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揮拳就往陸遠秋身上打,由於上次的慘痛經驗,這次他拳頭亂舞,都往脆弱的地方陰。
「爺爺報警!」陸遠秋一邊打一邊往邊上喊。
陸遠秋學過格鬥跟散打,打起架來有技巧。
但是他現在的拳頭一次比一次狠,悉數都招呼在了樊天臉上。
他要把這個逼揍的面目全非,讓許微喬親眼看著,不再懼怕這張臉。
「看什麼不該看的地方啊。」樊天趁著陸遠秋往許微喬那邊偏頭的一瞬間,逮住一個空子就往他臉上結結實實來了一下子。
陸遠秋這一次分神,沒躲的過去,但就是這一下,把許微喬從恐懼的禁錮里一下子釋放出來。
「媽媽!陸遠秋!」她幾乎是要跑過來阻止。
「別過來!」陸遠秋朝她吼。
許微喬被陸遠秋吼的朝原地一怔,
「你看看大家為了你都付出了什麼!不要縮回去!好好看著這個逼是怎麼滾的!」
許微喬一下子跪在媽媽的身邊,大滴大滴的眼淚滾出來。
「我不怕了,你們都要好好的啊!」她哭著喊。
林薇吃力的坐起來,被踹的那邊肋骨隱隱作痛。
「喬喬別哭了,爸爸跟叔叔都要來了,他這次不會把你怎麼樣了。」
可許微喬卻哭的更凶。
陸老爺子的電話把陸疆跟許柏還有警察都叫了過來。
警察趕到的時候,樊天被三個男人踩在腳底下。
「群毆事件?」
「人都帶走吧。」
「是我報的警,小同志。」陸老爺子搖著輪椅過來。
「這三個人是見義勇為。」
「而且有位女士受了傷,得先去醫院。」
事情因為警察的介入戛然而止,陸疆把許林兩家的老爺子送回家,許柏跟林薇去醫院治療開驗傷單。
最後陸老爺子作為報警人,跟許微喬和陸遠秋待在了警察局被問話。
這邊片兒區的老局長跟陸老爺子是以前同學。
他們在局子裡待遇甚至還不錯。
老爺子手裡拿了幾個橘子,等許微喬跟陸遠秋出來。
許微喬出來的時候眼睛是腫著的,陸遠秋跟在她後面,臉上掛了彩。
「大家都在的,小丫頭喬啊,一點一點走出來,這樣生活才能繼續往下過。」他抬頭看著自家孫子,臉上的皺紋爬滿笑意。
「孫子,乾的不錯,這次他可能還會被保出來,下次怎麼送他進去要多想想怎麼辦。」
他把橘子塞到這倆孩子的手裡,
「這邊的小同志給我的,大家一塊吃。」
許微喬接過去,剝開皮兒,表面的橘子氣簡直滿溢出來。
剛剛在詢問室自己很緊張,渾身都緊繃。
現在跟熟悉的人在一起,她感覺自己要好多了。
可是看著外面的人在貼春聯,巨大的愧疚感從她心裡湧上來。
她想起自受傷的媽媽,想起臉上掛彩的陸遠秋,想起了因為自己而打破了生活安穩的大家。
「對不起呀。「許微喬頭低下去。
聲音小小,滿藏了無限愧疚。
「這怪誰都不能怪你,小丫頭喬,你是這件事情里最無辜,也最不該說對不起的人。」陸老爺子的臉嚴肅起來。
「你不應該說對不起,而是應該。」
「等著惡人伏法的那一天。」
「大家都在努力,那一天不會晚。
陸老爺子如是說。
這時候電話又響了,林薇直接要把驗傷單傳真過來。
「媽媽沒事吧?」許微喬擔心的問。
「沒事,小小的淤傷,都沒刮痧疼,」林薇在電話里安慰她。
許微喬鼻子抽了抽,低低的道了聲嗯。
她剛剛想開口,問他們什麼時候回來,電話那頭仿佛心有靈犀。
林薇的話中有些疲憊,強打著精神。
「喬喬,今晚爸爸媽媽這邊還有事情要做,我跟大疆叔叔說過了,今晚,你陪著外公和爺爺在陸家過年好不好。」
好不好。
事情已經成定局了,她還能怎麼說不好。
許微喬在電話那頭點了點頭,突然意識到媽媽看不見,她開口,低低說了聲嗯。
「小丫頭喬,吃塊橘子。」陸老爺子遞了塊橘子給她,許微喬把它放進嘴裡。
陸遠秋看著她,她朝著陸遠秋勉強笑一笑。
這個年,過的不太溫暖。
外面的玻璃門開了,陸疆身上帶了一身寒氣走進來,他看了一眼站著的兩個小朋友,推起陸老爺子的輪椅。
「一塊回家了。」
他們一塊跟了上去。
賓利的車身匯入車流,許微喬倚在后座看外面一晃而過的車子。
快過年了,車牌的地域開頭都不一樣,很多人回家,去過這個流傳了千千萬萬年的盛大傳統節日。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
「喬喬,你媽媽跟你說了嗎?今年在我們家過年。」
「嗯。」許微喬輕輕應了一聲。
「年飯我叫了劉叔家的菜,晚上我要一塊去處理事情,你們兩個小傢伙跟三個爺爺一塊過年。」
聽到處理一些事情,許微喬坐直了身。
「叔叔,是因為我嗎?」
害的家人除夕還在忙的她,心裡升騰起巨大的愧疚感。
陸疆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眼眶微紅,下瓣唇無意識的咬的鮮紅。
如果景殷還在,他和她或許也會有這麼可愛又多思的女兒。
「不是。」他說,「生意上的事情,不分什麼過年不過年。」
陸疆抬頭,看向後視鏡里的陸遠秋。
「希望你們長大之後能明白了。」
「說些輕鬆的。」他車子開進隧道,兩側的光帶往前無限延伸,流光溢彩。
「你小姨今晚落地,她那邊畫展聽說籌備的差不多,年後我們都去看。」
「明年,希望大家能一塊守歲。」
到家後,陸疆車子又開走了,一行人往家裡去,這個時候已經快晚上了,天空扯出來的彩錦如夢似幻。
然後慢慢的加深,加深,最後都隱沒進夜色。
許微喬和陸遠秋一塊坐在陸家客廳的大落地窗前。
夕陽的光給臉上添了抹濃色。
兩個人側臉都美的不像話。
陸遠秋嘴角那側有淤青,儘管他沒什麼表示,可是看上去好像很疼的樣子。
「我去找藥箱處理一下。」許微喬要起身,陸遠秋拉住她的手。
她心裡一陣微弱電流通過。
酥麻的。
「小傷,沒破皮,用不著。」陸遠秋轉頭,他現在逆著光,整張臉沒入陰影,只有眼睛像是黑曜石一般的亮。
「先拿個冰袋麼?不然吃飯的時候疼怎麼辦?」
許微喬屈膝蹲下來,雙手抱住自己,聲音小小的。
「都是因為我。」
要哭了。
陸遠秋心慌起來,其他女生眼淚怎麼掉都不關他事,但是許微喬現在這個樣子。
他慌了。
「我好久沒打架了,現在打打架練練。」
「純粹因為我個人原因,你別給自己扣禍水帽子。」
「喂,哭起來醜死了。」
看見許微喬眼淚在臉上滾落,陸遠秋慌的口不擇言。