咱家這房子和店我做主，賣了。香姐和鳳姨說要買，二十萬。我說要是急就加點錢馬上騰房子，要是不急就明年八月份。看樣是挺急。」
「賣啦？那往哪去呀？人家交了錢不就得要啊？我和你媽去哪？還有你弟弟。」
「先去南山吧，那邊地方夠用，正好前面隔一下我媽還能賣衣服，你就在後面看電視，做飯和孩子玩，多好。我那廚房比咱家這屋都大，你肯定喜歡。」
「能長遠哪？以後呢？」
「那房子我租了五年呢，再說明年秋就在京城買房了，以後咱們估計基本上就長住京城了，到時候在那邊給我媽開個小店找點事兒做，你也沒事出去溜達溜達活動活動。」
張爸搖搖頭：「那邊都是高樓大廈的，一個小區擠擠茬茬誰也不認識誰，門一關連話都不說，住著也弊屈。要不是為孩子啊，說什麼我都不去。」
張彥明想了想：「要不，買個平房？帶小院那種。那種老房子街坊鄰居什麼的互動多點。」
「有嗎？大雜院啊？可得了，聽說那耗子洞裡都恨不得塞倆人呢，根本住不開，而且人太多了擠一起不鬧騰？還不如咱這舒服呢。」
「我找人問問吧。我估計香姐肯定能馬上拿錢出來，爸，你這兩天收拾下東西吧，準備搬。」
「爸爸，奶奶家，要搬哪兒去？」
「搬咱家呀，和咱們住一起，好不好？」
「好。」小丫頭開心起來。
張爸沒吱聲，轉著腦袋四下里看。
住了好幾十年了喲，老頭鼻子有點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