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 章 有所圖謀

  蕭風兒目睹陳天九爛醉如泥,趴倒在飯桌之上。

  她神色尷尬,連忙向秦三爺道歉,並與匆匆上前來的下人們一同,小心翼翼地將陳天九扶回客房。

  進入廂房後,蕭風兒立刻忙碌起來。

  她先吩咐下人打來清水,細心調試水溫,然後拿起柔軟的濕毛巾,親自為陳天九擦拭額頭。

  待下人退去,她坐在床榻前,凝視著陳天九那張俊俏的臉龐。

  她心中充滿了疑惑,不明這個平日裡性格沉穩老成的男子,為何會在宴會上如此貪杯?

  她漸漸出神,輕聲自語:「你這人真是的,怎麼無端端地把自己灌成這樣。」

  聲音中透露出一絲關切。

  然而,陳天九其實並未真正醉倒,以他體內的先天真氣,自然不將那點酒水放在話下,不過是要藉此機會留下罷了。

  他此刻雖閉眼假寐,卻對蕭風兒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

  他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緩緩睜開眼睛,嘴角還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

  他有意逗弄這個平時假扮男子模樣,此刻卻流露出溫柔一面的少女。

  他輕聲說道,「若不如此,我又怎能享受這片刻的溫柔?」

  語氣中還帶著幾分戲謔。

  蕭風兒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臉頰瞬間泛起一抹紅暈。

  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心跳加速,擦拭他額頭的手一縮,有些驚慌地問:「你……你一直醒著?」

  陳天九點了點頭,坐起身來,微笑著解釋:「並非有意欺瞞,只是你一直在屋內,我無處可去,只好繼續裝了。」

  蕭風兒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問:「那你為何要裝醉?」

  陳天九嘿嘿一笑,打趣道:「自那日之後,你一直對我避而遠之,認為我掩藏身手是高深莫測。那麼我行事,自然也要符合這個名頭了。」

  蕭風兒聞言,臉蛋更紅了,她慌忙轉過頭去,「你...你胡說!我……我何時避開你了。」

  陳天九笑而不語。

  片刻後,蕭風兒又好奇地回過頭,「你都還沒說,為何要裝醉?」

  陳天九眼神微凝,「因為我從不信什麼鬼神之說。」

  「你竟不信鬼神之說?」蕭風兒微微一怔,隨即仿佛明白了什麼,輕啟朱唇,「難道這一切...不是真的嗎?」

  「但是這麼多人親眼所見……」她喃喃了聲,忽地話音一頓,追問道:「莫非是你看出了什麼?」

  陳天九搖了搖頭,「其實並沒有什麼直接的證據。」

  蕭風兒不滿地輕哼一聲:「所以你就是看出了端倪,於是打算瞞著我偷偷留下來調查?」

  緊接著她好奇心驟起,追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陳天九一笑,「抓。」

  蕭風兒似乎被勾起了興趣,身子都不由自主地朝床榻前傾了一些,「怎麼抓?」

  「不知道。」陳天九搖了搖頭,但眼神卻閃過一道銳利,「但不管如何,就憑你這傻丫頭都叫他們嚇得半死,我也定然要將他們揪出來。」

  蕭風兒一聽,微微一愣。

  她很快反應過來,臉色漲紅如布,慌忙扭過頭去,避開了陳天九目光。

  許久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平復了心跳。

  她聲音幾乎低不可聞,「你……終於是承認了。」

  陳天九聞言,微微一愣後,不由悄悄翻了個白眼。

  他聽了這話才明白了過來。

  這幾日他一直都沒猜透蕭風兒的心思,覺得對方是因為療傷之事,害羞尷尬而故意疏遠他,卻不料竟是因為這個原因。

  原本他只是不願意讓蕭風兒難堪,才故意沒有主動提及。

  但此刻聽她這麼說,反倒忽然覺得,不管自己目的如何,但行事確實不夠坦蕩。

  於是陳天九點點頭,坦然道:「其實第一次在酒肆見到你時,我就看出了你是女子。」

  隨即他鄭重地抱拳,「但還請姑娘不要介懷,當日療傷之事實屬無奈。」

  「我發誓,從未有過任何越矩之舉,也絕無半分刻意欺瞞之意。」

  蕭風兒低下頭,「我相信你。」

  她遲疑片刻,又問,「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陳天九皺眉想了想,「自然是等今晚再說,到時看看有沒有機會前去一探。」

  蕭風兒連忙搖頭,「我...我不是說這個。」

  陳天九不明所以,「那你是說什麼?」

  蕭風兒胸膛急促起伏著,她忽地一抬頭,凝視著他,聲音微微顫抖,「你...你我今後應該怎麼辦?」

  陳天九微微一怔,隨後瞪大了眼睛,訝道:」你我今後?「

  蕭風兒「嗯」了一聲,鼓著勇氣看著他雙眼。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陳天九神色有些尷尬,他還是低估了蕭風兒心裡頭對於「清白」的重視。

  他並不是一個輕易失措的人,只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感糾葛弄得有些驚愕。

  恰好便在這時,屋外響起了俞先水的敲門聲。

  陳天九如獲大赦,藉機打破了這微妙的氛圍,他連忙大聲喊道:「請進,快請進。」

  俞先水推門而入,手中拿著一個白色小藥瓶,「陳兄,我先前見你醉的厲害,恰好我這有解酒的藥丸,便給你送來了。你身體可有不適?」

  陳天九心知俞先水虛情假意,但此刻卻也心生感激,「俞兄有心了,我不過是貪杯了幾盞,稍作休息便能恢復。」

  蕭風兒瞥見陳天九似乎鬆了一口氣的模樣,臉色有些不愉。

  她轉身離去,「我也乏了,就先回去了。」

  俞先水見狀,連手中瓶子都未放下,便急忙追上前,頭也不回地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久留,陳兄你且安心休養。」

  陳天九目送著蕭風兒背影,久久才回過神來。

  是夜,他黑布蒙面,將房門反鎖,由窗台處一竄而出。

  他輕盈地躍上屋頂,銳利的目光在夜色中四處搜尋。

  確定方向後,他朝著莊內修飾最精美的東南角院落疾馳而去。

  然而,正當他在屋檐穿梭之際,突然,前方黑暗中隱約浮現出兩個身影,似乎同樣朝著那個方向潛行。

  陳天九心中微微一凜,身形一矮,立刻將身子緊貼在屋頂的瓦片上,屏息凝神地觀察。

  來人一男一女,同樣以黑布蒙面。

  陳天九定睛一看,那女子身著貼身黑衣,勾勒出前凸後翹的曼妙身姿。

  陳天九立馬猜想到是那慕容芊芊,畢竟在這山莊內,身手與身材都如此了得的女子,他一時也想不到他人。

  如此一來,那另一人,陳天九便覺得是那趙飛雲了。

  由此可見,白日兩人之所以會選擇留下來,亦是有所圖謀,但他卻不知他們究竟有何目的。

  看著兩人輕盈的身姿落在瓦上不曾發出一絲聲響,陳天九知道他們的輕功造詣不低。

  他不敢貿然行動,只能靜靜地等待,尋找合適的時機。

  當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從屋頂躍下後,陳天九才悄然起身,小心翼翼地尾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