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296.硬膜下血腫
「淑芳,你這是幹什麼!」她的丈夫踉踉蹌蹌的跑上了平台,「趕快下來啊!」
「我不要活了!」病人嚎啕大哭,「都晚期了,反正也治不好了。」
「治不好你也不能這樣啊。」丈夫也哭了起來,「孩子們都還沒來呢,你怎麼能這樣想不開呢。」
他這麼一說,患者猶豫了,她聽到自己患晚期腫瘤的消息後只覺得五雷轟頂,大腦一片空白。
震驚和沮喪充斥了她的心靈,出於對惡性腫瘤的懼怕,這才想到一死了之。
丈夫提起子女,終於喚回了她對於生存的渴望。
兩個消防員鬆了一口氣,這可是16樓,別看下面鋪了氣墊,真是摔下去估計也夠嗆,人體是要承受氣墊的反作用力的,全身多發骨折是最輕的結果。
患者自己扶著柱子往回走,可能是站久了還是怎麼回事,腳下突然一滑,整個人乾脆利落的摔了下去。
「啊!」下面的人發出了一陣驚呼聲。
高風也是趕緊睜大了眼睛,希望別有事,他祈禱道。
但有些事情不會以人的意志發生轉移的,他清晰的看到患者的頭部首先落到了氣墊上,然後才是整個身體。
巨大的反作用力襲來,患者再度被彈起,高風看到她的頸椎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反折。
完了!
「人死了。」李友良對他說道,「還沒送到監護室就斷氣了,據說是頸椎好像直接斷掉了。」
高風沒吭聲,他心裡挺沉重的,患者既然已經確診了晚期結腸癌,那生存期肯定不長,但以這個方式失去生命,估計家人內心會更痛苦。
「這都是命啊。」他嘆了口氣。
「也是沒辦法,現在腫瘤的發病率太高了。」李友良說道,「很多人都接受不了的。」
當不幸發生在別人身上時,伱可能只是會覺得驚訝,但當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才能體會到那種絕望和迷茫。
能夠笑對生死的人終究是極少數,絕大部分患者都是普通人。
這件事讓高風心情很不好,中午也沒能睡著。
「大夫,我頭暈。」一個帶著眼鏡的患者走了進來。
「說說具體的情況吧。」高風深吸了一口氣。
「我今天給人按摩的時候突然出現頭暈,天旋地轉,噁心、嘔吐。」患者這會兒臉色還有點蒼白。
原來患者是一位盲人按摩師,他今天像往常一樣給客人進行頸部按摩,按了大概有10多分鐘的時候,就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頭暈乎乎的,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剛蹲下,天旋地轉的感覺便來了,他當場吐了一地。
「當時還有其他症狀嗎?」高風問道。
「右邊耳朵好像聽不到了。」患者說道。
當時屋裡面還有其他同事,看到他這樣都趕緊跑了過來,大家很快將他扶到了沙發上。
「耳鳴的厲害,但我平時就有耳鳴的情況,但以前並不嚴重。」
「以前暈過嗎?」
「好像有過一次。」患者仔細回想了一下,「但那次不嚴重,我休息一會就緩過來了。」
這個時候患者的手機響了,他給了個歉意的眼神。
「沒事,你接吧。」高風示意道。
「謝謝啊。」患者說了幾句後很快便掛斷了電話。
「哎,你不是盲人按摩師嗎?」一旁的李友良好奇道,「我瞅著你是能看到東西的啊。」
「那是因為戴了近視眼鏡。」患者說道,「我近視600多度,上班的時候戴墨鏡,跟盲人是一樣的。」
他說的其實不錯,近視600多度要是不戴近視鏡,那就是個瞎子。
高風讓患者去做了心電圖和心臟彩超、頭顱CT,並沒有發現明顯的異常。
「我考慮你是個梅尼埃病,可以先吃點藥觀察一下。」
「今天時間有點晚了,明天早點來,到耳鼻喉科再查一下聲導抗和電測聽。」
患者表示同意。
這個病人剛出去,診室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餵?」
「是高教授嗎?我是影像科的。」電話中有人說道。
李友良趕緊按了一下免提。
「有個病人您開的頭顱磁共振,剛做完一會兒,我看他是個右側硬膜下血腫,已經壓迫的中線移位了!」
「什麼?哪個病人啊?」高風一驚。
「病人名字叫王天罡。」影像科醫生說道,「我剛給他打過電話了,讓他趕緊去診室找你。」
「好的!」
王天罡就是那個出門時做OK的手勢的病人,高風、李友良當時還覺得他問題不大。
「你頭暈、頭痛半個月,集中在右側顳部?」
「對。「王天罡確定道,「大夫,有什麼問題嗎?剛還有人給我打電話讓我趕緊過來。」
當然有問題了,問題還不小呢。
「你這個是右側硬膜下血腫啊!」高風對他說道,「血腫還不小呢。」
「什麼血腫?」王天罡問道,他心裡有點緊張,甭管是什麼,腦袋裡面有東西可不是什麼好事!
