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寶貝拽著栓子在客廳里分享好吃的,瞄著大人們在那聊天。
栓子這幾天都要美的冒泡了,好吃的好玩的,隨便吃隨便玩兒,感覺一下子掉福窩裡了。
小孩子是最現實的,根本不會想的太多太遠,就是過的當下,所以小孩子最容易快樂。
「好吃不?」張小悅盯著栓子問。
「嗯。」栓子嚼的像個倉鼠似的,使勁點頭。
「嗯,很好吃的。」張小悅也點頭,小孩子,自己喜歡的東西被小朋友認可就是一種高興事兒。
「我爸爸辦公室里有牛肉乾,可好吃了,我都不告訴別人。」
「還有肉脯,二叔喜歡吃棗干,還有香蕉片兒。」唐豆豆給補充。
「啥是肉脯?香蕉片是啥?」
兩個小丫頭對視了一眼,眨巴眨巴眼睛,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肉脯就是肉脯啊,香蕉片兒就是香蕉片兒,怎麼說?那是啥?
「哎呀。」張小悅拍了一下腦門:「走,咱們去拿來。你看看就知道了唄。」
「對的對的,你可以嘗嘗,吃過就知道了。」
「去二叔辦公室啊?」栓子有點發怵,在張彥明面前他還有點放不開。
「哎呀,沒事兒,你膽兒真小,我爸爸可好了,從來不罵人的。」
「也不打屁屁。」
三個小東西從屋裡鑽出來,順著遊廊往前面走。
「你們幹什麼去?」張媽那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孩子的一舉一動就全在她的監控之下。
「我們去爸爸辦公室玩會兒。」
「你爸爸媽媽全在這邊,去辦公室幹什麼?」
「就是想去了唄,還不行啊?」小丫頭不樂意了:「那還不是咱家了呀?犯法不?我就問問你,犯法了不吧?你就說說,犯法不?」
張媽就笑:「這傢伙,現在了不得了,小嘴叭叭的。不犯法,去唄。那我還不興問問哪?」
「你那是問哪?你那是不想讓我們去,語氣都不對勁兒。」
「哎喲喲,現在都講究上語氣啦?奶奶語氣怎麼了?」
「不對勁兒唄。都不是好好說話。」
「現在行了呀,都挑上我說話語氣了。」張媽抬頭笑著看了小丫頭一眼。
「自己不能燒水啊。」張彥明叮囑了一句。
「哦。不會的,我們不渴。」
「你說她們去幹什麼?」孫紅葉看了張彥明一眼。
「我去哪猜呀,孩子的想法一會兒一個,永遠猜不透。」張彥明抻了個懶腰看了看時間:「走吧,吃飯,吃了飯你們回來再嘮。我下午去趟電視台。」
「幹什麼?」孫紅葉問了一句。
「不知道,張導打電話讓我去一趟。去唄,管他幹什麼。」
「你沒個估量啊?別整的傻了巴嘰的,你有點正形。」
「不帶人身攻擊的啊,我怎麼就沒有正形了?」
「你有過正形啊?」張爸過去給張媽和唐靜拿大衣,懟了一句。
「媽喲,我知道這仨孩子幹什麼去了。老二你快過去看看,這馬上吃飯了。」張媽拍了一下手。
「幹什麼去了?」張彥明不明所以,站了起來。
「給栓子拿好吃的去了唄,快點去,一會吃不下飯了該。」
啊?張彥明拿起大衣出來往中院走:「真的嗎?」
「那還能有錯,你那屋還有啥了?」
張彥明穿過鑽山廊來到辦公室,趴窗戶上往裡看了一眼,果然,三個小東西擠在他的老闆椅上正分牛肉乾呢,兩個小丫頭看著栓子吃。
「喲嗬,我屋裡鬧耗子了呀。」
「哈哈哈,完蛋了,被爸爸發現了。」
「二叔你別進來。你,你等會兒再來。」
「小東西,在我辦公室里趕我走,欠收拾了是不是?」張彥明張牙舞爪的走過去。
哈哈哈哈,兩個小丫頭馬上條件反射的就開始笑起來,扭著小屁股想跑,想找地方躲。
栓子有點發懵。
「把肉乾揣起來,揣兜里,該吃午飯了別吃這個了。等一會吃不下去飯了看你爸媽不揍你的。」
「我爸才不能揍我呢。」
「還挺自信。走啦,你倆還躲什麼躲?吃飯了。」
「奶奶還沒過來呢。」
「爺爺還沒過來呢。」
「媽媽也沒過來呢。」
「媽媽也沒過來呢。」
「大娘也沒過來呢。」
「二嬸兒還沒過來呢。」
「你倆說繞口令啊?走了,今天誰要是吃少了看我怎麼收拾他。就知道吃零食。」
「零食是吃的不?」
「對呀,是吃的不?」
「是吃的怎麼還,不讓吃呢?」
「對呀,怎麼不讓吃呢?」
「不讓吃造出來幹嘛?」
「不讓吃買回來幹嘛?」
「你自己還吃呢。總吃總吃。」
張彥明過去一手一個拎過來,一個小臉上咬了一口,怎麼這麼可愛呢?
「你倆還說上相聲了是不?練貫口啊?」
兩個小丫頭笑的前仰後合的,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高興。
栓子悶聲不響的把桌上的牛肉乾全塞到了自己包包里,拍了拍,這才滿意的看過來:「二叔我爸我媽呢?」
「馬上過來了,去吃飯。走吧。」
爺四個從辦公室出來,從工作室這邊往食堂走。
「怎麼沒來呢?」栓子一路上不時的扭頭往後看。
「走的那邊唄,又不是只有這頭通著。看著路走,怕人搶啊?」
臭小子低著頭擺弄兜里的牛肉乾,美滋滋的,差點撞到柱子上。
「不是,我是,就是吧,感覺挺好看的。看幾眼。嘿嘿。」
「別總盯著吃,咱能不能有點出息?男子漢大丈夫,光吃啊?」
「不啊,還得睡,還得穿,還得上學聽老師磨磨。還是吃舒服點。」
「你們老師教的不好啊?」
「我也沒讓別的老師教過呀,就那麼一個老師,啥都是他教,體育課說不上就不上了,音樂就聽他唱歌還跑調,畫畫他不會。折磨不吧你說。」
「開的課還挺多的,我聽人說村裡的小學就是語文數學,沒有別的科。」
「原來是,我爸他們上學那會兒就什麼都沒有,現在有了,就是,他也不會教。」
「老師是誰呀?現在。」原來堡里的老師是栓子他親爺爺,老頭歲數大了干不動了才退下來。
「別的堡來的,一臉美麗疙瘩豆,可能顯擺了,非得說他唱歌好聽。跑老遠了那傢伙,他唱歌得去對面山頭上聽去。」
張彥明笑起來,去栓子頭上拍了一下:「有你這麼說自己老師的嗎?」
「不信你問我爸,他認識。我爸說堅持兩年,四年級就好了,就去大隊念了。」
「不是五年嗎?」
「我爸說四年就能去了。我不想去。」
「為什麼?」
「不遠哪?那一年光鞋都得走漏好幾雙。那大冬天的頂風冒雪的走那麼遠上學,愁不愁人?夏天還行,還能摸摸魚啥的,那邊離大河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