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導搖了搖頭：「辭不了嘍，早幾年還行，年青，現在這歲數，好好熬到退休也就夠了，擔不起風險吶，不敢。是真不敢。」
張彥明點點頭，自己也就是隨口一句玩笑，他理解張導和朱主任的心思。
整個下海大潮，辭職出來的公家人員如過江之鯽，但仔細翻翻，要麼就是坐冷板凳的，前途無望，於其困守還不如出來折騰一下。
要麼就是資源豐厚人脈廣博的，辭職只是為了脫下那點束縛，那真是海闊憑魚躍，想怎麼賺就怎麼賺。
中間層的基本沒有動的，需要想的太多。
像張朱兩位這樣手握實權的高管層更是不可能。
吃穿住行都是公家的，福利待遇一大堆，有面子有地位。放不下了。而且就單純想掙點錢對他們來說不要太容易。
難的是在位置上做出亮眼的成績。出成績還不能觸雷。
張彥明笑呵呵的喝咖啡，沒再說什麼。這些事他摻合不上，也不想摻合。
「怎麼樣？咱們好好談談，合作一下？」
「具體呢？合作什麼？怎麼合作？合作到什麼地步？您得給我個方向和尺寸吧？」
「投資我們共同承擔，場地算租金，人員我們出，導演我們商量著來，行吧？」
「版權算誰的？收益怎麼產生？怎麼分配？」
「收益按投資比例嘛，有多少算多少，這個主我還是能做。版權，」朱主任看了張導一眼：「咱們再商量，行吧？其實這個不是主要問題。」
張彥明笑著搖了搖頭：「和您正相反，我反而不是太在意收益多少，到是版權我是不可能放手的。我現在下面在籌劃一個網站。
音樂類的，我正在讓下面聯繫詞曲作者還有演唱者，談授權的問題。
人家的心血，咱們用了就要有個態度，就要勞有所得。
版權問題早早晚晚都公拿到桌面上來，這是必然的，如果不保護好版權，版權人得不到應有的收益和尊重，那還有誰來創造了？
等國內做音樂的寫小說的寫劇本的拍電影的都因為版權被濫用盜用，大家都不玩了，那些理直氣壯享用人家勞動果實的吸血蟲們還玩什麼？
到那一天，這個社會就崩了。」
張導清了一下嗓子：「好好說話，不要影射。」
「嘿嘿，我可沒這意思是啊，那是您自己心虛了。」張彥明笑起來。
談到版權專利，國內那是相當不重視的，從製造業到文娛業，拿來就用，想怎麼用就怎麼用，沒人考慮這個問題。
都已經形成習慣了。
不只是單位，老百姓也是一樣，都想免費享受，感覺理所當然，看盜版並沒有哪怕一絲愧疚心裡。
因為這都是別人的，死活關我何事？
等你哪天想免費享受他的東西了，就和你連哭帶嚎歇嘶底里，問你憑什麼。憑什麼呢？
開麵館搞小吃的，你想白吃他一個餅一碗麵那是絕對不可以的，但是他可以白看你的小說。這是毛個道理？
利己主義而已。這個社會病了，病入膏肓。沒救了。
張彥明陪著兩個大主任在咖啡廳坐了兩個多小時，咖啡續了兩杯，都跑了好幾趟廁所了。這玩藝兒利尿。
兩個大主任的意思呢，就是找個強力外援，能讓他們處於不敗之地，也能帶來其他一些好處，打破內部的某些僵硬局面。
張彥明對這個到是無所謂，他又不受什麼條條框框的限制，你家不行我找別家的事兒。
但人情事故嘛，面子總要給上三分，話說回來，這個三角同盟建起來，對工作室來說也是好事兒。
其實沒有什以主題，兩位大主任想說的就是那麼一個意思，明白了也就明白了，並沒有什麼具體的東西。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不需要太具體，意思到了就夠了，大家心知肚明。
其實這個外援也不好干，不好找。
像京城影視製作中心那邊，和朱主任這邊的合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想像中兩邊的關係那得比張彥明這邊強的多。
但事實上並不是這樣。
合作是合作，大家在同一個框架下面，合作都是框架的一部分，誰也壓不住誰，人家在行內也是千絲萬縷的，不一定要給這個面子。
甚至到底會是誰的關係根本都捋不清楚的事兒。
這是其一，其二還有一個厚度，就是抗擠壓的能力。
社會上現在各種傳媒公司不要太多，但大多都成不了氣候，沒有抗壓性，他自己都得靠著誰活著呢，你拉他過來扛雷？
也不能說扛雷，反正得有硬度。
張彥明正好滿足這兩點：強大的製作能力，雄厚的人脈資本。
資金沒問題，創意製作沒問題，最關鍵是背影厚實，獨立於圈外的大軍方。而且還不是附庸，這就難得了。
平時社會上生活里好像感受不到，但達到一定層次的人肯定是知道，軍方的影響力是有多巨大。
老院子工作室這會兒就完全是一個突然蹦出來的怪物，渾身是刺兒還實力雄厚。
在影視圈子裡，京城影視製作中心在這個時候絕對算是一個大角，大鱷。
雖然名聲不顯似的，但業內人士誰不知道？
那是和華影都能正面扛的龐然大物。
但是在老院子面前一樣靜悄悄的，黃金時段被占了也沒見弄出多大動靜。他忍了。
就問你嚇不嚇人？
還有華影，電影圈的老大，一統江湖，連跟著他蹦達的中誼在圈子裡都能橫著走，可是兩個老總一起去拜訪張彥明，據說相談甚歡。
要明白，誰拜訪誰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那是體重的問題，可不是隨意就能決定的。
那不是親朋好友之間串門，誰來誰往的都無所謂。話說就算是親戚朋友串門也得講個上下尊卑呀。
張彥明到是沒想過這麼多，他也不算是行內人士，但別人不會這麼看吶。
說一千道一萬，這就是資本的力量。在強大的資本面前，一切都沒有意義。
你當京城製作中心那邊真就那麼有眼力界兒，那麼大度？
上面直接不疼不癢的一句話就把他壓住了：要注意大局。
楓城兩年間給市里投資了小兩百億，還有近百億的外匯置換。你行你就上。
再說楓城背後還站著軍方，軍部和空司的關係市里都要借力，誰敢攪活？誰敢攪活市里就敢把誰給攪活嘍。
這些事只是在一個相對的小圈裡傳說，而張導和朱主任正好在小圈子的近中心位置，自然了解的清清楚楚。
真當黃將軍就那麼和張彥明一見投緣？人的交往是一回事兒，心裡活動又是一回事兒，誰沒個小算盤？這都是無可厚非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