硬膜下血腫是由於顱內出血血液聚集於硬腦膜下腔引起。是最常見的顱內出血類型,多繼發於顱腦外傷、腦動脈瘤等。
「啊?」王天罡非常震驚,「會不會是搞錯了啊?」
「磁共振下看到的,怎麼可能是搞錯了。」李友良示意他坐下,「你最近沒受過什麼外傷吧?」
「有沒有磕到腦袋什麼的?」
「沒有啊。」王天罡想了一下回道。
「再想想。「高風提示道,「頭暈發生前這幾天,有沒有什麼特殊情況?」
王天罡仔細想了一下,表情開始發生變化。
「臥槽,想起來了,頭暈前兩天,我跟我媳婦幹了一架!」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他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我在網上認識了一個女主播。」王天罡說道,「人小姑娘背井離鄉來到Z州不容易。」
「我這人比較關心這些年輕人的成長,偶爾會隨手打賞一下什麼的。」
時間一長,小姑娘(女主播)對榜一大哥很感激,便主動加了他微信。
「偶爾會發來一些感性小圖片。」王天罡說道,「其實這也沒什麼,咱也就是出于欣賞的態度看一下。」
但那天可能一忙,把這個事給忘了,老婆正好手機沒電,拿他手機打電話呢,一解鎖就看到這些感性小圖片。
接著又看了一下聊天記錄,情緒就爆發了。
「完全是無理取鬧!」
「我會怕她?!」
「我直接一臉就打在了她巴掌上,一腦袋就砸在了她手裡的擀麵杖上!」
「直接鮮血直流,給丫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別說了。」李友良聽不下去了,「我感覺你的行為對不起王天罡這個名字。」
「你也太慘了,不過活該。」高風說道。
「有沒有搞錯啊?你們兩個到底是不是男人?」王天罡很是不滿,「難道不應該理解我嗎?」
高風喊了一個神經外科的主任過來會診,對方對著電腦瞅了半天。
「他這時間太長了,屬於慢性硬膜下血腫,目前的狀況其實還行,可以居家觀察。」
急性硬膜下血腫(傷後3天以內);亞急性硬膜下血腫(傷後3天至3周內發生);慢性硬膜下血腫(傷後3周以上)。
對於急性硬膜下血腫肯定是要住院的,需要臥床觀察,以防病情加重導致嚴重後果。
但對於這種慢性硬膜下血腫,由於時間過長,一般不會出現病情猛然加重的情況,可以居家觀察定期複查。
「這不找小姑娘發幾張感性小圖片關心一下啊。」李友良笑著說道,「我們也想看看。」
「這會哪有心情啊。」王天罡心裡有點鬱悶,沒想到突然就被診斷為腦出血了。
以前也被擀麵杖打過啊,那個時候都沒事的.
難道是我老了?
——
忙完了一天的繁重的工作,岳鵬輝準備休息,這個時候王亮突然走了進來。
「滾,我要睡覺了。」
「江湖救急,我在你這睡一晚上。」王亮直接脫鞋鑽進了被窩。
「你什麼情況?」岳鵬輝有些不樂意,「這床這么小,躺兩個大男人不合適吧?」
「再說你有事你提前說啊,我去我媳婦兒那邊不就行了。」
岳鵬輝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這段時間下班早的話都是回去陪著懷孕的倪雙。
「我床塌了。」王亮解釋道。
今天女友劉芳來看他,兩人一時間沒能忍住內心的激情,折騰的時候可能有點用力過猛,床腿斷了1根。
送走女友後他拿書本墊了一下,剛躺上去,床直接塌了
「這個點太晚了,我出去住也太麻煩了。」王亮說道,「咱擠一擠吧。」
「那好吧。」岳鵬輝沒法。
王亮很快便呼呼睡去,一旁的岳鵬輝卻怎麼也睡不著,他以前沒有裸睡的習慣,但1月前偶然嘗試了一下,便無法自拔,無裸不睡。
這都快到半夜了,穿著褲衩實在是睡不著,想了一下,他輕手輕腳的坐了起來,剛把褲衩迭好放在床頭,背後傳來了王亮顫抖的聲音:
「你要幹嘛?!!」
「不是,王亮你聽我解釋。「岳鵬輝一把拉住他
王亮臉色煞白,穿上衣服就想跑,岳鵬輝則死不鬆手。
「給我一分鐘的時間解釋!」
一分鐘後
「我相信你。」王亮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那咱繼續睡吧。」
「不了,我突然有個奇思妙想,迫不及待的想去實驗室驗證一下。」王亮迅速的拉開房門,「時不待我啊!」
其實王亮是相信岳鵬輝的解釋的,但實在是無法接受跟一個光屁股男人睡在一張床上。
再說,萬一呢.
想想都可怕!
這個點外面天氣有點冷,凍得他只流鼻涕,王亮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走到一處拐角處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陣低低的哭泣聲。
歪日!
王亮有點害怕,他撒開腳丫子就跑。
然後猛的撞到了一個白影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
兩個人同時發出了尖叫聲。
「你在搞什麼!」王亮大怒,這麼晚了在這哭,有沒有考慮路人的感受啊?
「我也不知道這個點這裡會有人啊。」對方竟然還是個女孩子。
「遇到渣男了?」王亮問道。
「不是。」
「那是家裡人出什麼事了?」
「也沒有。」女孩子回答道。
「那你大半夜的哭個毛線?「王亮很是不解,這瞅著也不像個傻子啊。
「白天不是體測嘛,我跑完八百米之後體育老師說成績沒錄進去,非要讓我再跑一次。」女孩子聲音中帶著哭腔,「然後第二次就沒過。」
王亮。
「就這?」
原來還真是個傻子,王亮心想道。
「今年體育是必修課,我要是掛掉的話就沒法申請獎學金了。」女孩子說出了原因。
「這樣啊。」王亮恍然大悟。
「你當時跟他據理力爭啊!」
「我不敢,體育老師說規矩是死的,成績沒被設備錄進去就不行。」女孩憤憤不平。
「你告訴他規矩是死的,人也可以是!」王亮很快便帶入了情緒。
「我不敢,這個體育老師很兇的。」女孩子哭哭啼啼道。
「你家裡很困難嗎?這個獎學金非要不可?「
「那倒不是,去年我宿舍4個人都評上了,就我沒有。」女孩子說出了原因。「所以這學期我很努力,各門成績在班裡都名列前茅,沒想到會因為體育課失去評選資格。」
所以有些想不通,大半夜的出來躲在角落裡面嚎.
「這事應該給你們輔導員打電話。」王亮出主意道,「他管這個。」
「那我怎麼說啊?」女孩子問道。
「你就把這個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講一下。」
女孩子是聽勸的,拿出手機就給輔導員打了過去。
Z大輔導員田紹陽正睡得美呢,突然就被電話吵醒了。
讓我看看是誰這麼討厭!
「餵?」
「田老師好,我是」
就這?田紹陽很是不滿,現在的大學生都這麼脆弱嗎?
再說獎學金才幾個錢啊?至於嗎?
「你的事情我知道了,但體育課那邊我也插不上手,你不行等明年吧。」田紹陽不耐煩的說道,「還有其他事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